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殘村發現
艾登把自己弟弟叫出來給舒展認識。
舒展來這裡后被人天殘天殘地叫，但見到真正的當地天殘還是第一次。
他一眼看到艾登的弟弟艾信時，就察覺出他在智力方面應該有所欠缺。
艾信年齡不大，大約二十齣頭，個子很高，人也不算很瘦，但整個人畏畏縮縮，跟在他哥身後出來，看到這麼多人，嚇得躲在他哥身後，抓著他哥的衣服都不敢看他們。
但舒展還是看清楚了他的樣貌，對方額頭很寬，鼻子有點塌陷，額頭無角，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短髮，皮膚特別白皙，但不是健康的白，而是常年不見陽光的慘白。他裸露出來的皮膚能看到一點鱗甲，但這點鱗甲不但不像正常人那麼具有美感和威懾力，反而像是得了皮膚病一樣，看起來有點噁心。
艾登知道舒展和普通天殘不一樣，但看到自己弟弟，再看舒展，他不由在心中苦笑，心想如果弟弟能像舒展一樣，他也不會這麼愁了。
蒼狼和守時等人看到這樣的艾信，反而覺得很正常，他們的舒大藥師那才是天殘中的不正常。
「艾信，不怕，這是哥哥的好友，他叫舒展，是一名藥劑學徒，以後他就和你一樣生活在天殘村，他以後就是這裡的村長，你要聽他的話知道么？」艾登溫柔地安撫弟弟。
艾信抓著他哥的胳膊，小聲顫抖地說：「哥，我怕。」
舒展在心中嘆了口氣。被艾登仔細照顧的艾信都是如此，他對這裡其他天殘已經不抱多少希望。
花鐵兒貼到他耳邊安慰他：「天殘不是智力都有問題，有些只是身體發育得不好。你不要擔心沒人給你幹活，不行，我們就買奴隸回來幹活並照顧這裡的天殘。」
舒展搖搖頭，奴隸也不都是好的，他哪怕在村子里建立一座療養院，找人專門來照顧這些可憐人，只怕也有人會被照顧的人欺負。
如果這些天殘的情況能用藥劑治療好就好了，哪怕外表不改變，更不需要覺醒符紋能力，只要能知道照顧自己就可以。
舒展問了花鐵兒這個問題。
花鐵兒用一種敬佩的目光看他：「舒舒，你不是第一個提出要治療天殘的人，但以前的人大多失敗了，不過傳說曾經的特級藥劑師製作出兩瓶藥劑讓他的天殘家人恢復了正常，這兩瓶藥劑一種叫做缺陷再生藥劑，傳說無論你天生或後天出現任何缺陷，只要你喝下這瓶藥劑，你的缺陷就會消失，你的身體會重新得到成長。後來的斷肢重生藥劑就是在這個藥劑配方的基礎上，被高級藥劑師改進而誕生。
還有一種藥劑就是開智藥劑，這種藥劑喝下可以讓笨蛋變得聰明一些，根據藥劑的等級，能開智的程度也不一樣，最厲害的據說可以讓一個傻瓜變成天才。」
舒展覺得這兩種藥劑的作用有點像是基因修復或者刺激大腦及身體細胞再生，「兩種藥劑的藥方流傳下來了嗎？」
花鐵兒點頭，「開智藥劑現在還有人製作，但價格非常高昂。但缺陷再生藥劑，據說是因為藥材已經找不到的緣故，這種葯已經沒有人能製作出來。斷肢重生藥劑還有，可也只能刺激骨骼重生，無法讓雙角和身體鱗甲長出來。」
艾登也在旁邊說道：「我曾經弄到一瓶低級開智藥劑給我弟喝下，是有一點作用，否則我也不敢讓他一個人生活在這裡，你別看他膽小，其實他能做活、也能照顧好自己。」
舒展看看艾信灰撲撲的樣子，覺得艾登的話得打個折扣。
艾登滿臉溫柔的笑容，看著弟弟說：「他只是有點膽小認生，等和你們熟悉了，你們就知道他還是很不錯的。」
舒展在想藥劑的事，他是國寶級藥劑師，看到有人生病，第一個想法就是從藥劑入手，而且花鐵兒既然說有這兩種藥劑的配方，那麼不考慮材料的話，改變艾信這樣的天殘也不是什麼完全無法做到的事情。
「我們去下面看看吧。」艾登提議。
