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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咖啡糖

  「我是這城市間一匹孤狼,

  被困於鋼鐵牢籠的名利場,

  你看那黑白不分的骯髒時光,

  湮沒了多少蒼涼過往,

  回不去最初的地方,

  只好將自由埋葬……」

  這是程驍在《城市孤狼》里最喜歡的幾句歌詞,那時候他經常寫著作業,耳機里就放著這首歌,夜笛獨特的煙嗓低回婉轉,總是能輕而易舉叩響少年的心扉。

  然而他萬萬不曾想過,鍾曉笛,就是夜笛。

  那個嬌蠻又不講道理的瘋丫頭,平時講話都要比普通人高几十分貝,她怎麼能唱出那麼好聽的歌呢?

  而且還是自己作曲,自己填詞。

  他終於明白了剛才她臨走前,笑容的深意。

  她是不是在嘲笑他是個傻子?

  思及至此,他抬起頭來,重新將目光投向台上的鐘曉笛。

  鍾曉笛今夜一共唱了四首歌,包括她的新歌,帶有古風元素的《雲里丹青》。

  她坐在高腳椅上輕撥琴弦,柔和的燈光照在她側臉,襯得她有種別樣的美。

  這樣安靜吟唱的她,氣場判若兩人,和程驍記憶中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全然不同。

  誠然,這是音樂的魅力,更是專屬於她的反轉魅力。

  不可思議,如此耀眼。

  四個小時的音樂節,對於歌友們來講也不過是彈指一瞬,等全場結束后,外面的天色都已經蒙蒙亮了。

  音樂人們結束演出,都會從專門的安全通道離開,鍾曉笛也不例外。

  她背著吉他,與俏貓和李鮮橙他們友好道別,還和Frank約定下次一起合作新歌。

  然後在通道的出口處,她看見了站在那裡的程驍。

  「呦,還等著呢程大少爺?」

  程驍看著她,無言以對。

  明明剛才在舞台上還是才華橫溢的年輕音樂人夜笛,怎麼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又變回弔兒郎當的欠扁模樣了?

  鍾曉笛抬起手來,好奇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怎麼了你?傻啦?」

  「……沒事兒,就是隔了三個多小時再看見你,感覺和之前不一樣了。」

  她笑著反問:「有什麼不一樣?以前的我在你眼裡就是個虛張聲勢的學渣,成天只知道跟在斕斕身後混日子,根本不像是個能作詞作曲的音樂人?」

  「呃……」

  「再平庸的人,命運也會給她開一扇窗的。」

  「你並不平庸。」

  程驍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在那一刻,他幾乎想也未想,下意識就做出了反駁。

  鍾曉笛也挺驚訝:「你說什麼?」

  「我說……」程驍低聲重複,「你並不平庸,才十七歲就做到這程度,怎麼能算平庸?」

  「原來你還會夸人啊?」她笑了起來,很熟絡地往他肩膀上一搭,「那你告訴告訴我,是真的特別喜歡夜笛的歌嗎?」

  當然是的。

  但自尊心不允許程驍這樣回答,他梗著脖子,很彆扭地移開了視線:「啊,其實也沒有很喜歡,無非是多聽過幾遍而已。」

  「是嗎?」鍾曉笛狡黠地眯起眼睛,「可我在台上,看你跟唱得老投入老陶醉了,那也是假的?你戲挺足啊。」

  「……」

  「我沒上台的時候,你不是說夜笛的所有歌你都會唱嗎?你還說不管夜笛長什麼樣子,都是你心目中的小仙女,你愛的是她的才華——你現在想變卦了?」

  程驍無奈扶額:「對不起,那時候我打死也沒想到,你就是夜笛。」

  「世事難料,你得接受現實。」

  「別提了……」

  「你不妨這樣想,反正按照先前的約定,你也要給我送半年的甜點——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你給自己心目中的小仙女送甜點,是不是還挺幸福的?」

  程驍注視著她笑出的八顆小白牙,半晌突然長嘆一聲,抱著腦袋蹲下身去。

  「你容我緩緩吧。」

  他目前悲喜交集,心情複雜,不知該從何說起。

  喜歡的音樂人原來和自己在同一學校,幾乎可以朝夕見面,開心嗎?

  但對方的真實身份,是面前這個不著調的丫頭,兩人平時互掐都嫌不夠,他居然還在她面前承認自己對夜笛的迷戀。

  這他媽跟告白有什麼區別?簡直顏面全失。

  他到底該說自己積了福,還是作了孽?

  聖誕節過後不久,燕淮轉到了南洋中學,進入唐安斕所在的高二二班就讀。

  那天清晨,陽光灑滿教室,他站在講台前落落大方地介紹自己,眼神乾淨純粹,笑容爽朗,像極了漫畫中王子類型的男主角,帥得一塌糊塗。

  下面的女生們互相竊竊私語,看神情都有些興奮。

  新來的轉學生是個美少年,換誰誰不高興呢?

