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生母
「不,不怪老曹,是我說的!是我告訴老曹你和我的關係,老曹才知道你是我兒子。後來那些人找上門,說話很不客氣,對我威逼利誘,老曹是怕他們傷害我,才跟他們說了你親生父親是誰。」
偷聽半天的萬水仙出來了,一出來就急急地為丈夫做解釋,說話凌亂,一副慌了神的模樣。
舒展的目光自然落在萬水仙身上。
這位女士實際年齡已經快六十,但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就和四十多歲的婦人沒什麼區別,姿容也好。這說明這些年她的日子過得還可以,她的丈夫應該對她也不錯。
曹中興起身把萬水仙拉到身邊,強行按著她坐下,安撫她:「別急,好好說,你這個兒子可不是普通人,他會明白你的難處。」
萬水仙眼圈紅了,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對不住他,當年如果我沒那麼蠢……」
「不怪你,那時你才多大?而且都是譚金寶害的你,就算你不把舒展交給別人撫養,你自己養,問題是那時的你能養得活嗎?你把他送給別人,才是真的給了他一條活路,你看他現在多好。」曹中興溫聲溫語地勸慰。
舒展嘴角擒著一絲淡淡的諷刺。曹中興明是安慰萬水仙,暗中則在對他說,萬水仙拋棄他不但不是錯,還是救了他一命。而千錯萬錯都是譚金寶的錯,萬水仙就是個可憐人。
舒展承認後者,所以他對萬水仙沒有恨意,但也沒有愛意,他看萬水仙就是當個普通有悲慘遭遇的女性看。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用拜訪的名義找上門,還跟曹中興說了那麼多廢話。
其實說白了,他問曹中興那兩個問題,從譚金寶那裡他也能得到答案,他之所以過來,也是抱著看看這個生身母親的念頭,順便再把這份關係徹底斷絕掉。
還是那個道理,如果他生母這邊沒有出賣他,遇到事,先聯繫他,不說他能否解決,至少他會承這份情。就這麼把他是譚金寶那樣的人渣的親生兒子的消息暴露出去,有沒有為他考慮過?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是誰知道自己有那樣一個親爹,心裡會舒坦?而這個生父,不管他怎麼對待,都勢必會給他帶來一定麻煩。
顯然在這位女士心目中,他這個大兒子和她現在的家人完全沒法比,一遇到事,就把他賣了。那麼他留著這份關係幹什麼,戳自己心肺嗎?
而且資料上雖然沒有對曹家人過多介紹,但生年月日等基本信息還是有的。
從萬水仙和曹中興的女兒的年齡看,他這個妹妹也就比他小了兩歲半,換言之,萬水仙和曹中興在拋棄他的第二年就認識併發生關係,而曹中興那時已經算得上是小富豪。
如果萬水仙真的在乎他,就算不敢把他帶到曹家,暗中給他養父母寄錢也是一條撫養路。他的毒癮可是花了將近三年時間才徹底戒掉,因此造成的病症讓他到七八歲時身體都不怎麼好,經常生病。那麼長時間,萬水仙什麼也沒做。
眼看萬水仙和曹中興一個哭一個安慰,自說自話,全都是闡述母親的生恩有多麼偉大,說萬水仙當時的情況懷孕生子又是多麼困難,說為了給兒子找個好人家,又是怎麼一路打聽……,舒展聽不下去了。
「你收集我的資料是在我出名后對么?」舒展似笑非笑道。
萬水仙只是抽泣,嘴中一個勁呢喃:「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我當年就不該拋棄你,我後悔極了……」
