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治療石人症
地球,華夏,QT市。
張蕙蘭,在九歲之前她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女孩子,可是在她吹滅九歲生日蛋糕蠟燭的那天,她晚上哭著跟父母說牙疼。
張蕙蘭父母一開始並沒有在意,只當女兒吃甜食太多,蛀牙了。
等到周一,張蕙蘭母親請假帶著女兒去牙科醫院看牙。
牙醫仔細檢查了張蕙蘭說是疼痛的部位,懷疑女孩長了智齒。但是一般人都是成年後才會長智齒,牙醫又懷疑是乳牙滯留,只是位置不太對。
張蕙蘭母親搞不懂牙醫的疑惑,她只一個勁地追問醫生能不能拔掉這顆快長出來的牙。
牙醫看小女孩確實疼得很厲害,讓張蕙蘭去拍片,看了片子后,決定幫助張蕙蘭拔掉那顆已經冒頭的牙齒。
一個星期後,張蕙蘭再次跟父母哭訴,說牙疼,疼得比上次還要厲害。
張蕙蘭母親以為是上次拔牙沒拔好,帶著女兒怒氣沖衝去找牙醫。
牙醫仔細看了,臉上露出極為驚訝到驚駭的表情。
張蕙蘭母親心裡咯噔一下,忙問牙醫女兒怎麼了。
牙醫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叫了一位主任級別的醫生過來。
這位醫生看了張蕙蘭的牙齒后,竟然又叫來一位副院長。
三名經驗豐富的牙醫圍著九歲的小女孩,盯著她的牙齒看。
張蕙蘭母親急得不住問:「我女兒到底怎麼了?」
三名醫生協商后讓張蕙蘭再次去拍片。
等片子時,三名醫生竟然陪同一起去了,片子用最快速度出來交到三名牙醫手上。
最後是那位副院長把張蕙蘭母親請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指著片子對其說:「你女兒的牙床上又長出了一副牙齒。」
張蕙蘭母親:「什麼?!」
多長一副牙齒只是張蕙蘭身體變異的開端。
很快,她的脊椎邊也生出新的隆起,沒有多久,她就被診斷又長出了一副脊梁骨。
緊接著,她的手臂、雙腿、包括她的面部肌肉都開始骨骼化。
多位名醫集體會診張蕙蘭,得出結論,說張蕙蘭患了世間少見的絕症「石人症」,而且張蕙蘭的石人症比普通石人症進行得更加快且更加霸道。
石人症就是一種基因病變,它會使人的肌肉和軟組織逐漸骨化,甚至生出多餘的骨骼組織,讓人生生變成一個不能動彈的骨人。而出問題的基因叫做ACVR1,對於這種特殊病症,地球目前還沒有辦法治療。
今天,張蕙蘭十六歲了,她父母過來探望她,給她過十六歲生日。
因為張蕙蘭的特殊病情,QT市一家基因病理研究所收留了她,負擔她的所有醫療費用。
對於有機構願意承擔張蕙蘭的醫療費用並照顧她,張蕙蘭父母簡直感激萬分,當初為了女兒的病情,夫妻倆不知吵了多少次,最後更因為種種現實問題……金錢、時間、誰來照顧女兒等等,夫妻倆半年後就離婚了。
一開始張蕙蘭母親並不願意離婚,她怕丈夫逃避責任並乾脆跑掉。后還是張蕙蘭的祖父聯繫了這家基因病理研究所,對方也對小女孩的病情非常感興趣,同意接受女孩,這對夫妻倆才離婚成功。
這是舒展回到地球的第四天,他打算聯絡幾個病理研究所,找一些試藥志願者看看藥效。
前面三天,他一直在用動物做實驗,實驗結果……只能說幸好他準備萬全,旁邊又有花鐵兒守著,這才沒讓地球出現變異動物大鬧市中心的大新聞。
不管如何,動物實驗結果整體很完美,接下來自然就要進行人體實驗。
舒展吩咐李運聯繫實驗室的律師,把所有手續都準備齊全,用最快速度向葯監局取得臨床人體實驗許可。
特事特辦,葯監局早就接到指示,一看是來自舒展實驗室的申請,再看他們已經通過動物實驗,當即就通過了申請。
張蕙蘭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父母,表情冷漠,連爸媽都沒叫。
張父和張母都還很年輕,他們結婚早,二十二歲結婚,二十三歲就生了張蕙蘭,今年兩人才三十九。
張父已經重組了一個新家庭,也有了一個可愛活潑健康的小兒子。
張母也結婚了,自己沒生,有個繼女,和繼女關係還行。
夫妻倆按照離婚時的約定,每年女兒生日必須前來陪伴,大概心有愧疚,兩人這七年來一次都沒有失約過。
但是,他們的探望,也只有這一年一次。
一開始的兩年,他們還經常來,但慢慢的他們就不來了。
他們跟研究所的人解釋過,說他們不是不想來,而是他們女兒看他們的目光讓他們傷心,也怕他們的到來給女兒更多傷害,索性還不如遠離。
研究所的人對此沒有多說什麼,只張蕙蘭看父母的目光一年比一年冷漠,這兩年,她看父母就像看陌生人。
夫妻倆把蛋糕放在小桌上,張母插起蠟燭,勉強笑著對女兒說:「我們一起唱生日歌好不好?」
張父也勉強笑著說:「蘭蘭,爸爸祝你生日快樂!」
張蕙蘭不能扭頭,如果能,她肯定把頭扭過去了。
夫妻倆在女兒的冷漠無聲中,尷尬地唱完生日歌,張父沒等張母切蛋糕,就說有急事要走。張母怒急,氣得摔了蛋糕刀,對前夫破口大罵。
張蕙蘭當即按下按鈕,叫護士前來把這對夫妻請了出去,蛋糕也讓丟了。
