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要陷害我
晉國是一個小國，在西北部的的一個叫仙人峰的山區，像個原始地區，沒有多少人煙，沒有專門的道路，連人影都少見。
在群山環繞之間，坐落一間孤零零的草房。這草房應該是屠戶在山上遮風擋雨的地方。
草房空間不大，只有一張床跟飯桌，飯桌上有茶壺，還有兩個盤子，盤子里還有些剩菜。
此時，從外邊跑進來一位少年，看上去有十四五歲，進門看到一位中年漢子，身體精壯，體態沉穩，雙眼緊閉，面色紅潤。好像在修鍊一般。
「小楓，爹真羨慕你啊，每天無憂無慮，什麼都不用操心。」王啟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有點痛苦，似在下什麼決定。
「爹，您說這仙人峰上，真的有仙人嗎？」王楓沒有理會父親王啟的話，天真的問道。
「有沒有仙人，爹不知道，但是，能這樣命名，應該是有他的傳說，或者由來的。」王啟也是不在意的回道。
「那有什麼傳說啊，我好想知道，爹，能講給我聽嗎？」王楓好奇的追問道。
「具體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我們從晉國寧都城來三陽鎮有三年了吧。知道為什麼我們王家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嗎？」王啟看著已經有他高的孩子道。
王楓只是單純的搖了搖頭，內心期待著王啟能給他講一講仙人峰的傳奇故事。
見王楓搖頭，王啟也沒在意，繼續道:「我們王家在寧都城也是響噹噹的商賈大家，自祖上就一直為朝廷做財團後盾。」
非常自傲的說道：「現在的晉國陛下，在我們王家的財力支持下。不斷的開疆擴土，打下了現在的江山基業，作為朝堂上位者來說，要麼這些決定江山社稷的穩固因素掌握在自己手裡，要麼控制在自己手裡。」
「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母親生你的時候，難產走了，這是爹永遠的痛啊。」王啟說起了王楓出生時的事。
王楓不止一次的聽到母親生自己時，難產永遠的離開了他們父子兩。內心也不在想著聽仙人峰的傳奇故事了。
這三年，王啟沒少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母親。但是對於王楓來說，沒有感受過母愛，心裡有點難受，沒有切身體會，只是受王啟影響，跟著難受罷了。
王啟看了一眼王楓，憤恨道：「晉朝要我兒在寧都城作為質子，這種要求怎能答應，你是我與你母親，唯一的孩子。」說著摸了摸王楓的頭，滿是愛意。
「於是，晉王開始武力逼迫我們王家，導致現在韓，趙氏迅速崛起，與我王氏三家，成為晉國最大的三大商賈。」王啟有點嘆息道。
原因無他，就是王啟面前這個少年，王楓，他唯一的兒子，於是王家漸漸被排擠，不斷被韓氏，趙氏吞食商業，都是晉王姬發背後支撐。
王啟有點啞巴吃黃連，明知朝堂讓他不得安寧，讓他不見血，不見戰火，就要把他替換掉。
王家內部也出現了兩種聲音，以大長老為領頭要讓王啟交出王楓，做為質子，原因是，在寧都城王家家族也是在此，有什麼不同呢？
另外一個聲音，以王啟這個族長為首，若依晉朝的做法，王氏跟被脅迫了又有什麼區別，哪怕我們依然是晉朝的最大商賈，但是沒臉面對王氏祖宗啊。
隨著這幾年，晉朝的不斷排擠，加上韓氏、趙氏兩家依附晉朝，商業上也不斷對抗，王氏家族，現在面臨著被吞併蠶食的結果。
王啟，有不甘，有不願。
不甘的是，祖業在自己手裡，破敗，甚至消失，不願看到如此之結果。
不願的是，妻子給自己留下的唯一兒子，不願被做為質子，兩難抉擇。
此種情況，開始還好，有多年作為族長的威嚴，與利益的趨勢下，還可以在家族內部跟大長老形成對抗。
隨著這三年來，外部晉朝打壓，跟韓、趙兩家的瓜分，站在王啟這邊的一些家族勢力，想著大長老那邊傾倒。
最近讓王啟最頭疼的就是，家族逼迫自己退位族長，他們要重新立族長。
面對權利跟至親的兩大抉擇，王啟不知該如何抉擇，太難了。
平時，仙人峰很少有人來，今天不知怎麼了，居然在這裡碰到個怪人，此人鬚髮皆白，面容清庸，看去有幾分鶴骨仙風、得道高人的模樣，讓人第一眼看去便有了幾分敬意。手邊拿一根竹竿，上面掛著一塊白布，寫著四個字：「指點迷津」。
說是怪人，只因這種卜算之人多在鬧市，好多人認為都是江湖騙子。
此人來到草屋，王啟父子同時抬頭看向老者，沒有說話，但是王楓的臉上卻好似寫著：「你是誰啊？怎麼進來的？」王楓，全然不想自己也不是草屋的主人。
相師輕輕縷縷白須，也不客氣的坐在了草屋裡的桌前。淡淡道：「這位居士，是否要卜一掛？」
王啟沒有答話，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王楓卻打斷道：「喂喂喂，你把這裡當你家了，讓你算了嗎？」
相師都沒有看王楓一眼，眼神一直在王啟的臉上未離開一眼。
相師呵呵一笑，道：「沒有拒絕即時答應。」
「相傳在遠古，有位女帝，給自己造了唯一的「曌」字，值此她用，別人用，則殺無赦；」說道此處，停頓下來，想看看王啟的表現。
王啟依舊面無表情，內心卻起了波瀾。
相師又是淡淡一笑，道：「最讓人唏噓的是她的名言，「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
說道此，相師則笑而不語，起身欲走，卻佇立在門口，頭也不回道，「話已至此，如何抉擇不可說。」相師一副王氏命運都在其言語間表達了出來。