曹中興一邊安撫妻子,一邊假裝沒聽懂舒展的話,說道:「是啊,你母親收集了你很多消息,她還買有你論文發表的醫學雜誌,明明她也不懂這些。當年她還想讓你弟弟去學醫,可惜你弟弟不是這個材料。」
舒展:「看來你們是故意聽懂當聽不懂,行,那我就把話說清楚。今天我來不是跟誰拉關係,我只是過來詢問一些事情。萬水仙女士也請你不要再哭泣,虛情假意沒的讓人噁心。」
萬水仙吃驚地抬頭看向舒展,似乎沒有料到舒展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曹中興立刻道:「你怎麼能這樣跟你母親說話,你就不怕她傷心嗎?」
「她傷心關我什麼事?在我需要她的時候,她假裝沒我這個兒子,我可以理解她當年仇恨譚金寶,不想養他的種。既然如此,後來又何必把我當兒子看?」舒展冷笑,直接點明了說道:「萬女士之所以會對我生出所謂的母子情,不過是見我特別出息,尤其她另外兩個親生孩子都發展一般。如果我和譚金寶一樣是個人渣,哪怕只是一個社會普通工作人員,她會收集我的消息?會經常念著我?」
「不是,不是這樣。」萬水仙不住搖頭,眼淚又流了出來。
曹中興想說話。
舒展直直地看向萬水仙,不客氣地道:「可就算是這點母子親,你還不是沒當回事?如果你真的為我著想那麼一點點,你會把譚金寶是我親生父親的消息泄露給別人?讓譚金寶去找我?」
「我不知道他們會告訴譚金寶,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說!」萬水仙幾乎是尖叫地喊道。
舒展當場嗤笑:「敢情你以為人家花大價錢從你這裡買我生父的消息,就是為了聽個樂呵?就算你真的像你說的這麼單蠢吧,你丈夫曹中興也這麼低智商嗎?」
曹中興怒,想說話。
大黑汪的一聲吠叫,眼睛兇狠地瞪住他。
曹中興總覺得那隻大狗會撲過來,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萬水仙捂臉大哭。
舒展冷冷道:「其實我不太喜歡有人在我面前哭泣,你如果能收收眼淚,我們的話還能繼續下去,如果不能,那麼下次上門的就是警察了。」
「警察?」萬水仙失態地喊:「我只不過跟別人說了你親生父親是誰,你憑什麼喊警察上門?警察也管不了這件事!」
舒展淡淡道:「警察是管不了這件事,他們管的是你丈夫聯繫外國非法組織,幫助其在國內行使間諜活動的間諜罪。」
「什麼?!」萬水仙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曹中興悻悻地道:「間諜罪?這個也太誇張了吧。我雖然國內國外輪流住,但我發誓不是間諜,我就是個生意人而已。」
舒展指了指自己鼻子,說道:「真不誇張,因為我是國寶,因為我的研究有很多都是國家重要工程,尤其是我現在主持的一項內容。法律規定凡是有害我的行為,都屬於叛國罪。凡是不經允許與境外非法組織聯繫出賣我的任何消息,包括我的行蹤、研究課題、家人關係和地址等等,都屬於間諜罪。」
曹中興和萬水仙全都啞巴了。
萬水仙心驚膽戰,濃濃的後悔之意席捲了她。心想也許在那些人找上門的時候,她應該想法聯繫舒展,而不是那麼快地把舒展的生父消息泄露出去。
曹中興眼中明顯閃過懊惱的神色。他知道舒展在藥劑界的大名,也知道他被國內稱為國寶,但他不知道舒展對於國家已經重要到這種程度。
實際上,這種程度是華夏對於重量級科學家的普遍待遇。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嗎?曹先生,萬女士。」舒展表明了不談假親情,話題才有繼續的可能。
