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落空
不過什麼？
兩人第一次聽到有人能如此溫柔地說出撕碎人魂魄的話，心裡不由得後悔起來，當即被徹底嚇住了，忍不住期待聽「不過」是能繞過他們的話。
只要能夠活下去，無論讓他們做什麼。
溫書意笑了一聲，緊接著又嘆了口氣，她苦惱道：「我這人不知道怎麼哭，可我最喜歡看別人哭了，你們可能哭一哭給我看？」
她抬開腳，笑意盈盈，眉目溫柔可親。
虎背熊腰的男人一張臉被憋出了紫紅的豬肝色，瞪著眼看溫書意，隨後快速朝著巷子的另一邊跑去。
山羊鬍須的男人見狀，猶疑期間，撒腿就跑，就怕跑慢了再次被踩在腳下。
他們現在才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那些可任他們拿捏的軟柿子，或許還是個修仙之人，裝得那麼弱，恐怕也是在扮豬吃老虎，只怕她要等的苦主沒上當，反而是他們倆被美色沖昏了頭，衝撞了這個煞星。
既然是個煞星，又只說讓他們哭，恐怕一開始就是打算殺死他們了，還不如現在就跑，或許還能跑得掉。
溫書意抱著雙臂閑庭散步般看著兩人輕笑，也不說話，就看著那兩人一遍又一遍地在原地轉圈。
等那兩人跑得走不動了，溫書意慢悠悠地走上前去，居高臨下看著已經累趴下的兩個人，笑得格外張揚。
「繼續跑啊，就當鍛煉身體了，我怕你們以後也沒機會了。」
兩人一聽，軟趴趴的身體立刻站起來，山羊鬍須的男人立刻不帶半點兒猶豫磕頭求饒：「仙女姐姐，求求你饒了我，只要你饒了我，我現在就哭。」
另一人見狀，在同伴的一連串求饒之下，咬咬牙，也對著溫書意磕了個頭，開始求饒。
溫書意臉上的笑意更燦爛了，道：「我不是說了嗎？我這人不會哭，你們哭給我看，可好？」
那兩人面面相覷，山羊須的男人哭得無所顧忌，哭得情真意切，怕是被嚇哭的，他那張臉其實看著還能看，可再加上他一臉扭曲地哭泣，頓時變得令人作嘔。
另一人低垂這頭跪著，沒發出半點兒聲音。
溫書意聽了一會兒，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殺豬呢。」
說著，她揮揮手，一道光在空中劃過，光暈漸漸包裹住地上的兩人。不一會兒，此起披伏的哭泣聲傳來，聲音悲痛欲絕，地上的人鼻子眼淚流得到處都是。
溫書意拍拍手，輕輕笑道：「既然喜歡哭，那便哭個夠吧，祝好運。」
言罷，揮一揮衣袖，走出了小巷，看著人來人往的街巷，又在心裡罵了巷子里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逼玩意兒幾句，才繼續裝柔弱。
溫書意在攤棧上買了不少東西，且從來不講價，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這個人傻錢多的傻子。溫書意剛買了一盒胭脂，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胭脂盒掉落在滴發出清脆的「鐺」聲，裡面緋紅的胭脂鋪灑在地上，好似地上開出的一朵殘缺不全的花朵。
溫書意轉頭去看撞她的那人，此人長得一張大眾臉，穿著一身灰色衣服，歉意地對她抱拳道歉，溫書意也禮貌地回禮，說沒關係。
那人剛轉過身，溫書意還沒來得及假裝要去摸儲物袋，就聽見一個聲音道：「東西留下，閣下再走不遲。」
眨眼之間，一人手持長劍站在撞溫書意之人對面，目光沉靜，眉宇之間散發出逼人的威視，整個人猶如一把被歲月洗禮的古劍，給人一種沉穩的觀感。
溫書意頓時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她不過就是想抓個混混來帶自己熟悉城內情況，常混跡在這城中之人，對城裡的一舉一動都最為熟悉，或許會知道些活屍的消息，卻沒想到一而再地被人破壞計劃。
此時旁邊有人提醒溫書意：「此人怕不是夜盜天吧，姑娘你快看看你身上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夜盜天在這城裡還算小有名氣，他一身修為不拿去做別的，平生唯一的興趣就是偷，而且只偷自己看得順眼的，算是個有脾氣的小偷。
手持長劍的男人叫韓其成，在修仙界頗有名氣，向來愛管不平之事，最近來到攀枝花，似乎是在查什麼事，查到了夜盜天身上，說話的是個少年，極其崇拜韓其成，知道韓其成來了攀枝花，也能說出些韓其成的事情。
溫書意低頭一看，猛地抬頭看著夜盜天，前後摸了摸，神情茫然。
眾人一看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夜盜天完全沒有看溫書意，只是無力地嘆了口氣，「韓大俠，你沒日沒夜地追著我一個大男人跑，有意思嗎你？我若是個大姑娘還好，值得惦記，可問題是我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啊。」
臉皮薄一些的，聽到這話頓時就紅了臉，有些人順勢走了，也有人還留在原地看熱鬧。
韓其成從始至終都沒有廢話一句：「偷的東西交出來。」
