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你要保護我啊
市集管理處的負責人聽說此事，一時好奇，溜溜達達地就過來了。
等到了那個試藥台附近，就發現一處攤位前有很多人在看熱鬧，近十名大漢站立在攤位兩邊負責秩序，沒一個人敢上前亂擠，全都規規矩矩地站在外圍。
而攤位內側擺了一張一看就是藥劑師用的藥劑製作台，一名留著短髮的天殘正在埋頭製作藥劑。
真的有天殘在製作藥劑？
這個疑問不止該負責人有，在這位來之前，很多人也這麼懷疑。
但是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名天殘的動作，旁邊試藥台的藥劑學徒直接就問自己的師父：「老師，那天殘是真的在製作藥劑嗎？」
那名藥劑師反問弟子：「你看呢？」
弟子仔細觀察一番，誠實回答：「我覺得像是，而且他的手法很熟練。」
藥劑師沒有直接回答，只說：「人外有人，這世上就不能小瞧了任何一個人。」
有覺得舒展不凡的人，也有認為舒展在裝樣子的。
那個牌子就放在攤位邊上，上面的內容也很顯眼，這位顯然是打算現場製作藥劑現場賣。
雖說有剛才的例子在，但見製藥人是一名天殘后，大傢伙就變得猶豫了。
就是旁邊試藥台那些排隊在等待試藥的窮苦人也沒有一個人過來。
直到一名藥劑師低聲對自己學徒說了什麼。
那學徒理會，他老師這是想掂量掂量那個天殘，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實學。
學徒按照老師吩咐，跑到求葯人中找到一個他老師指定的病人，彎腰對對方說了一通話。
那病人被說動，轉頭就從求葯隊伍中離開，在外面繞了一圈，瘸著腿走到舒展攤位前。
「日安，藥劑師大人以及這位尊貴的閣下。」病人還挺有禮貌，對舒展和花鐵兒行禮。
舒展正在製作藥劑，花鐵兒出面道：「求葯？」
病人點頭，滿臉誠懇地說：「我也是符紋能力消退症，我找了治療師，他們說我符紋脈絡斷裂，因為無法吸收能量還在不斷萎縮。我沒有多少能量幣，我之前存的能量幣都用來看病了。我看到您們剛才救了一個能力衰退者，又看到你們的牌子上寫著可以接受任何報酬方式，所以我便厚著臉皮想要來試試機會。」
花鐵兒上下打量病人幾眼，「行吧，你過來，進入那個帳篷，我先給你做一番檢查，查明你符紋能力消退的原因，和你現在的身體狀況，然後再看能不能用藥劑治療你。」
病人遲疑，「閣下您幫我做檢查？」
花鐵兒抱臂，「你可以拒絕。」
不是他自誇，自從他學了異端改造術，又改造了戰字衛和守字衛那麼多人出來，可以說就算是舒展也不如他對符紋能力衰退等相關癥狀了解得更清楚。
那名病人沒有多做猶豫，他現在拒絕就不能接觸到那天殘的藥劑，也就達不到他過來的目的，反正他已經這樣了，讓這名貴族青年給他檢查一番也沒什麼。
病人進了攤位後面新搭建的帳篷，花鐵兒也走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花鐵兒先出來，病人後出來。
恰好舒展製藥告一段落，花鐵兒就跟他說了病人情況。
舒展也用自己的符紋能力去觀察這名病人的身體狀況和能量分佈等。
「中毒？」舒展抓住關鍵詞。
花鐵兒十分肯定地道：「不是神滅藥劑，應該是一種混合毒，這種毒損毀了他的身體，也讓他的符紋脈絡無法吸收能量。他的符紋脈絡不能吸收能量，體內毒素又無法解除，他的符紋脈絡也是身體一部分，身體被進一步損毀，他的符紋脈絡自然跟著出問題，偏偏他又不能吸收能量，這就成了惡性循環。」
「也就是想要救治他，得先給他解毒？」舒展覺得有點意思，「我來看看他這個毒是什麼毒。」
舒展從病人手指尖取了一點血，進了帳篷，過了一會兒出來，臉色有點凝重。
病人被安排坐在一個天地村出品的摺疊椅子上，這種摺疊椅在天柱星還沒有出現過，不少人都看了稀奇，那病人倒是坐得很安穩。
