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你不進，他死
終於到了日子。
舒展仰頭看天，聖虫部落的陰天特別多，不知道這片大陸的其他地區都是這樣的氣候，還是只有這裡才這麼特殊。
花鐵兒從後面用力抱了一下舒展的腰，鬆開，走到前面駱鯤大巫面前。
舒展想著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自己只要目送花鐵兒進入成年儀式舉行之地就可以，但是看到花鐵兒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向前方，他停住的腳步忍不住跟著往前。
今天來這裡參觀儀式過程的人並不多，甚至少得出奇，除了當事人，就只有駱鯤大巫和兩名看不出年紀的長老，以及舒展。
駱鯤大巫抬手攔住舒展，溫和地說出無情的話：「他出來就是我們的族長，如果他不能出來，你可以選擇留下成為我們的族人，也可以選擇離開。」
舒展張口。
花鐵兒似有所覺一般回頭，還對舒展招了招手。
駱鯤大巫抬起的手放下，讓舒展過去了。
花鐵兒看到舒展過來，伸出手臂猛地抱住他，又放開，一臉燦爛地笑著道：「相信我，我一定會出來。」
舒展也笑，說出的話卻毒得很：「別立flag。」
花鐵兒哈哈大笑，忍不住俯身親吻舒展的額頭，親一下不滿足，又親一下。
咳嗽聲突起，兩名長老分左右站在洞口，等待花鐵兒進去。
舒展輕輕推了推花鐵兒，但等花鐵兒剛和他分開，他又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切……以自保為主。」
「嗯！」花鐵兒還想親他，嘴巴撅起老高。
舒展被他的怪模怪樣逗樂，伸手指把他的嘴唇按下去，拍拍他的側臀，「去吧，我知道你行。」
「那當然，我最行，你知道的。」花鐵兒擠眉弄眼。
舒展翻白眼，「沒比較過。要麼，我在你闖成年儀式的期間找人試試？」
花鐵兒大怒，抓住舒展的手吧嗒吧嗒啃了好幾下，又指著他的鼻子說：「你等著！等我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鬆開手，迫不及待一般一頭鑽進洞中。
兩名長老似乎害怕舒展就這麼闖進去，等花鐵兒進去后就封住了洞口。
舒展並沒有動，他還退後了幾步。其實他很清楚花鐵兒的成功幾率很高，花鐵兒昨晚為安他的心，跟他說了，就算沒有基因藥劑只憑異端改造術改造后的身體，他也有五成把握完成成年儀式，何況他後面還服用了修復和強化這兩支基因藥劑，如此一來，他的把握達到了九成，還有一成則是以防萬一。
駱鯤大巫走過來，跟舒展說道：「闖成年儀式的時間不定，曾經最短的也要四五天，不如你先回去？」
舒展冷不丁地問：「最長多長？」
駱鯤頓了下，回答：「最長一個月。超過五十六天，我和長老就會進入洞中確定少族長的生死。」
為了安慰舒展，駱鯤又道：「你也不用太擔心，雖然成年儀式有一定危險性，但只要及時放棄，保命總是能保。」
「是嗎？那麼這千年來你們保下性命的少族長有多少人？」舒展不等駱鯤回答，捏了捏眉頭道：「我想在這裡待一會兒，不介意吧？」
駱鯤大巫笑了笑，忽略了舒展第一個問題，只道：「當然不，只要你不闖進去就行。」
舒展望著洞口問：「如果我闖進去會怎樣？」
駱鯤大巫呵呵笑：「假設你能躲開兩位守洞長老的攻擊順利進入洞中，你也無法找到正確的道路，而且會很快死在洞中，無意闖進去的生物一樣。」
舒展點點頭，看看周圍沒有多少人工痕迹的天然景象，「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麼『神聖重要』的地方，你們平時都沒什麼人看守。」
