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苦難
欸，桌上還有火柴盒，製造點煙霧，這煙霧報警器就可以自動報警了。楊啟明眯起了眼，心裏滿是歡喜。
然而，下一秒，那個扯斷電話線的保鏢，就過來把桌上的火柴盒拿走，直接去了衛生間。接著，衛生間就傳來一聲衝水的聲音。
“shit！”楊啟明在心裏暗罵道，這還能有什麽生路。看了一眼落地窗，奈何，這種窗戶根本不夠他鑽出去，除非，自己破窗，但是一旦破了窗戶，必然引來這幾人的關注。
楊啟明幹脆閉上眼睛，好好地躺在沙發上睡覺。
燕青和其他幾個保鏢則去了1103房間。而孫淵航顯然還沒到。10分鍾後，孫淵航也帶著幾個保鏢，進了1103的房間。
“人呢？”孫淵航先發製人。
“慌什麽，少不了你。就你這個弟弟，我還不稀罕呢！”燕青如一座泰山，坐在沙發上，很隨意地說道。
楊啟明已經有了睡意，正要入睡，耳邊仿佛聽到自己大哥的聲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打量了一下房間，依舊是這三個人，應該是自己幻聽了，然而，下一秒，大哥的聲音又傳來了：“我怎麽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然這合同，也別想簽了。”
楊啟明這回算是清楚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桌上多了一個偷聽器，偏偏還讓自己聽得清清楚楚的。
燕青這是幾個意思，要和我大哥談合同，還跟我搭上關係了。楊啟明有點猜不透。
大哥居然要看自己的死活，看來燕青不知道提了什麽條件才把自己交給大哥。
“嗬嗬。”楊啟明不由得冷哼幾下，反正不管自己在誰手裏，都不會輕易地放了自己。
竊聽器裏傳來了燕青冰冷的聲音。
“你覺得我會不把自己的命看在眼裏嗎？”燕青反問道。
“別廢話，我怎麽也得先驗貨。”孫淵航的眉毛呈倒八字，這種不驗貨，就簽合同，誰知道這貨怎麽樣，不然這生意做虧了都不知道。
“自己看。”燕青拋給孫淵航一個Ipad，上麵是1101的畫麵。楊啟明就這麽好好地躺在床上。
一個保鏢拿著手機過來說：“接電話！”
楊啟明看了一眼，就閉上眼睛，一揚手就把手機拍落在地，說了一個字：“滾！”
孫淵航看了這個，才在燕青對麵坐了下來。
皇家大酒店每一間客房的裝修都會不一樣，所以孫淵航看到這個畫麵絲毫沒有想到楊啟明其實就在隔壁。
這也是為什麽燕青居然放心大膽地帶楊啟明來著的原因，畢竟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要是把楊啟明留在自己的家裏，指不定，孫淵航派了另一撥人去家裏找，他燕青現在可沒有這麽多的人手了。這全都要拜他們兄弟倆所賜。
燕青早就簽好了文件，剩下的隻要簽上孫淵航的字，這合同就具有法律意義了。當然，孫淵航還是很謹慎的，這合同不是他寫的，自然要再過目一遍。
一式兩份的合同，孫淵航把兩份文件都看了一遍，並沒有什麽問題。帥氣地簽好了名，丟了一份給燕青。
“他人在哪？”孫淵航冷冷地問道。
“我還沒離開青市呢，怎麽的也得我安全離開了才能告訴你。”
孫淵航強忍住自己的怒意，冷聲道：“這合同已經簽了，你居然這麽膽小？”
“嗬嗬，等我上了飛機我就告訴你。”
說完，燕青就帶著他的手下，往外走。
門口還站著孫淵航帶著的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怎麽不讓我們老大走？”燕青的心腹冷酷地問道。
這兩個門神看了一眼孫淵航，孫淵航低吼道：“讓他們走！”
楊啟明在隔壁房間把這些對話全都聽在了耳朵裏，嗬嗬，燕青居然拿自己的命來換他的命，居然自己的命這麽值錢。
