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
果不其然,『斑桀』在聽完這話,眼神微微僵硬,不過很快鎮靜下來。
手中的短刃閃著赤色的光芒,『斑桀』又微揚唇角,稚嫩天真的容顏造就天生的無辜感。
但任何人都清楚這幅皮囊下,是怎樣的骯髒嗜血。
但沒人知道她現在的任何想法,就像她知曉一個事實:
不會有任何人比她更為了解『斑桀』,而這個『任何』,也包括了斑桀自己。
可悲又可笑。
「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但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裝作不懂。
於是『斑桀』歪了歪頭,此時身上的變聲器和偽裝早已經盡數除去。
只剩下一身乾淨的靈魂注視著他,倒真像那麼一回事。
被這目光注視著,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皮膚微紅,驚艷的羞怯從耳朵上一閃而過。
「你,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我是來抓你的。」
說完男人還像模像樣的拿出了一把傘。
「.……」
我靠。
這反應。
『斑桀』一驚,看他那副純情的模樣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幾步。
緊接著說話不經過大腦地說了句:
「純情小X男?!」
看見那人突然陰沉下來的神色,『斑桀』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雖然……好像並沒有什麼用處。
但她還是哆哆嗦嗦地看了眼男人,打著哈哈:
「別,別這樣嘛。你看,這年頭很少有鬼這麼純潔了!你可是棟樑啊!」
說完『斑桀』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說的話是有可信度的。
「你還是去死吧。破刀。」
「???不是,你說什麼呢你。」
誰是破刀啊?誰是啊?誰是啊?
你不要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不會動手了哦?
赤練翻了個白眼,知道瞞不過眼前的鬼差,索性也不裝了。
反正該做的她都做了,不該做的她也全部做完了。
這輩子她就要讓主人和斑桀在一起。
別人逼逼啥都沒用。
她上輩子可就看好了,一個不要臉一個不要命。
楚晗和斑桀就是天生一對,狼狐絕配。
「你。」
「你這樣是不對的。」
葉琰憋了憋,老半天才講出這麼一句。
真的不是他不想多說,而是眼前這女孩頂的不是別人的皮囊,那是斑桀啊。
單單是看著眼睛,心裡因為有愧,葉琰甚至都沒有翻過她的生死簿。
「嗯呢,我知道呀。可我就是不改。」
上輩子你們一個把她逼死,一個到死都是漠然的。
斑桀不知道,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現在葉琰有什麼資格來評價她?有什麼資格來參與她現在的人生?
賤不賤吶。
赤練翻了個白眼,無意與他爭執,在她眼裡眼前的葉琰和言恣都一個樣。
都是傻逼。
正當赤練想要解決了葉琰時,葉琰低著頭,手指不安地扣扣,軟吞吞地突然開口:
「那,我把你放回去。你能不能幫我看著她?別讓她再做傻事了。」
她身上殺孽太重,連十八層地獄都沒洗凈她骨子裡的叛逆和乖戾。
他怕再這麼下去,
不要說是這輩子的轉生了。
斑桀甚至連上輩子的全部記憶,都會被抹去的。最後可能連人都做不成了。
她總不能和他一樣,在這陰曹地府當個鬼差,忍受這裡沒有陽光和鮮花的生活。
他這裡光照不進來,他也沒想過出去。
「行啊,要我幫你看著她啊?當然可以啦,前提是——把她放出去。」
赤練笑眯眯地,手中像是無聊般玩轉這那把楚晗送給斑桀的短刃。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她雖然機緣巧合之下能佔據斑桀身體一段時間,可實際上如果不是外界干擾,她是根本不會出來的。
就像這次,
要不是葉琰勾了斑桀的魂,她又怎麼會出來?
感受不到體內斑桀的存在,她才是急急忙忙出來想要看斑桀的情況。
沒想要就看見這麼個垃圾。
呸。
暗暗跨了個火盆。
看著葉琰緩慢地拿出了斑桀的靈魂,她才是放鬆了些許。
將斑桀接過,妥善安置好,放進身體滋養,又細心的給身體蓋好被子。
赤練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狹長狐媚的眼,一瞥轉身要走的那人一眼,輕飄飄又意有所指地開口:
「三魂七魄少了不少呢,天魂和命魂都不在。喜怒哀憎愛欲僅僅剩個哀。
你這樣,是等著誰給你收屍?」
「.……我自會有辦法。」
葉琰被她說的一堵,下意識就是反駁。
倒是赤練聽了這話又是不耐,擺了擺手,不想聽他回話,嘴上還是不饒人:
「是呢是呢,也不知道那個被你扔去的倒霉蛋還活著沒有。」
「.……」
「得了,我要照顧我主人的女人,您就去下一家吧哈。」
別省的礙眼。
「嗯……你可要記好了,讓她切勿再殺生。」
「知道了知道了。」
快走吧你!
終於把人攆走後,赤練將身體凝實,看著自家女主人的睡顏,歪了歪頭。
怎麼這麼好看呀~
這個小動作連她都沒在意,跟隨斑桀兩輩子,有些小習慣她都和斑桀一模一樣了。
「小主人,其實我剛剛是騙那個傻子的,我才不稀罕那個楚晗變態呢,我只有小主人一個主人。
小主人還是待在赤練身邊最好了,他們都是大壞蛋,都不盼著小主人好,都是大壞蛋,哼。一點都比不上赤練。」
說著赤練還用頭蹭了蹭斑桀的手掌心,一臉的依戀,像是見到了縱容自己胡鬧的大家長。
過了段時間,赤練有些氣餒地開口:
「不過那個葉琰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明明連言恣那樣的人都能進了輪迴道,這輩子了人,怎麼他還就當了個鬼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