看看周圍景象，恐怕誰也想不出這麼一個普通的小山頭會是聖虫部落最重要的聖地。
這個聖地還在聖蟲城的外圍，距離聖蟲城不遠，周圍有山有原野，這座小山就是跟著其他大山的其中一座，靠在邊沿，極為不起眼，上面長滿了低矮的灌木和雜草。
舒展過來時還在路邊看到篝火和採集的痕迹，心想恐怕就是聖蟲人都沒有幾個知道這裡是他們的聖地吧。
而這個洞，也不是位於山上，而是位於山崖底端傾斜向下的一個深洞，平時被堵上，只有霸王獸血脈進行成年儀式時才會打開——這是花鐵兒告訴他的，洞里另有乾坤，但就算曾經下去過的人也不一定說得清楚，而原因也沒有人能說得清楚，因為每個下洞進行成年儀式的霸王獸血脈遇到的情況都不一樣。
「對了，你對延長那位長老壽命有什麼思路了嗎？」駱鯤語氣帶著一點微微期盼地問。
兩名長老也一起抬頭看向舒展。
舒展聳聳肩，「樣本太少，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我需要多一點樣本進行研究。」
駱鯤嘆息，「看來只能等少族長出來再說了。」
舒展明白了，駱鯤不是不想給他更多樣本，但也許就算是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許可權，或者是舒展現在的身份還不能深入接觸到聖虫部落的秘密。
駱鯤和長老們以為舒展會在這裡一直等下去，哪想到舒展就如他說的那樣真的只是待一會兒，駱鯤都還沒離開，他就扭頭要回去了。
駱鯤和兩位長老：「……」
駱鯤忍不住道：「你現在就走？」
舒展奇怪道：「不走留在這裡乾等嗎？不是說最短也要四五天時間？四五天時間夠我做一堆藥劑出來，還是你不用我再去研究延壽藥劑？」
駱鯤：「……你說得對，我送你回去。」
舒展在部落里待到第五天的時候，駱鯤派人送信給他，說花鐵兒還沒出來，讓他不要太焦急，安心等待就好。
舒展放空思緒，不去想花鐵兒，只把全部心神放在研究深眠病菌上。
小塔趴在大黑的腦袋上，滴溜溜轉了幾圈，忽然開口道：「如果你不去，他不會成功。」
舒展入耳沒入心，等到小塔說了第二遍才抬眼看向它，「你剛才說什麼？」
小塔飛起來，提高了一點聲音說：「我說，如果你再不去幫他，那傢伙九成會死在那個地宮中。」
「地宮？」舒展放下手中所有東西，捏住小塔，「你知道什麼，全部告訴我，不得有絲毫隱瞞。」
小塔翻了個白眼，可惜它的眼睛部位除了它自己沒人知道，「我以為你現在應該求著我。」
舒展面無表情地看著它。
大黑髮出低吼。
小塔哼哼，氣道：「你平時就不怎麼理睬我，對我一點都不關懷。這時候你連一句軟話都不會說嗎？」
舒展捏了捏鼻樑，「好吧，是我疏忽了你，我以為你的年紀已經過了需要哄的階段。你想要我說什麼軟話？叫你乖寶寶？乖小塔？說你是天下最可愛最美麗最偉大最貼人心的好小塔？要吃糖嗎？我記得我好像買了一些奶糖和巧克力。」
小塔：「……你可以閉嘴了。」
大黑髮出低低的像是笑聲的喉音。
舒展把小塔放到桌子上，小塔飛起來和他平視。
「我知道很多。」小塔加重語氣。
「嗯，我疏忽了，你在天柱星待了這麼久，肯定知道不少事情，也怨我平時少與你溝通。對於那個地宮，還有霸王獸的血脈傳承，你知道什麼，能跟我說說嗎？」舒展可以通過強制來翻閱小塔的記憶，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小塔也不指望這人能乞求它，直接道：「那我能有什麼好處？」
舒展問：「你想要什麼？生命寶石除外，它已經被大黑吸收，我不想你再去吸收大黑。」
小塔怒，它就知道想要要回生命寶石不可能，就算它原本要提的要求不是這個，聽到舒展這麼說還是覺得有點傷心。不，它才不傷心！它才不需要舒展對它好！它一點都不妒忌那隻狗大黑！
「我要空間能量，很多很多的空間能量。」小塔說到。
