第88章
雨後的清晨，古宅的空氣隔外的清晰。一縷陽光直射進房裡，像一束亮閃閃的金線。九燁支著又在榻邊守了一個晚上，天光大亮，睫羽微顫，緩緩睜開，下意識去看了一眼床上的竹柒。看見少女還在，才鬆了一口氣。
「小東西，起床了。」
溫柔燙耳的聲音傳進竹柒耳朵里，沒一會竹柒就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九燁，微微一笑：「嗯？你怎麼在這？」
九燁有些發愣，而漸漸開機的竹柒笑了一下，又道：「嗯……孤真的是睡糊塗了。」
說罷，在就九燁攙扶下坐了起來，下地走了出去在桃花樹邊的涼亭下，閉幕，讓早晨稀薄的靈氣滋養自己。
九燁有些著急地將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不悅開口：「下雨，天涼，你這樣會感冒的，昨天又吐血。」
「嗯……」竹柒應了一聲，伸手牽住了九燁的手沒有睜開眸子：「你這很好的一雙手，就怎麼毀了，哪個戒指危險，你要兼顧本心，看見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
九燁下意識將手收回去，可看著小東西說模樣，他又不忍心用力扯。想起那天聚會時候出現的幻覺，想起裡面那個小東西說的話。他的視線不確定看著面前的少女，最後還是沒有說這一件事情，開口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竹柒指著頭，身體進入了一點靈氣，舒服了一些，但還是覺得有些累只能緩緩開口：「哪有什麼真假，看見的不一定是真的，看不見也不一定是假的。」
「九燁……」
「嗯？」九燁心疼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
「如果孤死要是死了，你來世能在人海茫茫尋得到孤么？」竹柒緩緩開口，就像說一件今天吃什麼的是。
「你怎麼可能死呢？」九燁一下子激動起：「你是不是病了，還是哪裡不舒服，你催眠我們是不是因為你病了？」
「孤說如果……」
「沒有如果！」九燁阻止她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要是真的有來世，你化成灰，我一定會認成你，一定要不惜一切將你娶了。」
「所以，你等我，不要在嫁人了好不好？」
竹柒輕輕笑了起來，抬著那雙死魚狐狸眼看著九燁，幽幽地開口：「九燁，孤已經有了一段不開心的婚姻，如果真有來世，你遇見了，不要讓孤不開心了。」
「小東西？你是和那個人吵架了？」九燁看得出來，即使她在笑，卻感覺不到她一點點開心。
之前小東西和他說過，她愛上了一個人，可是那個不愛他，即使結婚了，那個人還在出軌，甚至將她的孩子更弄死了。
平時什麼時候她都是淡淡的，只有對她的孩子才會有情緒上大波動，連想現在的話題和她現在這個模樣，九燁不會起提她孩子事情。
至少不能是他開口。
「是啊，好大一架。」孤都散了，不過這次不是閻君，是九淵啊……
竹柒想起一向溫柔的如同一潭水的九淵，也有和自己吵架的一天。那麼多年，只吵了一次，一次就散了……
果然……不發火的人，發起火來才是最可怕的。
其實她也清楚，對九淵的愛沒有閻君那麼深而已。
「沒打你吧？」九燁下意識問了她一句。
「什麼？」竹柒有些發愣，隨即想起九燁性子和閻君有些像，這樣的話，大抵也是下意識說出來的，不由笑了笑：「沒有，孤很厲害的，只有孤打人的份。」
「真的？」九燁半信半疑看著她，一臉的不相信。
「不信？和你打一架？」竹柒調侃一句，看了一眼天色，指指洗漱間的方向：「你去洗漱，準備吃早餐了。」
「你呢？我怎麼捨得將你放在這裡！」九燁臉上有些不開心，他在竹柒這裡話一向是平時的數倍，什麼事情都想讓她開心無憂
竹柒抬了抬院門口的地方，只見哪裡是十幾個侍女打扮的女子緩緩走了過來，手裡無一不是那種東西：「孤沐浴時，是要人伺候的。」說罷又調侃了一句：「孤嬌生慣養的，嬌氣得很。」
九燁輕笑了一聲，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我寵你。」
「去洗，臟死。」竹柒抬了一下手，九燁乖乖下去洗臉刷牙，同時侍女也走了過來，雖然看見了九燁但都沒有說什麼，一些在整理衣服，一些將食盒拿過去，一些在備水焚香，每一個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每一個人都沒有閑著。
竹柒在眾人伺候這沐浴的時候，一個侍女小聲開口：「九老爺晨時來過一次，再外面徘徊許久，還是走了。」
「九爺老爺臉色看起來不怎麼樣，夫人和九老爺又吵架了？」