舒展走到病人面前，「你腿瘸並不是因為骨折，對么？」
病人眼中出現了一點神采，「對，我是有一天早上醒來突然就覺得腳疼，然後當天疼得走不了路，我找了治療師，治療師說我骨頭被腐蝕了，我也買了治療骨傷的藥劑，但沒有用，還是很疼，漸漸的就變成現在這樣。」
「有多久了？」舒展問。
病人回憶：「大約有快兩個月了吧。」
「除了腿腳，你身上其他地方有無疼痛感？」
「有，但不是很明顯。」
舒展問了很多問題，病人有的能回答，有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描述。
花鐵兒聽出了一點味，這病人恐怕不止中毒這麼簡單。
舒展問完，果然把花鐵兒拉到了帳篷中，兩人說起悄悄話。
「他確實中毒，但不是混合毒，你之所以看成混合毒，只是因為他體內一種殘留物和那毒藥混合在一起，讓你看成是混合毒。」舒展張口就道。
花鐵兒：「殘留物，是什麼？」
舒展沉默一秒，「是精力藥劑，也是精力蟲。」
花鐵兒臉上的笑容收起來，「你確定？」
舒展不答反問：「你說過能破壞符紋脈絡導致符紋能力消失的神滅藥劑很難得，對吧？」
花鐵兒點頭。
舒展又問：「除了神滅藥劑，還有哪幾種藥劑會導致符紋能力出現問題？」
「有幾種毒藥，但都有解藥。神滅藥劑之所以讓人恐懼，就是因為無解，但現在你也找到了解決神滅藥劑的對症藥物。我記得你對這些都研究過？」花鐵兒奇怪。
舒展神色鄭重：「我是研究過，瘋兔也跟我說了有哪幾種毒藥會造成類似神滅藥劑的作用，但是我剛才過來時用符紋能力觀察，發現那些試藥人中竟有很多人都是符紋能力消退或者是符紋脈絡出了問題。我之前以為那些人都是因為戰鬥損傷的緣故，就像蒼狼。可是……現在我發現了一種新型的可以傷害符紋脈絡的毒藥，也就是你口中的混合毒。」
花鐵兒不太懂藥劑，「你直說吧。」
舒展：「混合毒剔除精力蟲，只剩下一種普通的導致能量無法吸收的毒素，這種毒素有時限性，瘋兔老師跟我說過，中了這種毒，只要人沒死，有解藥就能救過來。但是中這種毒，符紋能力只是用不出來，並不會導致符紋能力逐漸消退，更不會導致符紋脈絡受損。」
花鐵兒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說，這種封絕能量的毒素在混合了精力蟲以後，就變成了能傷害符紋脈絡的新毒素。」
舒展搖頭，「不是什麼新毒素，而是我懷疑精力藥劑已經破壞了人的符紋脈絡，只是一直有能量灌入進來，人體暫時無法發現。這就像癌症晚期的病人，一開始身體有些小病痛，他們都不會在意，直到有一天徹底發作，他們才發現自己已經病入膏肓。比如那個病人，就是因為中了封絕能量的毒素，他的身體無法提供更多的能量餵養那些精力蟲，那些精力蟲在得不到充足的能量后就開始直接啃噬人體，從符紋脈絡開始，而那病人的腿腳會疼得無法走路，也是因為有一部分精力蟲正在啃噬他的骨頭、吸食他的骨髓。目前散布在那病人全身的精力蟲還沒有餓到完全蘇醒的地步，但再遲也就在這幾天了。」
舒展看著花鐵兒的臉說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的守字衛和戰字衛有不少人都是符紋脈絡出了問題被淘汰，然後被你撿回來。你有沒有查過，他們是否也服用過精力藥劑？」
花鐵兒臉色數變，深吸氣道：「有，不但有，他們中的一部分作為我鎮海國的精英戰士，精力藥劑幾乎不限量提供。」
舒展聽到這裡，也頭大了，「你們鎮海**隊不會把精力藥劑當做常備藥劑吧？」
花鐵兒：「是。」
舒展：「那你們軍隊出現符紋能力衰退症的人是不是很多？」
花鐵兒：「很多，非常多。」
兩人對視。
花鐵兒心臟一陣陣發寒，「我知道精力藥劑有問題，但我沒想到它的問題會這麼嚴重。怪不得軍隊里還有那些厲害的雇傭兵團得符紋能力衰退症的人特別多，我以前一直以為是訓練方式或者是戰鬥太多的緣故。」
