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們很便宜，求買
舒展此時正帶著花鐵兒參觀他新租的房子。
花鐵兒看看房屋前後，讚不絕口：「這房子找的不錯，又大又寬敞，房間也足夠多，看起來也比較結實。」
跟在他們後面亦步亦趨的趕車大漢搓著手嘿嘿道：「老大，那我們大家都能搬進來啦？不用再擠那個小房子啦？」
花鐵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舒展，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本來也想找房子，但我找了點人手，另外做了一點事，把能量幣都花完了，就沒來得及租房子，沒想到你會先租一套。你租房子的能量幣算我的，等會兒我就把能量幣給你。」
「用不著。」舒展擺手，「你想帶人住進來，帶就是。這裡這麼多房間，空著也是空著。不過你確定你要帶進來的人不會找我麻煩？我可不想聽到一群傻叉對著我叫天殘。」
舒展這話是當著趕車大漢的面說的，以前他無意融入當地，又是在別人的地盤上，那些懶漢明著暗著罵他，他權當沒聽見。但現在他既然打算要學習這裡的藥劑知識長待此處，和花鐵兒的關係也越來越親近，那有些態度就要提前表明清楚了。
如果花鐵兒找來的人無法接受這樣的他，那就別和他住到一起。
趕車大漢在心中嘿嘿：能說出這種話的天殘那就不是一般的天殘啊！果然不愧是千古第一個能考取藥劑師學徒資格的天殘，就是不一樣！
花鐵兒哈哈笑，拍胸脯道：「這點我保證，他們絕不會像之前那批懶漢那樣。這些傢伙，都很好。」
趕車大漢湊上前，對著舒展頗有點諂媚地道：「哎喲，舒舒啊，你這麼厲害，就是普通覺醒者也比不過你，誰敢叫你天殘？如果你是天殘，那我們都是什麼了？弱智嗎？」
大黑嘴一咧，像是在笑。
舒展到這顆星球后還是第一次看見對他這麼諂媚的人，一時都不曉得要怎麼回復他。
花鐵兒一把推開大漢，不高興地道：「叫舒展！舒舒只能我叫。」
「是是是，以後我就叫舒舒為舒藥劑師。」
「我還不是藥劑師。」舒展揮揮手。
趕車大漢見他謙虛，正要再捧上兩句，就聽舒展接著說道：「但我很快就會是。」
趕車大漢：「……」他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他們的八王子殿下會和這位混到一起了。
花鐵兒擠到舒展身邊，興高采烈地說：「舒舒，我還沒說完，這次多虧了你，讓我賺了一大筆，之前我還想沒能量幣了要怎麼在短時間內賺到大筆能量幣，結果你就把機會送到我手上了。」
「哦？我讓你賺了一大筆？」舒展沒明白。
花鐵兒用力點頭，興奮地道：「我趕到藥劑師協會的時候，那裡正在開賭局，姜城三大賭場都在協會大門外設了臨時投注點，賭你能不能得到初級學徒資格。別人都賭你不可能得到，但我相信你啊，我知道舒舒你有多厲害，我就把所有能量幣都壓在你身上了。」
趕車大漢也眉開眼笑地道：「就是啊，當時老大還逼我們把所有能量幣都拿出來，我們當時見識低，還不願意，還好我們被老**得沒辦法，只好把老婆本都掏出來給了老大，然後……哈哈哈！謝謝舒舒，不對，謝謝舒藥師，太感謝您了！」
花鐵兒一腳把趕車大漢踹旁邊去，「舒舒，你不用聽他們的，我才沒有逼迫他們，我明明是跟他們借錢，現在好了，贏錢了，就一個個耍賴皮說要分紅利，把之前一個個哭著跟我說一定要還的事都忘了！」
舒展：「贏了多少？」