萬水仙借口要整理一下,暫時離開。
曹中興給舒展倒茶,一副要跟他好好說話的樣子。
舒展耐著性子聽曹中興講故事。
等萬水仙收拾好情緒和補完妝回來,曹中興剛剛把故事說完。
簡單來說,就是有一天有人突然找到萬水仙,說是知道她和舒展的母子關係,希望她這邊能幫助聯繫舒展,目的是跟舒展買一些特殊的藥物。
萬水仙拒絕了,並否認自己和舒展有母子關係。
那些人一開始也沒有強求,但這之後曹中興在國外的生意突然就遇到了許多波折。偏偏這時候曹中興前妻生的一兒一女聯手欺瞞曹,把其公司的流動資金幾乎全部挪走。
因為這之前曹的大兒子大女兒表現得像是不介意曹中興把家產分給小弟小妹一半的樣子,曹中興幾乎沒怎麼戒備他們。
就在曹中興被長子長女氣得半死,又為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和萬生育的兒子和女兒也出事了。
先是次女的獨女,還是初中生的小女孩竟然跟人爭風吃醋,結果被人雇請混混潑了硫酸,混混跑了,想找主凶麻煩都沒有證據。
接著就是次子的獨子,七八歲的孩子突然被查出患了白血病,致病原因不明。
曹家那段時間全都亂套了,夫妻兩個都是痛苦萬分,萬水仙見丈夫一夜像是老了五六歲,心疼無比,就想到了舒展,想著這個當年被她拋棄、現在世界聞名的藥劑師大兒子是否能幫助他們家一把。
雖然曹中興極力隱瞞,但舒展還是從他的一些言語描述和口氣中察覺,那段時間萬水仙的日子應該很不好過,她跟曹說出舒展和她的母子關係,除了想要為家庭解決困難,還有一些炫耀和給自己加分的意思。
曹中興一聽舒展竟然是他老婆的親生兒子,當時就激動得差點腦溢血。
當跟萬水仙了解所有情況后,曹中興又大為失望,因為換成他,他絕不會去管萬水仙和她的新家庭的破事。
之後萬水仙又期期艾艾地把有人找她,讓她聯繫舒展的事跟曹中興說了。
曹中興立刻就反應過來,他們家這段時間遇到這麼多事,很可能就和找萬水仙的這些人有關。對方是在施展他們的能量,也是在變相地威脅他們與之合作,而目的不用說就是為了聯繫上舒展,也許是想從舒展身上拿到莫大好處,也許是想把舒展騙出來,找機會綁架他。
至於為什麼找他們下手,不過是從舒展那邊下手太難,他們都找不到人。
曹中興惱恨過後,又從中感受到莫大商機,但他決定在聯繫那些人之前先聯繫舒展。
「我真的去找過你,我親自去了一趟紫金大學,可是他們說你在做國家級研究,暫時聯繫不上你人,無論我好說歹說,對方連問你一聲都不願意。後來我連你母親想要找你的事都說了,對方才跟某些人聯繫了,但過後就告訴我說,讓我們有事留言,說你有空自然會來找我們。」
曹中興帶著點抱怨的腔調道:「我們等了,等了整整一個星期。可你一直沒有聯繫我們,我多次去紫金大學找,他們都說聯繫不到你。我和你母親當時都以為……咳,你不想見我們。」
重新變回貴婦人模樣的萬水仙又在一邊抹眼淚道:「我們實在沒辦法了,囡囡和仔仔都在醫院裡,公司、家庭,哪裡都需要錢,我們賣房子、賣車,就差把公司賣了。後來那些人又再找過來,這次他們不再逼迫我去聯繫你,而是詢問你親生父親是誰,是否在世。還跟我說,如果我願意告訴他們,他們就會幫助我家的公司,還會找最好的醫生幫助治療囡囡和仔仔。我……我實在太難了,不得已才跟他們說了。」
舒展聽到這裡,點頭道:「過程我明白了,那麼對方是誰?」
回答的是曹中興:「我暗中調查過他們,他們拿的是南米的護照,但他們中兩人的口音卻是正宗的山姆國L洲口音,我分公司在那裡,所以我一聽就聽出來了。哦,對了,這是他們留給我的名片。」
舒展眯眼,沒想到那些人還留下了名片?這是怕他找不到他們嗎?