舒展回神，他看了看周圍其他六座還算完整的石屋，「那裡面都還住著人？」
「有的在，有的應該在下面。」艾登拍拍弟弟，讓他帶他們進屋。
舒展進入艾信的石屋，看到裡面的設施堪稱原始。
艾登解釋：「因為有遊民搶劫，這屋裡不能放好東西，我弟在下面還有一個窩，我給他添置的東西，他都擺在那裡了。」
舒展明白了，這個天殘村的天殘們完全生活在地下，地面的房屋就是個樣子貨。
艾登揭開艾信的床鋪，又揭開一塊石板。
石板下方還有石板，艾登蹲下，用一種特殊頻率敲擊了幾下。
敲了一遍，他又敲了第二遍，等敲到第三遍時，下方石板傳來敲擊迴音，過了一會兒，下方石板被拉開，露出一個梯子。
艾登轉頭說：「你別看生活在這裡的都是天殘，但有些天殘腦子並沒有問題，他們想了很多保護自己的辦法，當然還有天殘的家人們，他們弄了幾個入口，就是我也就知道這一個。」
艾登讓艾信先下去安下面人的心，然後對下面喊話：「我是艾信的哥哥艾登，我下來了。」
艾登喊完話才輕輕往下一跳。
舒展正要跟著下去，被花鐵兒抓住，「我先來，安全了，我讓你下來，你再下來。」
守時趕緊搶上前來，「我來我來，兩位等著。」
守時速度跳下去，過了足足三分鐘，下方才傳來守時的聲音：「大少，二少，你們可以下來了。」
仍舊是花鐵兒先下，然後是蒼狼，接著才是舒展。
其他守字護衛都留在上面戒備。
舒展下來后什麼都看不清楚，下面一片昏暗，雖然能隱約看見路燈，但還是很暗。
花鐵兒握住他的手。
大黑躲在舒展的身體里沒有出來，舒展太忙，沒有多少時間吸收能量幣來提高自己的能力和填滿能量節點，當他發現大黑吸收能量，也能轉送一部分給他時，他立刻就好高興地塞給大黑一堆能量幣，教會它怎麼吸收能量——大黑似乎本能的就知道該怎麼做，然後就讓大黑待在量子空間里專心吸收能量。
大黑也想變得更強，它似乎覺得照顧和保護舒展是它的天生使命，所以在發覺爸爸不願「修鍊」，它就生出了萬丈豪情，恨不得一夜就變成超級宇宙無敵狗，修鍊得非常勤快。
艾登提著一盞小燈過來，舒展也適應了下方光線。
這是一條通道，通道應該是半天然半後天形成，通道不長，盡頭似乎是一片開闊地。
花鐵兒領著他往前面走，守時就站在通道盡頭。
艾登在通道口停住，開口：「舒村長，請往這邊來。」
舒展被這個叫法叫得一愣，隨後暗笑，真沒想到他舒展有一天會變成一座村子的村長，要在以前他就是閑著沒事亂想也不會想到這樣的情節。
艾登身邊站著兩名天殘，這兩名天殘全都赤著身體，只腰間圍了一條皮子，一名年歲較大，一名看起來身體頗為強壯。
艾登小聲跟那兩名天殘說話，似乎在介紹舒展。
那兩名天殘神情很是瑟縮，他們臉上完全看不到被外人侵入領地的憤怒，只有恐懼、不安和麻木地接受。
不過這兩名天殘在看清舒展的外貌后，眼中掠過驚訝，神情明顯放鬆了一些。
舒展走到兩名天殘身邊，對他們和氣地笑了笑。
那兩名天殘身體往後縮了一下，但身體強壯的那個很快就反應過來，也給舒展回了一個有點憨傻的笑容。
艾登又過來跟舒展介紹那兩名天殘，「他們是今天負責在這個通道口附近值守的人，你看，他們還是能做事的。」
舒展點點頭，沒發表意見。
一群人前後擁著他進入開闊地，艾信和那兩名值守的天殘畏畏縮縮地跟在他們後面，舒展覺得自己就像是某個大官下山村一樣，內心滾出一連串的囧字。
開闊地是個大型下沉式溶洞，而且天然形成台階式，台階不太規則，但能一層層走到最下方，下方傳來流水聲，最下方應該有地下河流或湖泊。
每層台階都有幾個通道通向遠方，艾登告訴舒展，「這裡就是天殘們最重要的生活區域，他們在這裡取生活用水，平時也會在這裡聚會。」
有些天殘正在這裡做著各自的事情，看到舒展一行進來，幾聲驚叫響起，有的人飛快逃入通道，有的直接把自己縮成一團，有的則找地方躲藏。
