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趙有娣生了個女娃娃
石擔外出買葯還沒回到家,感覺自己快不行了的趙有娣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交待給石擔呢,既然石擔不在家,那就只能交待給老爺子了,她用盡全身力氣跟小富帥說:「帥帥,叫爺爺來,去,叫爺爺來。」懵懵懂懂的小富帥似乎知道媽媽快要不行了,快要死了,他還小,還不懂得傷心,還不懂得什麼是死亡。
小富帥以最快的速度衝出房間,他邊跑邊叫道:「爺爺快來啊,媽媽要死啦,快來啊,快來啊……」
老爺子聽到小富帥的叫喊嚇了一跳,馬上走出來抱起他就走向趙有娣房間,他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過趙有娣了,雖然住在一起,可是趙有娣見不得他,一見他就狂吐,不過現在她馬上就要離開人世了,身邊能交待事情的人就只有他這個老爺子了。
老爺子抱著小富帥站在趙有娣床邊,他知道趙有娣是死不了的,他也跟石擔和村子里的人說過,可是沒有人理會他說的話,雖然他之前奇迹般地死裡逃生,雖然他死裡逃生之後還奇迹般地會說話會走路了,可是這些並不足以讓大家相信他說的話。
「好兒媳,別急,放寬心吧,你會好起來了。」老爺子很想讓她相信她會沒事的。
「你和肚子里的娃娃都會平安無事的,相信爹的話,爹可不是在哄你,你和石擔會有兩個女娃娃的,這才是第一個,你會好起來。」石老爺子壓根不知道趙有娣如此不喜歡女兒,他更加不會知道趙有娣突然病得死去活來就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
兩個女娃娃?!趙有娣聽了老爺子的話,猛地瞪大了雙眼,呼吸急躁,臉色發紫,這時石擔剛好買完葯回到家,就在他剛踏進房門的那一刻,趙有娣噴出了一大口黑紅色的血,然後暈死過去了。
隨著石擔的一聲驚吼,隔壁李媽聽到了便以極快的速度驚動了整個村子,大家都爭相前來幫忙,在村裡人的幫助下趙有娣得以及時被送進了醫院,經過十多個小時搶救,一切就如石老爺子所說的,她們娘倆都平安無事了。
惡夢終於完結了,這將近一年來石擔承受了太多的不容易,每天都心驚膽戰的,自己的妻子,還沒有出生的孩兒,還有三歲不到的小富帥,他們都是他這輩子除了啊父之外最親的親人,因為有了這些人他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人世間感受到一絲溫暖,他孤獨的心靈才能找到得以停靠的港灣,因為有了這些人他活得才不會那麼累。有了家,累了只要睡一覺就好了,要是家沒了,便是一無所有了。
石擔有女兒了,這是他做夢都不會想到的事,他總認為自己是個粗糙的人,粗里粗氣的,長滿繭子的雙手除了會做粗重的木工活啥都不會,他憑什麼能有女兒呢,在他心裡,女兒是十分嬌嫩的,是十分金貴的,半點馬虎不了的,他甚至覺得只要他輕輕碰一下自己女兒的任何一個地方,這個地方都會被他粗糙的皮膚劃破。更何況他女兒長得實在太美了,簡直就是趙有娣的複製品,娘倆長得一模一樣。
趙有娣再不願意接受也於事無補了,她確確實實生了個女娃,人生不都是這樣的嗎?怕什麼來什麼。大概是因為石擔的反應,她竟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討厭這個女兒,她從來沒有看石擔這麼緊張過,跟富帥剛出生的時候完全不同,他不但自己不敢碰這個寶貝女兒,還不許別人碰,只有趙有娣能碰,或者是得到趙有娣允許的人才能碰,連老爺子想抱一抱都得經過允許,他都恨不得弄個保險箱把這個寶貝女兒給鎖進去。
得了寶貝女兒,石擔最想跟啊父分享他的喜悅了,但是因為啊父行動不便,他只能等到娃兒滿月後才抱去給啊父看,同時他認為女兒的名字必須由啊父給取。
其實不管男娃女娃,啊父都喜歡,只要是石擔的孩兒那就是他的孫兒,他都一樣疼愛。啊父心裡也知道他這輩子是等不到自己的親孫兒的了,他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兒子不應該花太多時間在這些小事情上面,結婚生兒育女的事情對他來說太耽誤時間了,他的人生絕對不能浪費在這些瑣碎的事情上面。
石擔的女兒跟啊父似乎很有緣分,石擔把她放進啊父懷裡的時候,她本來是睡著了的,卻突然睜開了那雙圓溜溜又水汪汪的小眼睛看著啊父,還笑了。啊父樂壞了,這就是個小天使啊,啊父抱著她說:「小乖乖,真是個可愛的小乖乖,你叫小富美好不好?哥哥叫小富帥,咱們叫小富美,你喜歡嗎?小乖乖……」
石富美,從此石擔的女兒有名字了,叫石富美。
石擔許久沒見啊父這麼高興了,啊父這麼喜歡女兒,這讓石擔更加寶貝她了。
大家都歡天喜地的,只有趙有娣始終高興不起來,她是不會放棄多生兒子這個人生總目標的。只是老爺子的話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著她的心口,很多時候,她甚至會從夢中驚醒,夢裡老爺子總是追著她說你還會生女娃的,你這輩子再也生不了男娃了。
趙有娣總是想老爺子跟她說的那些話如果只是他隨便亂說的,那麼為什麼兩次都應驗了,一是他說趙有娣已經懷上二胎了;二是他說她懷的是女娃,這可比算命的都准啊。最讓她心煩的是這老傢伙說了石擔和她會有兩個女兒的,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她還要再生一個女娃.……一旦想到這些事,趙有娣心裡就難受,她也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越想越煩,越煩越想。
好在趙有娣也不是那麼容易向現實低頭的人,她轉念一想:老爺子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呢?難道他死過一次之後就能預知未來了?要真是這樣的話,我也死過一次了,我是不是也能改變自己的運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