舒展接過名片,兩面都印有字。
一面用華夏文寫著「知名不具」,在這四個字的下方還有一個微信聯絡號。反面是英文版。
舒展收起名片,再次看向夫妻倆,「他們是不是還跟你們說,如果你們肯把我親生父親的消息說出來,我就一定會上門找你們,到時候你們可以跟我哭訴母子情、哭訴你們的悲慘都是因為我的原因造成,哭訴我應該為你們的悲慘買單,至少要拿出一些藥劑治好你們的外孫女和小孫子。對么?」
曹中興和萬水仙再次啞巴了,兩人都沒想到舒展看事如此透徹,把他們不好說出的話都說了出來。
可能是感覺到這個兒子是不可能跟他們交心了,萬水仙捏著紙巾,盡量為自家爭取利益道:「雖然這樣說很殘忍,但你也不能否認我們家突逢大難,跟你有很大關係。」
舒展笑了,「你終於說出來了。很好,就這樣坦言不好嗎?哭哭啼啼假裝什麼母子親,不累嗎?」
萬水仙臉色發青,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感到羞愧。
曹中興貌似很無奈地看了眼妻子。
舒展笑容一收:「可惜這個鍋我不想背。」
不等夫妻倆驚怒和反駁,舒展就拿出了理由:「這個組織我大概知道對方的身份了。不管他們是誰,如果按照你們說的,你們家遭遇的那些慘事都是那個組織搞出來的,那麼綁架你們家的孩子來威脅你們,對他們而言不是要簡單得多也快捷得多?」
曹中興聞言脫口道:「也許他們是想試試你的藥劑能不能真的治療白血病那樣的絕症,還有被硫酸毀容后的臉。」
舒展想了想:「也有這個可能。」
萬水仙激動了,立刻道:「你不否認?那就好!那你有沒有這樣的藥劑?能給我一些嗎?那兩個孩子按血緣關係,還要叫你一聲大伯,他們可是你的親侄子侄女,你救了那麼多外人,算我求你,也救救他們吧!」
舒展沉默了一會兒。
萬水仙還要逼迫,被曹中興拽住,不住對她使眼色。
萬水仙又後悔了,怕舒展覺得自己太在乎現在的兒女後代,不在乎他。
想到這裡,她又放軟語調,哀求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母親,當年我就算再怎麼恨譚金寶,也不應該拋棄你,更不應該事後對你完全不管不問,但求你看在我好歹辛苦懷胎九月還把你生了下來,又給你找了一個好家庭的份上,能幫幫囡囡和仔仔嗎?」
「我最後跟你確認兩件事情。」舒展抬起頭,問道:「其一,你去監獄見譚金寶時,跟譚金寶說了什麼?」
萬水仙毫不猶豫地就回答道:「我跟他說我懷孕了,沒錢養胎和生產,將來更沒錢撫養孩子,我知道他藏起了一筆錢,就問他要。但他不肯給我,還質問我是不是真的懷孕,如果懷了,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我氣壞了,就跟他說要把他孩子生下來賣掉。他說隨便我賣。」
舒展嗯了一聲,又問:「第二個問題,你為什麼會找到我養父母?你認識他們?」
萬水仙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也算不上認識,只是我在醫院備產的那段時間見過他們,他們來醫院看不孕不育,兩人看到我挺著大肚子,眼裡都是羨慕,看我走路辛苦,你養母還過來扶我,要送我回病房,又跟我拉了幾句家常。我那時沒什麼人能說話,光是隱瞞醫生護士我吸毒的事就費了我很大精神。要不是我找的那個收養蛇……收養中介認識那醫院的婦產科醫生,我恐怕早就被警察找上門了。」
萬水仙陷入短暫的回憶,過了一會兒繼續道:「你養母人真的非常好,她不但把我送回病房,還給我打水打飯,第二天還來看我,她跟我聊了很多,其中就有說他們夫妻多年沒有孩子的事,當聽說我未婚生子無家可歸,還說等我出院后可以到他們家坐月子,把他們家的地址都寫了給我。可惜我當時滿心都是仇恨和憤慨,總覺得你養父母也是沖著我肚子里的孩子來的。對你養母的態度就不是很好,還直接跟她說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有主了。你養母被我說得很難過,想解釋,我不肯聽,她後來就沒再來了。」
萬水仙眼神放空,「之後……我從醫院跑出來,一時無處可去,就按照他們給我的地址找了過去,但我到底沒好意思敲門,也怕他們知道你的真實情況后不肯要你,我就偷偷把你放到他們家門外,後來我親眼看到他們出來抱起你,才離開。」
舒展解開心中最大疑惑,覺得心竅都通暢不少。