「這裡有領頭人嗎？」舒展問。
艾登點頭，「有兩個人算是領頭，你要見他們嗎？」
舒展想了一下，「如果我不見他們，我能接手這個天殘村嗎？」
艾登毫不猶豫地道：「當然。我之前就來過這裡，跟他們談過你的事，他們都沒有反對，反而很期待有一位天殘藥劑師……咳，失禮。」
舒展擺擺手，表示他不介意。
艾登這才尷尬地繼續道：「總之，他們很期待你過來。你不用做任何交接，也不用顧忌他們，這裡已經屬於你。現在擔心的是這裡的天殘，他們害怕你把他們驅趕出去，不讓他們再在這裡生活。」
舒展表示理解，接下來他跟著艾登把整個地下溶洞，只要是能走到的地方都大概走了一遍。
花鐵兒怕他跌倒，一路都握著他的手，遇到不好走的地方，還或抱或扶。
舒展掙脫一次，又被花鐵兒抓住，而這裡的路也確實不太好走，後來他就隨花鐵兒去了。
路上，舒展看到不少天殘，因為光線不好，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大致也能看出來，這裡的天殘有各種殘缺，主要都是在雙角和鱗甲上，但也有天生缺胳膊少腿，甚至缺少臉部器官的人，似乎還有畸形者，缺少手指腳趾都不算什麼。
但讓舒展放心的是，並不是所有天殘都外貌醜陋或可怕，其中不少人看起來很正常，有幾個，就是他的眼光看著也覺得長得很不錯。
舒展在一個很寬敞的洞穴里見到了這個地下天殘村的領頭者。
呃，確實是兩個人，只是兩個人共用了腰部以下。
這兩個人從腰部開始分離，支撐他們的脊椎似乎異常柔韌並柔軟，可以讓他們像蛇一樣隨意扭曲身體。最可怕的是兩人的臉長得異常妖艷！兩人還各有一頭長長的順滑的秀髮。
如果不是看他們的生理特徵，舒展差點以為他們是女性，還是埃及艷后級別的超級大美女。
兩個人的智力也沒有問題，只是一個看他們的目光充滿仇恨，還有一個人的目光則充滿哀愁。
「我是寸冬，這是我弟弟寸春。」目光哀愁的人先開口了。
「你好，我是舒展，我想你們已經知道我是誰，以及我過來的目的。」舒展開門見山地道。
寸冬哀嘆一聲，「我明白，那麼你是來驅趕我們離開的嗎？」
舒展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不，你們仍舊可以住在這裡。」
寸冬露出一點笑容，「那就好，我們只要有居住的權力就可以，這裡的水源你可以隨意支配和取用，我們絕不會影響你。」
舒展看出兩人隱藏在憂愁和仇恨下的不安，怕他們多想，就沒說自己要如何改造天殘村，只溫和地說：「你們放心生活。對了，我能參觀一下你們的田地嗎？」
這還是他從艾登口中剛剛了解到的，住在這個地下大溶洞中的天殘們學會了自己培育食物，不過艾登不太喜歡吃，覺得只有天殘能接受那樣的口味。
寸冬猶豫了一下，「那我帶您過去看看。」
一直沒說話的寸春突然對舒展說道：「你也是天殘，那你為什麼能覺醒符紋能力？」
舒展摸摸自己的短髮，猜想可能是艾登在跟兩人介紹自己時提到了這點，他能理解寸春的心情，當大家都一樣時，那就是一夥的，可要是有某個人大大超出其他人，那就不一樣了。
這就像一群乞丐中突然冒出一個據說從小被人拐賣實際卻是某個大人物大富豪的孩子，現在大人物找到這個孩子了，以後這個孩子就再也不是乞丐，他會得到所有乞丐都難以企及並做夢都想要的生活，那麼剩下的其他乞丐的心情那就複雜了，可能有與有榮焉的驕傲，但更多的恐怕還是心酸和妒忌。
寸春包括某些天殘，現在恐怕就有類似的想法，那就是：為什麼你能覺醒符紋能力，我就不能呢？為什麼覺醒的就不是我？
但這個酸和妒忌，不是說他們要對舒展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只是人性本能而已。