舒展轉頭看向試藥台的方向，帳篷擋住了他的目光，但他記得很清楚：「我想看看那些病人，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得了符紋能力衰退症，病因又是因為什麼。」
「我配合你，無論你要做什麼。」花鐵兒笑容徹底收了起來。
想要檢查那些病人，首先就是把這個試探的病人給治好，只有這樣才能吸引那些試藥人主動找過來。
舒展告訴病人，說他有藥劑能治，但需要至少一百萬的能量幣。
病人的存款早就耗干，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會落魄到跑去試藥。
舒展提出一個還款新方式，那就是以工抵債，以簽契約的方式，留下幫舒展幹活，舒展會給他發酬勞，酬勞的一部分會扣除還貸，直到全部費用結清。
「不是賣給你做奴隸？每月還有酬勞拿？」病人滿臉不可置信地跟舒展確認。
舒展給他吃定心丸：「不是奴隸，只是契約工，如果你不想跟我幹活了，只要你把欠款結清，隨時可以走。」
「是試藥嗎？」
「如果我要試藥，一定會取得試藥人同意。而且我不覺得需要找一個健康的人來為我試藥。」
病人迷惑了，「那你有什麼好處？」
「我是一名藥劑師，我還有自己的領地和領民，有自己的商隊，我需要有大量人手保護我和保護他們。當然，我收下人，並不代表什麼人都收，如果人品有問題，或者做錯事，那麼該怎麼懲處還是怎麼懲處。」舒展回答。
病人一聽，再無猶豫，當場就簽下了以工抵債的契約，而契約中那條無效不收任何報酬更是讓其放心。
契約的見證人仍舊找了市集管理處。
正好市集管理處的負責人過來看熱鬧，這位主動上前表示願意做契約見證人。
哈曼子爵也還沒有離開，他一直站在旁邊觀看舒展製藥。
市集負責人本身也是一名小貴族，不過只是一名男爵，比哈曼子爵低了一等，看到哈曼子爵就趕忙過來行禮。
哈曼對這位市集負責人拉波爾也相當客氣，這位名義只是一個男爵，但能統管整個市集，就說明他背後的身份不簡單，這位的祖父可是鎮海國十大將領之一。
拉波爾看到守禮等人時就覺得眼熟，再定睛一看，可不眼熟嗎？
站在攤位兩邊的大漢可都是八王子身邊的人，往年都是這幾位輪流過來看守八王子的攤位。
拉波爾想到今年五王子和其他幾位王子公主不約而同把剩下的攤位都給搶光的事，就有點想轉身走人了。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男爵，實在不想插入王國的繼承人之爭。
但這裡是市集，他是這裡的負責人，如果事情真的來了，他想不理也不行。
拉波爾還抱著一點僥倖，希望八王子本人沒來，但這個僥倖不過幾分鐘就打破了，八王子殿下挑起攤位后帳篷的帘子，讓一名天殘先出來，他才跟在後面走出。
拉波爾：……八王子果然不走尋常路！
拉波爾正想著要跟這位王子殿下行禮，就看到哈曼子爵對他擺了擺手。
拉波爾心中一動，就沒有上前。
直到那個天殘藥劑師要和那名病人簽訂以工抵債的契約，拉波爾才主動站出來。
之前的市集管理人還小聲問他的頂頭上司拉波爾：「閣下，您知道那位青年是誰嗎？我對他好像有點面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拉波爾忙小聲問他：「你沒得罪他吧？」
勞埃德心中一驚，趕緊回：「沒有。」
拉波爾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勞埃德想繼續詢問對方身份，但看上司的表情，他閉嘴了，並在心中慶幸之前幸好沒有得罪這一行人。
契約簽訂，舒展當場給那名病人配置了一支藥劑，讓其喝下。
他沒有一開始就使用基因修復藥劑，因為他需要驗證一些猜想。他先是用了針對那種封絕能量之毒的解藥，先把病人體內餘毒解除，再給病人一支恢復能量的藥劑。