大黑瞬間量子化，用精神力和舒展溝通：「汪！爸爸，不要答應它，小塔想獨立。」
小塔氣得叫：「你給我閉嘴！我在跟你爸談條件，你插什麼嘴！」
大黑吼得更大聲：「你妄想逃離爸爸就是不對。」
小塔用更大聲吼回去：「我才不像你奴性這麼重！追求自由有什麼錯？」
舒展頭疼地抬手，「好了，你們倆別吵了。小塔說得沒錯，追求自由是每個生物的本能，我可以答應你給你獨立的機會，但也要看你能給我提供什麼樣的消息。另外，我並不知道要如何讓你分離出去，是要很多的空間能量？」
「對！」小塔踹開大黑，興奮道：「這個星球非常特殊，這裡有許多空間門，這些空間門都是最純粹最磅礴的空間能量，我知道你要吸收它們，你只要答應在你吸收這些空間門的時候，把其中一個空間門的能量全部完整的給我，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能獨立存活。」
大黑要說話。
小塔搶在它前面又道：「其實我的獨立也不是完全脫離你，只是我能遠距離獨自生存而已，不用一直待在你的身體空間中。除了我，其實大黑也能這樣，只要你不把我們控制得太死。而方法只要你想而已。」
舒展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他微笑著說道：「那麼現在讓我看看你提供的消息價值有多高吧。和我相處這麼長時間，我想你也明白，只要你這裡不出幺蛾子，我這裡就不會失信。」
小塔等到現在就是為了這句話，消息的價值也要看時機，時機不對，價值就會貶低，時機對了，原本不值錢的消息也會變得價值千金。
「你知道今天是天柱星的什麼日子嗎？」小塔按捺住激動問道。
舒展哪知道這天是天柱星的什麼日子，「我不清楚，你說吧。」
就知道你不知道！小塔激動得咻地飛了一圈，停到舒展面前：「今天是天柱星的十九個星座形成一個完整符紋的日子，這個符紋被天柱星的大巫們稱之為神降符紋，每到這一天，天柱星各處都會出現一些奇妙的變化，甚至每到這一天天柱星就會增加一個落寶門。」
舒展不動聲色：「這個神降符紋和花鐵兒和霸王獸和地宮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而且大有關係！只是因為時間太久遠的關係，這件事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也許就是聖虫部落的大巫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不會表現得那麼輕鬆，他肯定會特別叮囑花鐵兒，但他沒有，而且我剛才出去觀察過，那位大巫只是在夜觀星象，卻沒有任何緊張感，顯然他不知道神降符紋和地宮的聯繫。」
「說清楚。」
小塔昂起身子：「神降符紋每九百九十七年才出現一次，時間太久，是人們遺忘它的主要原因。總大巫塔有記載，每到這個日子，總大巫會通知其他大巫塔讓他們注意各地異象，但可惜的是聖虫部落沒有大巫塔，大巫塔的勢力無法進入聖虫部落，聖虫部落因此脫離大巫塔的控制，可同樣也缺少了一些只有總大巫塔才保留的久遠信息。」
「汪！」
「別急，我馬上就說到了，我總要解釋清楚吧？」小塔十分拿喬地說，直到看到舒展冰冷的眼神，這才乖乖說了重點：「霸王獸地宮內生存著很多遠古怪物，這點聖虫部落的大巫和長老應該都知道，每次小霸王獸的成年儀式，其實就是通過和遠古怪獸搏鬥進而激發霸王獸血脈的過程。所以如果沒有覺醒符紋能力的小霸王獸進入地宮基本十死無回。」
舒展左拳不自知地握緊。
小塔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花鐵兒的身體被異端改造術改造過，掌握了讓身體進行金屬變異的能力，後來又被基因強化，不但身體機能更加強大，他的符紋能力也覺醒了，這些因素可以保證他在地宮存活。但是！」