舒展對這些天殘的耐心要比對其他人好得多，他慢慢說道：「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外表是現在這樣。」
寸春沉默了，眼中的仇恨和妒忌也消失許多。是啊，他們變成這樣，又不是他們自己願意，更不可能自我操控，可能他們這些天殘真的就像那些普通人說的，他們是被神厭棄和懲罰的惡民，活該要遭受一生磨難。而舒展有天殘的外表，卻覺醒了符紋能力，大概是眾神還沒有對他厭棄到底。
也有可能舒展是眾神派來改變他們的人？是眾神原諒並願意接受天殘的先期徵兆？寸春腦中掠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就拋到一邊。
就算眾神原諒他們，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可能接受他們！
舒展跟著寸冬和寸春看到了他們種植的口糧，那竟是一種菌菇。
菌菇外形很可愛，白白嫩嫩的傘柄和傘蓋，吃到嘴裡就是一汪水，土腥味很重，還有著一股金屬味。
舒展無法接受這樣的口感，但花鐵兒嘗了，卻說這個蘑菇和肉做了一定很好吃，他當場就用一些肉乾和寸冬換了一大包鮮蘑菇。
金屬味！舒展終於想到他和花鐵兒在紅土荒原說話時一閃而過的靈感是什麼了。
他幾乎是立刻一把抓住花鐵兒，也不管周圍還有其他人在，就急急問道：「我問你，這裡所謂好的水土，是不是要金屬含量很高？」
花鐵兒臉上打出問號。
舒展急得一跺腳，「你還記得花鐵小鎮里的那一汪泉水嗎？你們說那個水質不好，那麼是那種水質適合澆灌植物，還是這個溶洞中的水適合澆灌？」
花鐵兒終於弄懂了舒展的意思，他拍拍舒展，「別急，我們出去再說。」
舒展這才意識到艾登和寸冬他們還在旁邊。他只能按捺住焦急，又詢問了寸冬一些問題，知道他們除了這種白地菇，還會種植一種地衣草。
舒展也看到了地衣草，口感同樣充滿金屬味，但能量很充足，就是粘液滑滑的，不但有金屬味，還一股腥氣，生吃口感非常微妙。
可這樣的地衣草生長條件卻比較苛刻，它們只能長在水邊且陰涼的地方，但要真的碰到水，它們又會爛掉。
舒展心裡有事，匆匆結束了這次參觀。
等回到地面，艾登很自覺地告辭離去，走之前他問了舒展和花鐵兒什麼時候需要建設物資和建村苦力，他們會掐準時間送過來。
舒展想要快點開始建設，但他對建設方面一竅不通，正想著要不要先回去地球找人設計一套詳細方案帶過來，就看花鐵兒已經拿出一枚金屬板。
花鐵兒對艾登道：「明天一大早你們就派人和送物資過來，我的人會在新界碑那裡等你們。這些是物資清單和需要的技能苦力。來了后，我的人自然會告訴他們怎麼做。」
艾登拿著金屬板走了。
花鐵兒又拿出一枚金屬板遞給舒展，「這是我對天殘村的初步規劃，你看看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們再改，或者你可以從你家鄉那邊找人規劃。」
舒展看了眼金屬板，上面刻著一幅村莊簡略成品圖，就像是簡筆畫，但已經能清楚看出村莊是什麼樣子，咋一看，非常漂亮。
但是舒展現在根本顧不得村莊的設計，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這事關係到兩個世界的作物能否互通，最重要的是，如果情況真如他推測的那樣，也許他能改變天柱星這邊種植困難的現況，同時也能給地球耕地恢復帶來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