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誤入
想來是溫書意無聊了,想找些事情當樂子吧。
清知微微搖頭,坐下理好下裳,開始閉目打坐。
到了睡覺時間,清知君這才起身往塌前走去,他如往常一般掀開被子,卻有什麼東西突然彈起來,清知指尖的靈力微閃。定睛一看,卻是一個木人頭頂一單膝跪地姿勢的糖人,木頭人頂著那糖人跳到了清知手中,糖人捏著的心正對著他,就等他伸手去接。
原來這就是溫凌薇說的禮物。
糖人身上的衣物與今日溫書意穿的一模一樣,捏糖人之人也是心靈手巧,模樣神態不說有十分相似,卻也有九分神似,這糖人想來是溫凌薇說的禮物。
至於下面的木人,手藝算不得好,倒是神韻十足,開店的手藝若是如此,只怕沒人會買,那就只能是溫凌薇自己雕刻的。
清知終究伸出了手,那木人頭頂著糖人便躺在了他的手中。
溫凌薇這是把她的心送給他的意思嗎?
清知蹙眉,久久盯著手中的糖人看,好似這糖人能被他看出花兒來,直到突然被空中出現的一行字打斷,他才匆匆收了糖人和木人,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
溫書意徹底愛上了修鍊的感覺,一天只睡兩個時辰,她的時間除了用來睡覺撩清知君,就全是修鍊,一夜好眠醒來之後,她是最早來到習武場的。
以前清知都比她早,今日竟然來晚了?
溫書意摸著下巴想,這不符合清知君的人設,難不成昨晚看到她送的禮物之後太激動,以至於起晚了?
冰封山的習武場上,元清仙君一般都是讓幾個弟子互毆,對打,溫書意這種修為低下的,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對著木人打了,因此就算沒人,溫書意依然開始了修鍊。
最後就連要帶孩子的清源都來了,依然沒見清知。
清源道:「今日師父和三師弟有事,便不來習武場了。」
清玉最是藏不住事,一張臉立刻變得凝重,著急問道:「大師兄,難不成又出事了?」
清源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師父傳信於我,讓我帶你們修鍊。好了,開始吧。無名,你先與有怡練習,待會兒你們倆一起跟我打。溫姑娘,待會兒我親自教你別的。」
清玉打斷了他:「大師兄,每次師父和三師兄都會受傷,最近如此頻繁,我擔心……」
清煞二話不說一腳打過來了,清玉一個不察,頭髮被削了幾根,當即氣得眼睛發紅,嘴唇被她咬出血了。
「二師兄,你在這個時候還添什麼亂,你不知道師父每次……」清玉欲言又止地轉眼看著溫書意,「每次師父都會受很重的傷,上次他受的內傷到現在還沒好。」
清玉只差跳起來在清煞頭上掄起鎚子去砸幾下讓他清醒清醒了。
可惜清煞無動於衷,攻勢越來越猛,手中的赤淵不見半點兒留情。
清玉氣得七竅生煙,她的修為不及清煞,不得不收回心思竭盡全力才能勉強與清煞對招。
清源欣慰地看著清煞,抱著源熠給他餵奶。
他現在做這些事情順手極了,而源熠現在更是離不得清源半分,只要見不著清源,不出片刻便會哇哇大哭。
溫書意無意探聽冰封山的秘密,專心地與木人對練,等著清源喂好源熠。
是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沒有讓修為只在元清仙君之下的清源君參與,反而是清知君去。
清玉說的上次,難道指的是剛來冰封山那晚嗎?記得第二天早上清知君一身狼狽,甚至連清潔訣都沒來得及用,受傷情況似乎很嚴重。
結果這一整日,溫書意都再也沒有見到過清知,她的吃食一向都是清知負責,這會兒清知不在,自己在山上隨便少了些吃的,總覺得有些無聊。
以前有清知君在,多少還能多些樂趣,現如今這人不知做什麼去了,便再也沒有人理她。
此時已經日漸黃昏,山上皆被層層紅光所染,美好得宛如人間仙境。
溫書策也不知在魔修那邊過得如何,全村之人的死因尚未查明,修為也不高,如此覥著臉待在冰封山,時間長了,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別的可以等,可溫書策那邊卻是等不了的。
思索間入了神,待回過神來,溫書意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入目之處一片枯敗之景,泥土開裂,唯一能看見的綠色,也就只有地上的點點要死不活綠草,空氣中的靈力更是稀薄,甚至能夠聞到空氣中灰塵的味道。
難道已經走出冰封山了?