孫淵航環顧了這個房間一圈，沒發現什麽可疑的痕跡，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了。
孫淵航剛出了皇家大酒店的大門，就接到一通電話：“老大，燕青的家裏一個人也沒有。”
“嗯。”說完，孫淵航就掛了電話，其實在Ipad看到楊啟明的畫麵時，孫淵航就判斷出楊啟明並不在燕青的家裏，因為一個號稱閻羅殿的家，怎麽可能弄得如此溫馨，還有一些豪華的布藝。這並不是燕青的風格。
所以，孫淵航才在看了這畫麵後，火速地簽了字，不然他會想盡辦法拖一拖，畢竟燕青這個人，放他走，意味著後患無窮。
然而，這一切都成了定局，燕青是肯定能安全離開青市。機場，燕青的手下拖著一箱行李，手裏握著機票，以及護照，護送著燕青。
廣播裏一遍又一遍地播報著：“XX航班的乘客，請到21號登機口登機。”
燕青一行人到櫃台將機票和身份證交給機場值機人辦理了登機手續，這時燕青的手下就收好值機人員退回的機票旅客聯，登機牌，行李票，身份證。
接著就是過安檢了，過了安檢意味著接下去的路，燕青隻能自己一個人走了。
幾個手下都沒有說話，但舉止直接，總有一抹淡淡的離別的憂傷。
“靠，老子又不是去送死，你們幹什麽？”燕青終究是沉不住氣，忍不住訓斥道。
手下們，依舊沒有說話，燕青再次發飆：“你們都啞巴了？”
“就當我出去旅遊了。”最後，燕青平靜地說道。
“老大，你還會回來嗎？”
“回來送死是嗎？”燕青白了這個無腦的兄弟一眼。
“……”一場無語的尷尬。
好了，你們別婆婆媽媽的，等會我上飛機了，記得發短信給孫淵航，告訴他的親弟弟被關在哪裏。
“我們不會忘的。可是……”
“可是什麽？”
“我覺得還是等你安全落地了再告訴他比較好。”
“放心，在飛機上安全的很，他估計這會兒還在想我把他弟弟關哪裏了。”
寰宇集團總裁辦公室，孫淵航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
車內，孫淵航看著車窗外，修長的指尖敲著車窗，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一下一下的聲響，在這靜謐的車內，如同死神在倒計時般的讓人恐懼。
楊啟明在燕青那裏受了不少欺辱，如今被孫淵航救回來了，心裏頭複雜得很。對於這個哥哥，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麵對他。他想要劫走宋茜和他在一起，孫淵航居然還救了他，隻是看著他那淡漠著的臉龐，他那句哽咽在喉嚨深處的“謝謝”怎麽樣也說不出口。
楊啟明那形形色色飛馳而過的車輛，腦海中浮現著他和宋茜的點點滴滴，最後化為的，都是洛一喜歡他，追逐著他的身影。
“謝謝。”楊啟明淡淡說著。這是他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和孫淵航說謝謝了。他自然知道的，孫淵航是不會放任他一個人就這樣子離開了。即使明知道他救他不是真心的，但是還是真切的說著。起碼，在他看來，落在孫淵航的手中，那他還是算是心服口服的了。
“你做錯的事情，我是不會放任的。”孫淵航轉頭看著楊啟明，深邃的眼眸帶著犀利的神情直視著楊啟明。什麽事情都可以，但是涉及到宋茜就是不行。那是他的底線。他可以容忍這個所謂的弟弟做出其他事情，就是不允許動她！
想起宋茜，腦海中浮現她那副隻會在他麵前盛氣淩人後的挫敗，還有那一臉幸福的麵容，孫淵航不由自主笑了笑。
楊啟明笑了笑，因為常年病態而虛弱的麵容此時顯得更加蒼白無力，隻是那臉上的笑容帶著的釋懷卻更加耀眼，他輕笑著說著：“我知道的，你喜歡她了，對吧？”那臉上帶著的幸福笑容，可是他從來沒有在孫淵航臉上看到過的。那個人，即使事業多麽成功，也隻會冷淡而已。