夜盜天撇撇嘴，剎那間夜盜天就已經原地消失不見了，溫書意再去看韓其成，發現也不見了。
溫書意也顧不得裝柔弱了，立刻去追兩人。
等她追到人的時候，那兩人已經打起來了。找了一棵樹倚著，溫書意抱著手臂靠在上面，認真看兩人打鬥。
目前來看韓其成佔了上風，他就像一把已經出鞘的劍，殺氣四溢，但每一絲殺氣又不多不少恰好都針對夜盜天，打了很久，他氣息依舊平穩，他的劍氣與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沉穩從容，磊落大方。
相反的，夜盜天的修為明顯不如韓其成，但他勝在身形靈活，暗器層出不窮，也能在韓其成手下來來回回過招。
「韓大俠，我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找的什麼一步丹我不知道，我就是偷的東西多了錢也多，就花錢買了一顆，你又何苦對我緊追不捨。」
「你只需告訴我一步丹你是在何地方得到，我便不會再跟著你。」
「韓大俠，我不是早與你說過了，你找不到人我也沒轍。」
「今日你若不說出一步丹在何處所得，我必不會再輕易放你走。」
兩人又再次打起來，夜盜天的動作手法已經越來越慢，變得越來越吃力。
溫書意目不轉睛看著兩人喂招，她沒想到就隨便釣了個人，居然就知道了一步丹的消息。
傳到冰封山的消息只說最近有人在攀枝花大量出售一步丹，此葯可快速提升修為，因此引得天下各方人馬聚集在攀枝花周圍，為了一顆一步丹大打出手。清知下山便是要查清楚這一步丹是怎麼回事，並解決一步丹引起的紛爭。
溫書意想的則是，一步丹和異空間的鑰匙與活屍一起出現，這三者之間定有什麼聯繫。溫書意當即決定先跟著韓其成，他既然追查一步丹，想必掌握了不少有關消息。
韓其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惹上了一個麻煩，他反轉過身輕鬆避開夜盜天的偷襲，同時鋪天蓋地的靈力從手掌發出，朝著夜盜天席娟而去，靈力在空氣中流竄，形成一股股透明的氣流。
夜盜天修為到底不如韓其成，嘴角溢出血液，被逼得連著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
「你若還不肯說實話，休怪韓某狠辣無情。」
夜盜天一隻手撐在地上，抬起頭來笑了笑，道：「韓大俠不愧是天下人稱讚的英雄俠客，修為厲害，不過想要讓我認輸，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便再戰吧。」
溫書意拍打著衣袍悠閑走出來，笑吟吟地看著韓其成，道：「韓大俠，我來拿我的儲物袋。」
韓其成立刻拉住溫書意：「姑娘且慢，儲物袋我會幫姑娘拿回，請姑娘稍等片刻。」
溫書意道：「可是……」
韓其成搶先道：「還請姑娘相信我，你就算現在過去也拿不到你的儲物袋。」
溫書意嘆了口氣，道：「那好吧。」
說著回答了原來的樹下繼續靠著樹，那兩人又開始打了起來，溫書意無聊地摳著樹皮，時不時看一眼旁邊戰況如何。
韓其成無意要夜盜天的性命，夜盜天就算受傷也硬撐著，兩人打得難分難捨。
就在溫書意無聊得頭上快要長蘑菇之時，一個聲音突兀地闖入耳中。
「誼林，前面好像也有人，怎麼辦啊？」
「應該不是來搶一步丹的吧，那些人都在後面。」
「我，我也不知道，希望不是吧。」
那兩人跌跌撞撞地跑來，因為兩人跑得太快，待看到地上血人似的夜盜天是，其中一人嚇得聲音都變調了：「那那是個什麼東西？」
溫書意嘴角抽搐，同情地看一眼已經被打得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夜盜天，韓其成雖然沒有要他的命，可大概也想讓夜盜天吃點苦頭。
只不過韓其成的打算要落空了。
在溫書意看來，夜盜天確實是說了實話的，前世學習過心理學，多人的表情有多專門研究，除非是專門練習過表情管理之人，或者是如清知那般無論發生何事都只有一個表情之人，她都能大致看出此人在想什麼。
因為突然闖進來的兩個人，林間的氣氛有一瞬間的詭異。
這兩人身上衣料皆屬上乘，一人舉手投足儘是富貴之家才養得出來的貴氣。另一人嘴角含笑，一雙眼睛清澈見底，長了一張讓人很放心的臉。
「在下范均，字蔭恆，路徑此處，多有打擾，不知這位……」他好像在琢磨要怎麼稱呼地上已經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夜盜天，反倒是夜盜天朝他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他嚇得身體微微後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人到底是男是女，道：「這位與閣下有何恩怨，何必下如此重手？」
「在下韓其成。」說完之後，韓其成沒有再說話。
范蔭恆旁邊那個長相令人很放心的少年緊接著說道：「在下曹修，字誼林，恰巧路過，因後有追兵，便與好友先行告辭。」
曹誼林的話還未說話，突然感覺眼前閃過一個紅色影子，鼻息之間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