王啟如遭雷擊，心裡想著剛剛相師說的女帝行徑，腦中開始盤算。
王楓則跟著白須江湖騙子出來屋，在其背後絮絮叨叨道：「不是說算卦嗎？怎麼講個故事就……？」
小孩子的心性就是單純，天真的以為那只是一個故事。
嘴裡話還沒說完，見白須相師，眨眼功夫消失在了草屋外，沒有一絲痕迹。嚇的王楓張大了嘴巴，都能塞下一顆大雞蛋了。
好半天后，王楓像是嚇傻了，嘴裡叫道「爹，我動不了了，剛剛.……」人有時候在被嚇到的時候，腦子是指揮不了身體的，王楓此時就是這樣，想動，腿卻不聽使喚。
王啟內心無比掙扎，是啊，自己在權利跟至親間選擇，真的太難了。相師的話，無疑堅定了王啟選擇權利。而且如同種子一樣，在心裡生根發芽。
王啟已經沉浸下去了，好似做夢，根本沒有聽到王楓的話。
王楓也覺得奇怪，慢慢緩了過來。看到王啟在哪裡沉思。也沒有打攪，轉頭回屋，做飯去了。
明天就要回到三陽鎮了，夜裡王楓躺在床上卻想著，如果仙人峰真的有神仙，今天那個相師一定是一個神仙。覺得自己見到仙人了，心中真的興奮極了，很快就入睡了，臉上不時的笑意，說明在夢中又見到仙人了吧。
王啟則徹夜難眠，有些事不能細想，有個俗話叫細思極恐，王啟就是如此，相師的話，現在在他的心田，已經茁壯成長，不斷的發酵著，喃喃道：「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
次日，天陰沉沉的，王楓最快速度收拾好行囊，叫著父親王啟離開了草屋，行走在下山的路上，在經過一個斷崖的時候，王楓不小心摔倒了「哎呀」一聲，驚醒了王啟。
王啟眼睛紅了，相師魔怔了，看著在斷崖邊的王楓，呢喃道「楓兒，不要怪爹，爹只是不想就這麼放棄，讓整個家族毀在自己手裡。」
牙齒都在打顫，頭搖著像不浪鼓一樣，含含糊糊道：「做大事，至親亦可殺，犧牲是必然的。」
眼睛越來越紅，像是中邪了一樣，最後眼神堅定，疾言厲色道：「下輩子投胎，別來找我。」猛的推了王楓一把。
王楓看著斷崖邊王啟的身影越來越小，才醒悟過來，恨恨道：「為什麼？」
沒有人給王楓答案，王啟則看著王楓掉下懸崖，深不見底，好像老天爺在為王楓哭泣一般，忽然就電閃雷鳴，雷雨交加，雨水打濕了王啟的臉，可能也夾雜著淚水吧。
良久，王啟堅定的轉身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黑暗，眼前是無盡的黑暗，緊接著是身上撕裂一般的疼痛。那種幾乎是在身上割肉一般的疼痛讓人感到痛不欲生。
眼前浮現的，是一道道殘駭一般的片刻，那些片刻零零碎碎的浮在上方的黑暗中，王楓伸出手，想去撫摸一下這些片刻，讓自己看的更清楚一點，但是他稍一動，身上便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他的身體好像是被人強行拼接起來一樣，那種痛苦，是任何人都無法承受得了的。
有了點意識，但身體上撕裂的疼痛，隨即使他的眼前一陣黑暗，意識在次緩緩消失。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次有意識，他感覺比上次好了許多，至少，身上並不是那樣撕裂一般的疼痛了。
「爹，情況怎麼樣了」一個如夢似幻一般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這是一個女孩的聲音，這個聲音很甜，很柔，似乎在他耳邊，但又似乎距離很遙遠。
唔，這聲音很好聽，這是他第一個感覺，他很努力的想睜開眼睛看看在他身邊的女孩是誰，但是無論如何努力，雙眼愣是睜不開。
「不容樂觀啊。」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聲音帶著一絲嘆息「這孩子真的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他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迹，現在他生命無礙，但能不能醒過來就兩說了，要不我們讓外門執法長老處理吧。」
「爹，你看他的遭遇，可能是遇到難處了，我覺得，他不是壞人，在等等吧，我們在想想辦法，畢竟他還是個孩子。」那個如夢一般的聲音在他的耳朵邊響起。
他鬆了一口氣，至於為什麼鬆一口氣，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許他第一次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下，沒有一點安全感吧。
緊接著，一陣倦意再次襲來，他救昏昏沉沉的又進入了睡眠中。
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只知道，每天都要睡著，意識時而清醒，時而迷惑。但是他也知道，每天都會有一個輕柔的小手在給他換藥，然後為他疏通經脈。
就這樣，也不知道在昏昏沉沉中消沉了多久，終於有一天，他清醒了。
在他腦海里不止一萬次的問自己：「父親，為什麼，為什麼要把孩兒推下懸崖!」
一定是夢到王啟把自己推下懸崖了。
猛然間，他清醒了過來，雙眼暮然的睜開，臉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心有不甘的問自己，也不知道在問誰：難道這就是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