可惜的是，這病人和他相遇的時間太遲，其符紋脈絡已經被精力蟲破壞，想要修復其，還是得用基因修復藥劑。
但是其人體內精力蟲不除，基因修復藥劑也只能保他一時。
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研究，舒展就算還沒有辦法徹底消除精力蟲，卻已經想到了幾種可以困住它們的方法。
舒展拿出了之前買到的草珠子。
他想現場做個試驗。
他不需要消除精力蟲，只要把這些散布在人體各處的精力蟲全都逼到一處，再把它們囚禁起來，每天喂它們一點能量和精神力，讓它們不至於死去，導致其母體察覺。而只要能隔絕精力蟲，它們對人體的傷害就會變得有限。
該病人名叫羅博，在舒展給他解毒后，他就覺得身體輕鬆了很多，尤其他可以控制自己的符紋脈絡吸收一點點能量入體。
雖然很少，但也讓羅博看到了希望。
舒展實話告訴羅博，「你的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我需要一點時間，你願意等待一天左右嗎？」
羅博當然願意，別說一天，就是一年甚至十年，他也願意等。
只半天后，舒展就拿著兩支藥劑從帳篷里出來。
花鐵兒看出舒展的疲累，但也看到他眼中的興奮，他心想：他家舒舒不會已經把對付精力蟲的藥劑研究出來了吧？
舒展自然還沒神到這種地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還沒有發現對付精力蟲的有效成分，目前也只是做出了能把精力蟲逼在一處並把它們囚禁起來的藥劑。
羅博這天服用了一共五支藥劑，解除能量封絕的解毒藥、恢復能量和元氣的能量藥劑、逼蟲藥劑、困蟲藥劑，以及最後的基因修復藥劑。
其中后三種，任一種傳出去都能引起天柱星藥劑學界乃至整個天柱星的震動，舒展保持了沉默，除了花鐵兒，他沒跟任何人說明后三種藥劑是什麼藥劑。
但不管是什麼藥劑，效果絕對是杠杠的，那已經被許多人特地確定過的符紋能力衰退症患者羅博，竟然在短短半天、只服用了五支藥劑后，就真的恢復如初。
真正的恢復如初，符紋脈絡再無任何損毀，身體狀態比最好的時候都要好，符紋能力使用起來也異常順手。
而其他諸如瘸腿、身體痛等連帶問題也全都消失，羅博確定自己真的好了后，立刻就把派他過來試探的藥劑師給賣了，跟舒展告狀說對方知道他的病情，特意用他來試探。如果能確認舒展手上有治療符紋能力衰退症的藥劑配方最好，如果不能就借他來打壓舒展。
「您要小心，能在這裡擺出試藥台的藥劑師，他們本身身份都不低，而且背後都有大人物撐腰，比如派我過來的那位藥劑師，他就是一位侯爵的兒子。如今讓他們知道您真的能治療衰退症，肯定會打探你的底細，如果發現您身後沒有能壓制他們的人物，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從您手中拿到藥劑配方。」羅博小心翼翼地說道。
舒展不在意地道：「那就讓他們來好了。」
他正好試試自己的空間新能力，比如空間斬什麼的。他家大黑也更是早就想試試它的新變化。
花鐵兒眼珠一轉，立刻撲向舒展，大腦袋蹭個不停：「我好怕啊，親愛噠，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我~」
舒展：「……嗯。」
告密的羅博：等等！這位不是被子爵尊稱為閣下嗎？難道他的真實身份很低？否則他怎麼會要一名柔弱的藥劑師保護他？！
羅博有點鄙視個頭高大卻沒用的花鐵兒，他想著幸好他恢復了符紋能力，也許下面就看他能否保護舒藥師逃出王城。
嗯，他會竭盡所能，也算是報答了這位天殘藥劑師的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