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主公啊主公
姜煜察覺到柳錦的目光,抬眼看向柳錦溫和地笑了一下,柳錦眨了幾下眼,回以一笑就扭頭看向琉兒:「琉兒姑娘,你說孝和兄這血能流多久?」
琉兒含著恨意的眼神,看向柳錦,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一支利箭擦著琉兒的面頰,直直釘在琉兒身後的牆上,尾部的震動聲在安靜的環境里分外明顯,琉兒恐懼地看向身後的那支利箭,想要怒罵的話卡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口。
柳錦看了眼插在牆壁里的利箭,心裡不知怎麼就浮上這麼一句話:下次選地方不能挑自家的!嚴家也有很多產業啊!
郭栩有些詫異地掃了眼姜煜,又帶著莫名的視線看向柳錦,心道:主公還真護著安寧啊!
「琉兒姑娘,要不要猜猜看,下一支箭會射向哪兒?」
琉兒往後退了一些,稍稍拉開些與柳錦的距離,視線在丁舸的腿上停留了一會,眼神倏的一變,拔下頭上的簪子就要往自己的喉嚨刺去。
柳錦瞳孔一縮,伸手就想阻攔,一支利箭就已經先一步射向了琉兒的手腕。
「啊—」
琉兒手腕一疼,簪子瞬間脫離了琉兒的手掌,掉落在地。
柳錦一腳把簪子踢飛,蹲下身扣住琉兒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看著琉兒說道:「知道人彘嗎?斷手足,去眼,烷耳,飲喑葯,使居廁中這就是人彘。是你想試試,還是想看孝和兄試試?」
「不…不可以!」琉兒顧不得手腕上的疼痛,洶湧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嘶啞地嚷道:「孝和可是丁大人的兒子,你們……」
琉兒的話還沒說完,郭栩已經示意幾個侍衛上前,好似就要把丁舸拖去施刑一般。
「是傅世子下的令,你們去找他,不要傷害孝和!」
琉兒擋在丁舸面前,發泄似地把這句話吼了出來,見侍衛們退了下去,腳下一軟就跌坐在丁舸身邊。
丁舸痛苦的閉起來眼,他不知道自己是身體更痛些,還是心更痛一些。
得到自己最不想得到的答案,柳錦卻好似鬆了一口氣,就不該抱有僥倖心理啊!
「讓他們走吧!」柳錦坐回軟墊,把茶盞里的茶一口盡數喝下,才輕輕對著姜煜說道。
姜煜看了一眼郭栩,後者嘿嘿一笑,就從軟墊上站了起來,晃悠悠地走到一臉灰敗的丁舸身邊,從袖口裡拿出一支步搖,在丁舸眼前晃了晃,笑道:「知道這是誰的嗎?」
丁舸一愣,忍著鑽心的疼痛,咬牙搖了搖頭。
郭栩湊近丁舸幾分,帶著莫名的神色:「這可是先皇后的步搖,你再猜猜,栩是從何處得到的?」
丁舸聽到先皇后,瞳孔猛的一縮,視線始終不敢離開那支步搖,郭栩語氣好似飄忽不定一般:「聖上對柳家的態度,我們都是心知肚明,你說安寧要是有個萬一,而矛頭直指大皇子,聖上會怎麼做?到時另兩位皇子又會怎麼做?」
丁舸咽了口唾沫,看著郭栩問道:「你…你究竟想幹什麼?」
「不想做什麼,就是想讓你帶話給大皇子,問他要不要與我們合作?這支步搖算是我們給你的見面禮。」郭栩把步搖扔進丁舸的懷裡,起身俯視丁舸:「畢竟真算起來,安寧與大皇子並沒有解不開的仇恨,殺柳夫人是秦怡下得令,她應該是三皇子的人,這筆賬不該記在大皇子身上,不是嗎?」
丁舸對於郭栩的話並不相信,但看了眼懷裡的步搖,又有些動搖,扭頭看向柳錦,想從柳錦面上看出什麼,但柳錦黑黝黝的眸子,讓他下意識地轉開了視線。
「我怎麼知道……」
「不需要你知道,你只是一個傳話的人罷了。」柳錦譏笑一聲,打斷了丁舸的話,看也不看臉被氣的通紅丁舸一眼,扭頭對著姜煜眨了下眼睛。
姜煜垂眸一笑,雖然把步搖還給大皇子這件事,他並沒有告知柳錦,但柳錦顯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想法,這種默契讓他心裡好似淋了一道甘霖,清爽無比。
丁舸在兩個護衛的攙扶下,和琉兒一起出了屋門,一深一淺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木門,他們就這麼被趕出來了?
柳錦背靠著憑几,支著下巴看了姜煜一刻鐘,眼見著姜煜臉上逐漸僵硬,郭栩的眼神也開始變得詭異,柳錦嘆了口氣,起身站到姜煜面前,一躬到底:「柳錦見過主公。」
雖然並不想參與到姜煜造反的隊伍,但柳錦的確已經無路可選,三位皇子皆要算計於她,若她不先下手為強,那日後無論是誰登基,她都永無寧日!