花鐵兒嘿嘿：「可惜本金還是太少，分給其他人的不算，我自己也就賺了一百多萬。大頭還是給莊家賺去了。」
「……一百多萬已經不少了。」舒展想到之前他們為了一千報考費不得不擺攤的事。
花鐵兒搖搖頭，「太少，不夠花。但勉強能做起始金了。」
房子參觀完，舒展和花鐵兒理所當然佔了最大的主起居室，剩下的房間就全分了出去。
舒展租房時還想著這麼多房間全空著有點浪費，沒想到晚上回來所有房間就住滿了，而且還有點不夠住。
花鐵兒讓趕車大漢回去叫人，一口氣帶來了近二十名大漢。
舒展注意到這十七名大漢，不少人身上都帶著傷，有些更是直接帶著傷殘，比如缺個角、缺幾根手指、少條胳膊、缺條腿之類，還有一個人少了一隻眼睛。
這些大漢看似一個個嬉皮笑臉，但不經意間，他們身上偶爾會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肅殺氣息，雖然很快就遮掩了去。
蒼狼看到這些大漢，心情莫名就輕鬆了許多。
大黑圍著這些大漢挨個嗅了一圈，像是在記憶，又像是在判斷什麼。
最後大黑回到舒展身邊，「汪！」
舒展摸摸大黑的腦袋，目光掃過這些大漢，按下心中好奇，並沒有多問。只看這些大漢和花鐵兒說話的熟悉神情，就知道他們絕不是剛剛認識。相反，花鐵兒和這些大漢在一起，與他之前和那些懶漢在一起的神情絕不一樣。
花鐵兒對那些懶漢，雖然打也打、罵也罵，但只是很浮於表面的管理，並沒有下力氣去管教改造他們，頗有點隨他們去的意思。
但花鐵兒和這些大漢在一起時，那種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默契，還有大漢們對花鐵兒發自內心的真正尊重，則更像是一支磨合很久的戰友隊伍。
花鐵兒把舒展以自己兄長的名義介紹給眾人。
深知花鐵兒真實身份的眾大漢臉皮抽了抽，不過他們也是混不吝的，一起開口，大聲喊：「舒老大好！」
舒展：「……你們好。」
花鐵兒又挨個把眾大漢介紹給舒展，舒展當記藥名一樣把他們的名字都記了下來。
「以後你有什麼事也可以找他們，他們會儘可能地幫你。」花鐵兒道。
舒展有點搞不清楚這位八王子為什麼對他這麼信任，就因為他救了他一次？但之後這位給了他住的地方，還給他提供吃穿和保護，也算是還了恩情。
舒展搞不懂小孩子的想法，心想花鐵兒願意信任他，也沒什麼害處，就先這麼處著吧。
舒展沒忘把蒼狼也介紹給花鐵兒和眾人。
花鐵兒拍拍蒼狼的肩膀，「既然你被舒舒買下，大家就是自己人，只要你不背叛舒舒，以後少爺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蒼狼被拍得肩膀生疼，他不動聲色地回復：「謝謝花老大。」
花鐵兒想說自己不姓花，轉念一想，這樣叫也不錯，感覺和舒舒更像是一家人了。
大黑沖著花鐵兒：「汪！」不準欺負我小弟！
花鐵兒對大黑齜牙。
「舒老大，外面有個奴隸找您。」一名大漢過來稟報道。
舒展猜想可能是之前來找他看病的赤腳大漢，他對赤腳大漢等人的印象不錯。他和花鐵兒他們回來時，院子里已經沒有人，但到處都打掃得乾乾淨淨，就連廁所都掏洗過了。
舒展走到門口去看，果然看到赤腳大漢等在門外。
赤腳大漢一看舒展過來，當即就有點激動地低聲喊：「大人！」
「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還是求葯？」舒展問。
大黑的腦袋從舒展身後擠出來，盯著赤腳大漢看。