孫淵航收斂了自己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尷尬，隻是看著楊啟明的時候，挑了挑眉頭，不可置否。他看懂了自己的心，自然不會去反駁，隻是被楊啟明揭穿了還是有些不習慣得很。
楊啟明輕笑著，這種被釋懷的感覺讓他心情大好，隻是看著車窗時候，那眼神顯得有些飄渺和茫然。他動了動唇瓣，無聲的吐出幾個字：“對不起，洛一。”他答應過洛一的事情，終究還是沒有做到。他到頭來都還是辜負了她。這種罪責，恐怕得下輩子才能還得了了。
一路無言，車上都是靜謐著的。壓抑著的氣氛讓人很不舒服。
孫淵航回到了自己的別墅，臨走前把楊啟明交給了手下的人，讓他們去處置。
看著孫淵航高大離去的背影，楊啟明突然大喊道：“你要對伊人好！不然，我就算死了也會回來找你的！”
孫淵航腳步一頓，轉身看著楊啟明。
楊啟明眼裏帶著渴望般的祈求，他大聲說著：“幫我照顧好洛一，告訴她，我對不起她，下輩子再還！”
孫淵航微微的蹙起了眉頭，這樣子的楊啟明讓他覺得有些不忍了。隻是他的原則還是不可以破壞掉的。他居然點了點頭，答應了楊啟明最後的請求。
楊啟明笑了，那種明媚的笑容，那種感覺遮掩住了他那病態的蒼白無力，如同陽光般的耀眼。是了，真好，他總算是可以無憂無慮的走了。活在這個世界上，以著那殘廢的身軀多活了十幾年，他已經疲乏了。和他這個哥哥爭鬥的，他覺得自己很幸福。
那種明媚般的耀眼笑容讓孫淵航急忙轉過身來，那笑容太過於殘眼了，他不想再去觸及了。
“孫淵航，我承認了，我輸了。”楊啟明輕聲說著，這話隻有他一個人聽到，卻是他這輩子最真心的話了。
楊啟明被孫淵航手下的人給處置了，屍體已經火化了。孫淵航念他還是孫家的人，便將他給葬在了孫家的風水寶地那裏。
他沒有通知宋茜，怕她知道了傷心，隻是沒想到的是，洛一倒是知道了。
洛一威脅孫淵航告訴她楊啟明在哪，他說了。沒有想到洛一並沒有大吵大鬧，而是自己一個人跑去了孫家的墓地，找到了楊啟明的墳墓。
細雨綿綿，密密麻麻的小草圍著墳墓周圍，顯生機勃勃。墳墓上楊啟明那大大的笑容，無憂無慮，耀眼得很。
洛一伸手撫上了那張照片，臉上帶著絕美般的笑容，她輕聲說著：“少之，你又騙我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嗬嗬，你老是說什麽的，有什麽的下一次，都隻是騙人的！”
她把頭靠在那張照片旁，親昵般得很，說著：“你又想要離開我是吧？又想逃跑了對吧？我就不許，我會跟著你，無論你在哪！你是再也逃不掉的呢！”
如同傾訴著情人般的話語，帶著無盡的情意綿綿。
洛一繼續說著，眼神變得迷離而飄渺，手腕處，隨著雨水散落而流淌下來的血液，形成了一汩溪流，正滿滿遊走著。
她隻覺得疲乏得很，眼神飄渺著，瞬間像是看到了什麽一般，天空中，是楊啟明笑著對著伸出手的臉，不再是厭惡和反感，而是帶著綿綿的愛意。
洛一笑了，絕美的臉龐上帶著唯美般的笑容，她的眼神迸發出耀眼的光芒，伸出手，然後，逐漸消散。
宋茜得知洛一和楊啟明死的時候，還是洛家的人告訴她葬禮的時間，她才知道的。
這幾天一直下著綿綿細雨，宋茜手中的手機掉下，癱坐在沙發上，一臉不可置信。
洛一，她那個閨密的好友，即使知道楊啟明喜歡她卻還是待她極好的人。楊啟明，少時候的相識，到之後的糾纏，即使她不喜歡他，卻還是不想讓他死的。他們，都是她的好友，她怎麽可以接受他們離開了呢？！
宋茜隻感覺自己的心口被鎖得很疼，讓她無法言語了。她雙手抱膝，把整個人埋在了雙肩處，整個人看起來孤寂而無助。
“伊人。”磁性般的聲線在宋茜的耳邊響起，她知道是誰，卻沒有抬頭。心中的那種無盡都悲戚和憂傷，已經把她給吞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