罷了,傾盡全力助耀明兄問鼎天下之後,就卸去一身重擔,隱居絳縣閑庭看花,這也算是初心不改吧?
姜煜和郭栩雖然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但當柳錦甘心彎腰的那一瞬間,心裡頓時就炸開了花。
姜煜愣了一瞬,就立刻起身扶起柳錦,抓著柳錦手笑道:「能得安寧和修和相助,霸業必成。」
柳錦不自在的視線掃過被握著的手,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出,伸手一引笑道:「主公還請入座。」
「此地無外人,我還是更喜歡安寧喚我一聲兄長。」姜煜微微一笑,端正地跪坐在軟墊上。
郭栩哈哈一笑:「這下主公算是得償所願了,不過……可惜了。」
柳錦和姜煜皆是一愣,疑惑地看向郭栩,就聽他說道:「安寧這聲主公喊的太早,主公都還沒帶安寧看遍朝中上下呢,安寧難道不可惜?」
不可惜啊!
這句話柳錦在嘴裡咋吧幾下,就吞下了肚,經過幾位皇子的事,她對於那些在朝為官的人,實在是敬謝不敏,反正大都不是尸位素餐之徒,就是蠅營狗苟之輩,其實不看也罷。
「哈哈,無妨!」姜煜聞言爽朗一笑:「我還可以帶安寧看遍這錦繡山河!」
這話……有點意思!
這一次姜煜和郭栩為了保持冷靜的頭腦,所以兩人都沒有飲酒,柳錦就為他們泡了一壺廬山雲霧。
柳錦端起茶壺給姜煜和郭栩滿上,郭栩端起茶盞笑道:「栩還以為安寧這茶與以往相差無幾,不曾想別具一格,回味無窮啊!」
柳錦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笑道:「若是兩位兄長喜歡,等我茶鋪新開,兩位兄長要多多關照啊!」
郭栩嘴角扯了扯,他還以為柳錦會說送一些給他們呢,那曉得柳錦居然把生意做到了他們頭上,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到姜煜先他一步開了口。
姜煜抿了口茶:「好,到時我讓祝秉過去。」
郭栩把茶水一飲而盡,哀怨地看了兩人一眼:「主公可真寵安寧!」
兩人相視一笑,姜煜知道郭栩是個豁達的人,這話也就隨口一說,並沒有往心裡去,但還是親自拿起茶壺,給郭栩到了一盞茶。
郭栩得意地沖著柳錦揚了揚眉,柳錦彎了彎嘴角說道:「茶鋪開張,我可以給修和兄打個折,到時還請修和兄多多關照。」
「那是自然!」郭栩想都不想的脫口而出道。
幾人正說笑間,聽到敲門聲響起。郭栩一拍手:「看來是有消息了,快進來!」
柳錦疑惑地看了兩人一眼,姜煜笑著解釋道:「傅盛此人雖然殺伐果斷,但也十分自負,安寧藏巧於拙,用晦而明,他雖然出於謹慎放棄了琉兒這條線,但也料定安寧奈何不了他,所以才會留琉兒一個活口。如今得知我插手其中,自然不會留下任何活口,好讓我借題發揮。」
呵呵,這話說得真隱晦,不就是那個傅盛看不上自己,覺得自己不配成為他的對手嗎?
柳錦一言難盡地看向姜煜,郭栩哈哈笑了一聲:「這也許是他此生,做過最錯的決定。」
姜煜點頭贊同,看向已經走近的祝秉,問道:「如何?」
「望江樓被燒,除了老鴇被殺,其餘人皆無恙。另外,丁舸和琉兒被突襲,琉兒身亡,兩名護衛一死一重傷,丁舸……被人救走。」
救走?會是誰?還有其他勢力插手其中?
姜煜和郭栩兩人皆是一愣,這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柳錦乾咳了一聲,見三人都是看向自己,才不確定地說道:「救走丁舸的人……應該是我的人。」
姜煜眼中錯愕一閃而過,隨即明白柳錦想做什麼,虛點了柳錦幾下,搖頭笑了笑。
「這可真是……」郭栩頓了一下,好似再想該如何表達才好,過了好一會才接著說道:「殊途同歸?不對……算了,反正目的達到了,皆大歡喜!」
柳錦尷尬地笑了笑,她也不知道姜煜他們有安排後手啊,畢竟她對傅盛又不了解,根本猜不到傅盛會如何做,所以只能添把柴讓火燒得旺一些。
完全沒想到姜煜他們也做此打算,只是他們料定了傅盛肯定會有所行動,所以就靜待事態變化,並沒有派人行動。
「那接下來……我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和丁舸談談?」柳錦看向兩人,不確定地問了一句,因為柳錦缺乏情報,所以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唔……」郭栩稍一思索,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不……按照安寧原來的打算吧,傅盛與我等交過幾次手,就如同我等了解傅盛一般,傅盛對於我等也是了如指掌,所以此舉既有滅口的心思,也有向我等示威的意思,如今安寧這一插手,倒是可以迷惑傅盛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