  班主任宋明洲環視一圈,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唐安斕身後的空位——唐安斕後排的男生,前段時間因身體問題休學了,座位一直沒人。

  「燕淮,你坐在唐安斕後面可以嗎?」宋明洲指了指,低頭詢問他的意見。

  燕淮抬眸,恰好與望過來的唐安斕對視,他彎起眉眼笑了:「可以的,老師。」

  唐安斕低下頭,重新看向自己的課本,也不自覺勾起了唇角。

  「瞧瞧你們這緣分。」鍾曉笛湊近她耳邊,壞笑著說,「坐前後排誒,以後傳個紙條都很方便。」

  「好端端的傳什麼紙條?你別琢磨那些鬼主意了,有工夫想想自己。」

  「切,我有什麼可想的。」

  唐安斕的語氣意味深長:「昨天中午,程驍來二班送了焦糖布丁,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太一般啊。」

  鍾曉笛反唇相譏:「還能比關子烈看你的眼神更不一般嗎?燕淮小帥哥就坐在後面呢,你當心點注意言辭。」

  「……我沒什麼可注意的。」

  唐安斕很冷靜地翻著課本,而後在翻到某一頁時,剛好看到那枚雪橇形狀的書籤。

  是她在平安夜晚上,和關子烈一起玩遊戲贏來的禮物。

  不知道那條紅色圍巾,他有沒有認真保存?

  又或許圍巾不重要,真正需要保存的,是回憶。

  時間一晃至傍晚。

  唐安斕和燕淮一起放學,雙方父母都不在家,倆人原本正商量著去哪吃晚飯,誰知剛過馬路,就毫無徵兆地被人攔住了去路。

  對方橫刀立馬地站在那,一頭囂張的銀色短髮,敞著領口露出大片刺青,渾身上下都充滿濃重的社會氣息,一看就不是善茬。

  是海鈺的青梅竹馬,上次在小巷裡找過關子烈麻煩,還被她鎖了喉的謝飛。

  謝飛見她走近,揚起下巴冷笑道:「唐小姐,上哪去啊?咱聊聊唄?」

  這架勢,可不僅是聊聊而已。

  「燕淮,你先回去吧。」唐安斕當機立斷,她平靜一擺手,「我跟這位帥哥有點正事要說。」

  燕淮又不傻,自然看得出謝飛來者不善,他遲疑地朝謝飛投去一瞥:「你們認識嗎?我留下來等你。」

  「不了,你剛轉到南洋中學,估計得適應適應這裡的學習節奏,最好還是回去看看書,畢竟不久后就要期末考試了。」

  「那你……」

  「我沒什麼問題,放心。」

  從小到大,但凡是唐安斕提的要求,燕淮就沒有不同意的,更何況這一次,她看起來是真的不希望他留在現場。

  凡是她不喜歡的事,他都不會去做。

  「好。」他低聲應著,「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我立刻就來。」

  唐安斕點點頭,眼神卻始終落在謝飛臉上。

  謝飛這人挺暴躁的,又不怎麼正派,她得時刻提防著他,萬一他突然對燕淮動手呢?

  不過謝飛顯然並沒有把燕淮放在眼裡,他只顧著嘲笑她。

  「行啊你,還知道先把小情人支開,怎麼,怕誤傷啊?」

  「我是覺得二打一,對你不太公平。」

  「……操,你還真把自己當神奇女俠了,以為想打誰打誰?」

  唐安斕懶得跟他吵架,吵架是小孩子的把戲,她才不自降身價。

  她從口袋裡掏出了兩根棒棒糖,將其中一根棒棒糖遞給他。

  「吃嗎?黑糖話梅的。」

  謝飛差點被她噎得背過氣去,他煩躁地捋了一把自己的銀色短髮:「你當我幼兒園大班呢?吃什麼棒棒糖?我今天找你,是來跟你算舊賬的!」

  「什麼舊賬?」

  「因為你搶海鈺男人,還因為你上次讓我當著兄弟的面丟人!」

  唐安斕不由分說,直接剝開糖紙,將棒棒糖懟進了他嘴裡:「你自己來的?」

  「自己來的怎麼了?」

  她笑了:「實話講,加上你那群兄弟都不一定打得過我,現在你自己來,只怕丟人會丟得更厲害。」

  謝飛頓時暴跳如雷:「小賤人你是不是拱我火?你信不信我分分鐘揍哭你?」

  「請別衝動,你這副樣子顯得很智障。」

  謝飛氣得開始罵罵咧咧地擼袖子,大步流星上前準備跟她比劃比劃。

  唐安斕淡定待在原地沒動,抬手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腕。

  別看她那雙手細皮嫩肉的,其實深得父親真傳,力道極大,跟鉗子似的,讓謝飛想掙也掙不開。

  謝飛被攥得骨頭生疼,他又想起了那天被鎖喉支配的恐懼,不禁又驚又怒:「你給我鬆開!」

  「鬆開也可以,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有廢話就快說!」

  唐安斕微微一笑:「不如我們找地方喝一杯啊?」

  「……什麼玩意兒?」謝飛抓破腦袋也實在想不通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喝什麼一杯?」

  「你在約架前,總得吃點東西,順便喝酒壯膽吧?」

  他完全被她繞進去了,可生氣還是照常生氣:「看不起誰呢你?慫包約架才要喝酒壯膽!」

  「可是我餓了,吃完飯隨便你想怎麼打。」

  謝飛充滿懷疑:「你使什麼陰謀詭計?就咱倆單獨去吃飯?」

  結果還沒等唐安斕回答,忽見不遠處,一襲黑衣的關子烈正緩步走來。

  關子烈停住腳步,面無表情將手掐上了他的后脖頸。

  「不,我也一起吃。」

  「……」

  作者有話要說:唉,謝飛好慘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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