溫書意隨即否定了這個答案,就算走神了,也不會強到能肚子走出冰封山,那麼多陣法又不是當擺設的。
也就是說現在還在冰封山,可冰封山靈力充沛,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連常人生存都困難的地方。
周圍土地貧瘠得甚至連一聲蟲鳴都聽不見,四周一切彷彿都是死的,透著一股死寂的味道,令人感覺到窒息,溫書意前世當雇傭兵,去過非洲,感覺這裡跟非洲某些荒無人煙的地方差不多,只是此處沒有非洲熱。
溫書意回頭去看,身後依然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荒蕪和黑暗,看不到半點兒生機,四周看上去皆是一個模樣,連往哪裡走都不知道。
這大晚上的,冰封山的人也不會有人發現她不見,如果她不自己找出路,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就只能自己等死。
溫書意差點兒就仰天長嘯,這老天是玩兒她覺得還不夠嗎?前世無牽無掛地死了,偏讓她重生,結果現在又要她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窩囊地死去?
難道上天是覺得她前世死得轟轟烈烈,這一世要讓她死得窩窩囊囊?
溫書意朝天翻了個白眼,她溫書意要死,也不能死在這麼個地方。
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溫書意開始「小公雞點到誰我就選誰」,隨後跟著最後手指的方向,小心前進。
越向前走,溫書意感覺周圍的氣溫越低,此地靈力稀薄,以她身上的那點兒靈力,絕不能浪費在取暖這種小事上,溫書意只好忍受寒冷繼續前行。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地面上的一切都被亮白的月光照射得清清楚楚,前面的泥土上好似結了一層白白的霜露,在月光下熠熠發光。
這地方著實古怪,溫書意正琢磨是否要繼續前進,如果繼續前進,或許還會面臨被凍死的風險,但原路返回,誰知道又會遇到什麼情況。
最終溫書意還是決定繼續前進,只有繼續往前走,才有可能找到出去的路。
直到溫書意感覺自己就快要被凍死了,她終於看見了前面有一座山。
這座山憑空出現在一片無邊無際的平地上,突兀非常。離得近了,還能看到山上冒著濃郁的紅黑氣息。
溫書意立刻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這座山。
這世間怎會有人擁有如此渾厚的魔力?恐怕五個溫小小都沒有如此精純濃厚的魔力。若真不幸遇上了,以她目前的修為,死一百個溫凌薇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未等溫書意作出下一步行動,山中突然出現一絲細微的靈力波動,快得讓溫書意以為是錯覺,可那一瞬間靈力拂過身體帶來的溫暖,卻是如此真實。
難道這黑黝黝的山裡還有仙修?
溫書意深吸一口氣,試探著往前走。
山裡面有一條小路同樣漆黑無比,走了約有兩刻鐘時間,來到了一個極其大的山洞之中,山裡到處都是陣法的痕迹,山洞之中還有一張桌子和兩個蒲團,蒲團上面坐著兩個人。
那兩人背對著溫書意,看不到其容貌,身上的靈力正在緩慢運行,身上一片狼狽,一人衣擺上面沾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溫書意小心翼翼走進了去看,那二人似乎並未發現她,仍然坐著一動不動,她覺得其中一人的背影很熟悉。
看到那張臉,溫書意長長舒了一口氣,果然是清知和元清仙君。
同時更加疑惑了,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溫書意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兩人仍然沒有半點兒反應,反而是清知突然吐了一口血,他卻連眼睛都未曾睜開。
「清知君,元清仙君,我現在說話你們能聽見嗎?」
山洞中沒有任何回應,仍然一片死寂。
「清知君?」
「元清仙君?」
溫書意站在兩人面前,抬頭再次打量這個山洞,順著眼前師徒二人施法的方向仔細看去,發現地上裂開了一個小小的裂口,其餘的並沒有任何不對。
說來也奇怪,外面土地皸裂,山裡面的泥土反而沒有絲毫裂開的,而且裡面的溫度也正常了,並不冷。
溫書意站在原地看了半天,猜不到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這師徒二人在做什麼,只好乾巴巴地站在原地。
再次等清知吐出一口血,這師徒二人終於睜眼了。清知剛醒來便厲聲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溫書意眨眨眼,清知君這脾氣還挺大!
元清仙君適時開口:「君初,你如此口氣,怕是嚇著人家小姑娘了。」
清知顧不得嘴角的血跡,一手撐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
溫書意見狀立刻盤腿坐下,道:「別動。」說著,準備給清知療傷。
清知甚至沒有力氣去拒絕溫書意,任由溫書意溫和的靈力進入-體內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