赤腳大漢握緊雙拳，似乎在糾結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壓低聲音道：「大人，我、我們有個請求。想……求您買下我們。」
舒展皺眉，「進來說話。」
赤腳大漢一進院子，就撲通跪到石板地上了。
在院子里鬆快的大漢們看到赤腳大漢這樣，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這邊。
正在和趕車大漢說話的花鐵兒也停下吩咐，走了過來。
「怎麼了？」花鐵兒問。
舒展擺擺手，問赤腳大漢：「你把話說清楚，求我買下你們是什麼意思？」
赤腳大漢進來后才發現這個院子里多了那麼多陌生又強壯的大漢，有點瑟縮，但想到那些囑託和期盼，他還是鼓起勇氣，咬牙道：「大人，您心好，知道我們是奴隸，知道我們沒多少能量幣，還願意救我們，本來我們也不想給您添麻煩，但……我打聽到您賺了一大筆能量幣，後來我又看到您想買奴隸，我就想著，您反正都要買奴隸，不如就來求求您，求您買下我們。我們發誓一定會對您忠心，一定會好好做事！」
舒展豎起手指，示意赤腳大漢暫停，「你先不要表忠心，這對我沒用。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選擇我？想要買奴隸的人應該很多吧，我不相信作為奴隸的你們莫名其妙就願意真心跟隨一個天殘。」
赤腳大漢急了，恨不得賭咒發誓，「大人，我們真的是真心，只要大人願意買下我們……」
「停！」花鐵兒開口了，「說實話，否則立刻給我滾出去。」
赤腳大漢更加懼怕一看就很不好惹的花鐵兒，而他們的實情只要舒展跟他們走一趟或者稍微打聽一下就會知道，當下就不敢再有任何隱瞞地著實說道：「大人，我們是戰敗奴，被自己的國家賣給了戰勝國，戰勝國再把我們轉賣出去，我們這樣的奴隸永遠都無法獲得主人的信任，我們幹得永遠都是最苦最累最臟最重的活。這樣的我們一旦生病或受重傷，我們的主人根本就不會管我們死活，只會把我們奴役到爬不起來，等我們死了再把我們的屍體當肥料漚在糞坑裡。」
舒展沉默。
赤腳大漢冒死道：「我們有一些人或病或傷，本來我們已經在等死，沒想到會遇到大人。但大家都不想好了以後繼續給現在的主人幹活，大傢伙兒就商量著能不能求大人買下我們，雖然我們都是一些生病受傷、主人已經不打算再要的廢奴，但這樣的我們也便宜，我們……」
舒展還沒發話，聽到赤腳大漢說話的趕車大漢就氣道：「你們知道自己是沒用了的廢奴，還想求我們舒老大買下？誰給你們那麼大的臉？你們是不是還指望舒老大把你們買下來，再出藥劑治療你們？喝！還真會佔便宜。而且奴隸背叛自己的主人另投，這是最無恥的行為，你們今天能背叛你們現在的主人，以後說不定就會背叛舒老大。」
赤腳大漢低頭，咬住嘴唇，眼中流出淚水，喃喃道：「我們……也只是想要掙扎一個活的機會。」
趕車大漢冷哼，對舒展道：「舒老大，這些人真不能要。要來不止是浪費藥劑，你也聽他說了，他們是戰敗奴，等他們好了，他們九成會逃跑。我猜他們看中您，除了看您心好又會藥劑，另外就是看您是……身嬌體弱的天殘，如果我們沒人守在您身邊，他們把您殺了跑了，您都無力反抗。」
赤腳大漢猛地抬起頭，赤紅著眼睛大聲喊道：「我們是驕傲的龍鷹族人！我們的靈魂不允許我們背叛自己的恩人！收回你的侮辱！」
「喲，原來是龍鷹族人。」趕車大漢一臉嘲笑，「就是那個參加了四河國內戰，最後反而被自己效忠的國王親手送給敵人的龍鷹族？嘖，聽說龍鷹族的女人和小孩子都被賣光，男人都被殺死，我還以為你們龍鷹族的戰士都死光了呢。」