「可是要我們送些水果過去。」
竹柒捏了捏眉間，揮手表示不必。上面的她們剛剛解除締結，雖然本體已經散了，可是她這個分身沒有散，證明她只是暫時消失或者沉睡了，按照上面的時間，她不用多久就可以去報仇了。
而九淵……她告訴了他真實的情況的時候，她就知道九淵會找自己，可是她性子不想吵架，也沒有時間吵架，本體可以復原，她分身可是真的要消失的。
九淵……先放著吧，她實在沒有那個力氣應付。
在眾人伺候洗漱完退出去后，九燁看著小口小口吃東西的竹柒，有些失神。或許是他的視線讓竹柒不舒服，在看見才了一小碗的時候抬頭看了他一眼。
「以往你總不見孤吃東西，便是因處只能吃這些。」想起上次肚子疼的事情，她就感覺小腹在抽疼，不由訓斥開口：「上次在你辦公室吃的，孤肚子疼了許久，險些真的死了。」
九燁正了一下，臉上浮現愧疚，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清楚。」
竹柒無所謂地擺手，幽幽說了一句：「你煞氣重，這些天我教些醫術，如何？」
「好。」九燁沒有考慮就答應，想這這樣就可以對陪陪她。
「學醫非一天而成，小東西你是不是要留下陪我了？」
其實他想說，你是不是要陪我回去別墅那邊住。
「時隔一段時間，我會去見你。」竹柒應了一句，筷子在飯菜上空抬了抬：「嘗嘗孤平時吃的食物，有什麼話，不要在飯餐上和孤說。」
竹柒習慣食不言，她這樣說，九燁只能作罷，抬起筷子也吃了起來。
閻君在離開萬物生之後就回了閻界，站在空蕩的的宮殿前，身體一份為四，除了中央的一個不動，其餘走進了三道不同顏色的門。
斗篷下的眸子緩緩閉上，手裡捂住的戒指，因為過於用力，扎進了肉里，生疼而不覺。
「夫君，這個是婚戒，有兩個的，你的呢？」
「夫君！你如此無情無義，你活該一生孤獨！」
「父君！幫孤將它拿下來。」
「夫君……孤的翅膀沒了……聽說……天使……沒了翅膀就不是……不是天使了……」
「本君知道了！你是！你一直是，聽話……」
閻君回憶以前的點點滴滴，從來沒有想過，她這個咋咋呼呼的妻子，從一開始就在偽裝。不犧耗費，用了數億年，讓他一點點，一點點對她掉以輕心。
下得很大一盤棋！
忽然，手裡的戒指一熱，一個極為透明的少年浮現在閻君面前。
那雙和竹柒一模一樣的狐狸眸子，帶這和閻君一模一樣的容貌，緩緩睜開了眼睛，少年一天銀髮四散飛浮在後，說不出風姿颯颯。
「父君。」少年飄渺的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
「您又與母君吵架了……」
閻君看著祂，這個在出生的時候，見過妻子一生的修為全吞噬，並且引來天劫想一招化供主住的兒子，厭惡又不舍。
「你可曾之錯，弒母。」
「本君身為供主，強者為尊，無錯。身為神子，兒子有錯。」少年明明只是一個比竹柒還要小的孩子，說起話來，卻比竹柒，甚至比閻君還要老程。
閻君看著祂，一切斥責的話在了嘴邊換成了嘆息：「這裡靈氣充足，你竟是醒了，每日好生修鍊，頑固修為。」說著頓了頓，看著他：「本君未輔導過你功課，你母君可教了你什麼。」
「母君自己都不願做，何時懂得教本君。」少年開口，飄渺之聲愛四面八方回蕩，「說實話，父君的眼光不如何，母君如此蠢笨，您竟然喜歡，並且動心。」
蠢貨？
閻君太陽穴突突直跳，真像給面前這個小子一巴掌，見過蠢笨的裝瘋賣傻數億年？
百年就演不想去了吧？何況一點破綻都沒有！
「夫君，您受傷了，為何？」少年仰起那張看似天真無邪，實則黑暗到極致的臉疑惑開口。
「你母君將九淵的締結撕了，你太君的天道之雷劈散了你母君。」閻君開口，「最後一道是前九十九道的一百倍……」
「所以，父君用身體擋了。」少年介面，徐徐說出不該是她年紀該知道的事情，「如果父君不擋，已經母君如今的修為就會真的灰飛煙滅，雖然死不了，但要不知道何時成會再次凝結，屆時不管是修為，身體也要重新生長。」
「本君倒是看見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是喊不出口。」說罷少年做出雙手抱肩膀的模樣，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閻君看著他，還是說了一句：「在你母君回來前，功課由本君指導。」
「不，本君乏了。」少年說了一句，鑽回戒指里。
父子第一次談話，就此結束。
閻君翻開手心在面前看，這個戒指不管是那個人的還是妻子的，款式都是一模一樣，他在做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未來那個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