張母抹了抹眼淚,哽咽說:「蘭蘭,媽媽以後再來看你,你不要恨媽媽,媽媽也是沒辦法,你爸那個畜生不願承擔責任,我一個人實在沒辦法養活你,你在研究所好好的,有什麼事就給媽媽打電話。」
張母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張蕙蘭一字沒回。
李所長站在病房外,看著坐在窗前貌似發獃的女孩,輕輕嘆了口氣。
「多注意點,別讓她……找到機會自殺。我等會兒聯繫心理醫生過來開導她。」李所長叮囑護士。
中年護士滿眼同情地瞅瞅女孩,點頭,「放心,我會時時刻刻盯著她。」
李所長在回去自己辦公室的途中,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來自他一個同樣研究基因治療的好友。
好友告訴他,那位舒國寶打算找人臨床實驗他的新葯,而這個新葯和基因修復有關。
李所長掛下電話,只猶豫了一分鐘,就給舒展實驗室公布出來的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幾經轉折,終於轉到舒展那裡。
李所長聽到對面傳來「你好,我是舒展」的聲音時,忍不住笑道:「舒教授,找你可真不容易啊。我是李祥年,還記得我嗎?我們曾在前年的世界病理學術彙報大會上見過一面,我在QT市基因……」
「我想起來了,李教授你好,你找我是因為試藥的事?」舒展開門見山道。
李所長還在感嘆:「我沒想到兩年沒見,你竟然開始研究基因了,你這是打算跨行嗎?」
舒展已經接到很多類似電話,他真的已經沒心情也沒時間再進行商業互吹活動,說話就比較直接:「算不上跨行,我只是偶爾發現了一些對基因修復有用的物質,並用它們做成了藥劑。」
「你這話可真是……」外行。李所長咽下了這兩個字,舒展在藥劑學界的地位讓他相信這位不可能隨便信口開河,「如果你的藥劑真的對修復基因有效果,我這裡有一個病人,可能非常適合參加你的臨床實驗。」
於是半天后,舒展在自己的實驗室親眼見到了患了石人症的張蕙蘭。
張蕙蘭戴著大大的口罩,僵直地半躺在一張殘疾車上,神情沒有一點小女孩的天真,她看起來就像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眼神就沒有停留在現實中。
舒展一看到這樣的張蕙蘭,當即皺了皺眉頭。
親自推著張蕙蘭的李所長有點緊張,「是有什麼問題嗎?」
舒展接過輪椅把手:「我來吧,我需要跟她聊一聊。」
藥劑再神奇,病人的心理也很重要。
李所長和他們所里幾個研究人員想要跟隨,舒展沒有拒絕,但也沒讓他們靠太近。
李所長等人想要貼近,可立刻就有穿著制服的人把他們和舒展隔開。
李所長等人看著那些持槍軍人,心中暗驚。
他們進來這邊時就經過了重重審核和檢查,也不知做了多少猜測。
舒展把人推到了頂樓花園。
頂樓以前沒有花園,但自從新世界探索部在這裡駐紮后,就把區域內的幾棟大樓樓頂都做了一些布置,藥劑實驗大樓樓頂就被布置成了空中花園。
站在花園裡可以把遠處的湖泊和整個紫金大學的校園風景全都收進眼底。
寒風吹來,沒有任何保溫措施的樓頂冷得凍死人。
張蕙蘭打了個抖不出來的寒顫,回了神。
「張蕙蘭,十六歲,石人症患者,被父母拋棄,多次試圖自殺,對治療過程有強烈排斥,並多次拒絕服藥,更抗拒注射。」舒展正在翻看張蕙蘭的病理,雖然他之前已經看過一遍,並全部記下。
「……你是誰?」張蕙蘭還能說話,只是說話聲音有點不清楚。
舒展抬頭,看向連表情都不怎麼能控制的小姑娘,「如果我是你,看著自己的血肉一天天變成骨骼,看自己一天天變成僵硬的石頭,走路上會被人用怪異的目光打量,吃飯只能吃流食,上廁所大小便都不能自我控制,還得去進行絲毫沒有尊嚴的所謂治療,我也肯定不想活了。」
張蕙蘭瞪著舒展,就像是在瞪一個敵人。
舒展合上病歷,「你心裡其實很清楚李所長他們是在治療你,並一定程度地用心照顧你,但是你已經先放棄了你自己,你覺得活著就是屈辱和他人負累,覺得自己就是個別人用來研究的小白鼠。你還痛恨你的父母,痛恨你那兩個從沒有見過面的兄弟姐妹,甚至痛恨把你送到研究所的祖父,以及所有看過你的人。你的恨意很深很深,給你機會,我想你肯定想要帶著這個世界和你一起滅亡。」
舒展豎起手指,「你不用否認,我不是心理醫生,也沒興趣去治療調整你的心理問題。李所長他們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今天你過來是幹什麼的。但像你這樣的患者,並不算是理想的臨床實驗對象,只心理測試那關你就過不去。不過看在你年紀還小的份上,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張蕙蘭聲音嘶啞:「什麼……機會?」
「一個能徹底治好你,讓你變成正常人的機會。」舒展清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