赤腳大漢握著拳頭低著頭，身體都在顫抖。
舒展剛穿來這裡時，當自己來旅遊了一趟。再次穿來，他就當自己是來學藥劑的。可現在，他如果收下這幫人，會不會捲入到當地的政治鬥爭中？
赤腳大漢再次抬起頭，這次他沒有再看別人，只看著舒展，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們龍鷹族人也不是什麼人都願意效忠。我們被背叛過，知道被背叛的痛，我們絕不會把這樣的痛苦附加到自己恩人身上。我們也懇求過不少人，我們捧出了我們所有的財產，可最後我們的人並沒有得到任何救治，還是一個個死去了。那天，我堂哥被斗獸場的野獸所傷，我以為他也會離我而去，我帶著他前往藥劑市場，就沒有抱多大希望，但我沒想到，那天我們遇到了您。」
趕車大漢還想說什麼，被花鐵兒抬手阻止。
赤腳大漢哽咽著道：「您救了我堂哥，也相當於救了我堂哥一家，還有我！後來大傢伙兒商量著能不能再去找您，結果您真的還願意幫助我們這些又窮又臟又滿身晦氣的奴隸。我們就想著，與其被您治好了，還得去為那個殘酷的主人幹活，還不如效忠於您，雖然您是天殘，但我們寧可給您幹活，也不願再被不當人看了。如果您願意買下我們，我們以龍鷹族的榮譽發誓，只要您願意給我們活路，我們絕不會背叛您。而且有奴隸環，您可以給我們戴一輩子的奴隸環。」
趕車大漢對舒展努努嘴，做了個怪相。
舒展立刻明白之前趕車大漢說那些話大概就是為了激將這個曾經的龍鷹族戰士。其實有奴隸環在，這些人就算想要背叛也很困難，否則那些貴族家的小孩子哪還敢讓奴隸近身。
不過舒展原本就不打算買很多奴隸，蒼狼已經算是特殊情況。但讓他見死不救吧，他又有一點做不到，這些人如果不求到他面前也就罷了，這都已經跪在他面前了，他如果不收，他怕以後會睡不安生。
這不是他同情心旺盛，而是任何一個來自地球講究平等的國家的現代人，都無法輕易拒絕這些可憐人，何況他現在還有買下他們並治療他們的能力。
花鐵兒忽然貼到舒展耳邊，對他小聲說：「收下吧，你情況特殊，身邊也應該多一些人保護。他們自願跟你，總比買一些心懷異心的好。而且就像他們說的，廢奴真心不貴。」
舒展也悄聲問他：「買下他們，不會有什麼政治問題吧？」
花鐵兒噗嗤一笑，「四河國都被暴風國還有我們鎮海國給瓜分了，哪還有什麼政治問題，別想太多。」
後顧之憂都沒了，舒展也下定了決心，他問赤腳大漢：「你們有多少人？」
赤腳大漢身體一震，狂喜，大聲回答：「連老人、女人和孩子在內，一共有三十二個人，如果、如果您不想買這麼多，您願意買幾個就是幾個！」
舒展一聽這麼多人，擔心自己能量幣不夠。
但赤腳大漢表示這不是問題，他說：「我們都帶著傷病，您給我們葯、幫我們治療的事，目前也只有我們族內的人知道，其他奴隸和管事們都不知道，我們想了一個辦法，可以讓您以最低價格買到我們，這個辦法是……」
赤腳大漢說的壓價辦法就是龍鷹族奴隸全體裝病。
不，正確說來，他們本來就都一身傷痛，就連小孩子在內，也不怎麼健康，不少人都是在熬日子。
現在龍鷹族人只要表現出他們內部得了某種傳染病，一個個都病得不行，然後再讓赤腳大漢跑去求舒展救人。舒展只要上門表示他想要買下一批龍鷹族人試藥，害怕被傳染、急著把龍鷹族人脫手的管事，一定會同意以極低的價格把龍鷹族人賣給舒展。
到時候龍鷹族人再苦求舒展把所有族人都買下，舒展只要裝作半推半就地答應，基本就可以把三十二名龍鷹族人全部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