小塔大喘氣：「據我所知，那座地宮的遠古怪獸是根據進入者的強弱程度來釋放，也就是進入者越強，釋放出的遠古怪獸也就越多越強，這樣覺醒后的霸王獸血脈才可能更加強大。」
舒展聽到這裡，質問道：「你是說越弱的人越容易從地宮活著出來，越強的人反而不容易存活？」
小塔：「就是這樣，所以霸王獸血脈才這麼難以覺醒，而能活著出來的幾乎沒有幾個能真正覺醒，只能當做生殖者把霸王獸血脈延續下去。」
舒展鬆開手掌，「你還是沒有說到那個千年一次的神降符紋和地宮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你直到現在才跟我說這事。」
小塔狡猾地道：「解釋都有順序的嘛，我這就要說到了。如果沒有神降符紋，花鐵兒進入地宮的存活率還是很高，畢竟他確實十分強大，但是他不知道那座地宮深處還沉眠著一隻活著的成年霸王獸，這隻霸王獸就是能把那麼多遠古怪獸拘留在那座地宮深處生活的原因，它平時都會睡覺，只有神降符紋出現的時候才會醒來，每次醒來它都會大量進食，而且只吃最強生物。」
大黑：「汪！你這昧良心的壞蛋，為什麼現在才說？！」
大黑真的生氣了，它不喜歡花鐵兒，但是都處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也處出感情了，更何況爸爸還那麼喜歡他，要是花鐵兒真的有什麼事，爸爸不是要傷心死？
大黑氣得想要咬死小塔。
舒展呼吸微微急促起來，壓住想要撲小塔的大黑，問小塔：「那隻成年霸王獸會給花鐵兒帶來危險？」
「花鐵兒最大的危險就是它。」小塔斬釘截鐵地道，隨之它又帶著一點報復意味地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整個天柱星都看不到其他霸王獸嗎？為什麼霸王獸血脈傳承這麼艱難嗎？就因為它們王不見王，霸王獸見到彼此必將互斗，不把另一方殺死決不罷休。成年霸王獸還特別喜歡咬死未成年霸王獸，以此來確保自己的唯一性。更不要說花鐵兒是一個即將成年的霸王獸血脈，如果他沒有覺醒也就罷了，說不定還能逃過那隻成年霸王獸的追殺，如果他在地宮覺醒，那隻成年霸王獸一定會放棄其他獵物找上他！」
舒展終於明白小塔為什麼要憋到今天才告訴他這個消息，因為它如果提前說，只要花鐵兒想法在地宮裡錯開這一天覺醒就可以，或者乾脆想法延後進入地宮，但現在沒有人提醒花鐵兒，花鐵兒肯定會想方設法儘快覺醒，而花鐵兒沒能在神降符紋出現這夜之前出來，就必然會碰到那隻蘇醒過來且飢餓萬分的成年霸王獸。
「我記得你之前說我不去，他就不會成功，那麼是不是我去了，他就能覺醒並活著回來。」舒展加重語調問。
小塔滴溜溜轉圈，「沒錯~」
「我能做什麼？用空間能力帶他出來？」
「不是這麼簡單，你根本不知道成年霸王獸有多麼強大，就算你有瞬移能力，憑你現在的等級，也無法從那隻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成年霸王獸手中逃脫。想要讓花鐵兒從那隻成年霸王獸口中活著逃出地宮，你得進去找到花鐵兒，並和他在那個地宮裡進行伴侶契約。霸王獸只會在一種情況下不會攻擊其他霸王獸，那就是你們成功孕育後代的時候。」
舒展深深壓下了他對小塔的殺意，「除了這個消息，你還能做到什麼？我相信你的籌碼不會這麼少。」
小塔既然敢冒著被舒展消滅的巨大危險，自然有一個重要籌碼：「那個地宮不同於其他地方，你進入也找不到花鐵兒，但我能帶你進去，還能帶你找到花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