萬水仙再次眼帶哀求地看向舒展:「囡囡和仔仔還小,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實在不應該遭受這樣的折磨,如果你有怨氣,就沖著我來,我發誓只要你肯救治他們,以後我的日子過得再怎麼樣都不會去找你。」
曹中興大聲嘆息,苦笑自己無能。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就簽下這份文件吧。」舒展無視曹中興的表演,從包里摸出了一個文件袋。
約一個小時后。
舒展從曹家走出來,大黑再次量子化。
「汪!爸爸,別難過,你還有我,還有……花鐵兒。」大黑蹭舒展。
小塔見大黑把自己給忽略了,不屑地冷哼一聲。
舒展揉揉大黑的腦袋,「我不難過,我一開始就對萬水仙沒有抱有任何期望,況且我養母給了我最好最深沉最偉大的母愛,我完全不需要再從其他人身上獲得。如今能用兩支藥劑換取一份解決所有後顧之憂的法律文書,我覺得很划算。」
他把文書拿出來時,萬水仙看清文書上的內容,又生氣又失望,一開始還不太想簽字,又開始抹眼淚。因為那是一份類似斷親的承諾文書,大致意思就是舒展一次性給付多少贍養費,今後萬水仙的一切贍養義務就與舒展無關了。
曹中興也不太願意,甚至說出萬水仙就算犯了遺棄罪,也過了追溯期的話。還提出如果萬水仙向法院要求舒展贍養她,舒展就必須每月支付高額贍養費。
偏偏華夏法律在這方面比較噁心,沒有父母對兒女犯罪就能抵消兒女贍養義務的可能,都是各算各的。不管父母是遺棄還是虐待子女,一旦子女成年,父母有要求,他們就必須贍養父母,而贍養費多少還跟子女的實際收入掛鉤,收入越多需要承擔的贍養費就越多,相當坑。
而這個法律條款也造成了很多人渣父母,生下來就不管事,甚至肆意虐待兒女。老了以後跑去跟兒女鬧騰,要求兒女履行贍養義務,還要過得好。
舒展對這個所謂的生母已經不想再忍耐下去,剛才還說只要給了藥劑就不會再找他,現在讓她把這份口頭承諾紙面化,她就不願意了。典型的說一套做一套,一涉及實際利益,他這個生母就把所有偽裝還有母子情都丟了。
雖然這是他預料到的發展,但真的發生,還是讓他想弄點藥劑撒一撒。
索性,舒展就把話挑明了,說簽字就有藥劑拿,不簽就只有贍養費,沒有藥劑。他有錢,不在乎一次性地付出一筆終生贍養費來斷絕關係。而他也能請最好的律師幫他打這場贍養官司,寧可把錢都付給律師,也會把贍養費壓制到法律允許的最低額。
同樣他也不怕萬水仙在新聞網路上給他找事、壞他名聲,因為他就不是要靠名聲吃飯的職業,況且真鬧起來,還不知道誰丟人誰倒霉。
舒展還給這對夫妻算了一筆賬,根據華夏法律,萬水仙只有在真的已經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情況下,他才有必要去支付她的贍養費。雖然從現在的一般案列看,只要父母控告,不管父母是否有經濟來源都會判決讓子女承擔贍養費,但這筆贍養費還要與萬水仙的所有子女平攤。而不管怎麼計算,舒展個人支出的贍養費絕不會超過每月三千塊。
曹萬兩人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這一點點贍養費,他們何嘗不明白真打官司,反而對舒展有利。
只是他們以為科學家嘛,都是書獃子居多,而舒展名氣這麼大,肯定很愛惜羽毛,只要他們哭一哭再嚇一嚇,舒展圖省事,九成會給他們藥劑,說不定以後還能保持聯繫。
誰想到舒國寶竟然是這樣精明且善於算計的國寶,竟然連一次性付清贍養費結束贍養關係的法律文書都帶來了。
萬水仙一看丈夫扮黑臉惹怒了舒展,立刻就轉了口風,抹著眼淚哭泣說願意簽字,說她猶豫只是捨不得以後再也不能和舒展見面。然後又不斷說自己當初太年輕不懂事做錯了,如今後悔都來不及,想要彌補也無從彌補起。
舒展任她哭,硬是等到萬水仙簽完字且按了手印,這才把恢復容貌的復容藥劑和治療癌症的基因修復藥劑給了萬水仙。
舒展走後,曹萬夫妻倆就像是突然醒過神來一般,互相看了看。
萬水仙一把抓起桌上的法律文書,這是舒展留下的另一份。
「就這麼斷了、算了?」萬水仙很不甘願。
曹中興嘆氣,「不算又能怎麼樣?文書上都寫明了,他已經一次性支付贍養費兩千萬元,以後再不用承擔你任何贍養義務。你還簽字按了手印,想反悔都反悔不起來。兩千萬,拿到哪裡,舒展都占著理。」
萬水仙心不甘,「就兩支藥劑而已,這就值兩千萬了?」
曹中興給了妻子一個白眼,「你不是一直在關注他的新聞嗎,難道你不知道他一支藥劑拍出多高的價錢?據我所知,你大兒子的一支藥劑在國外地下拍賣會能拍出一千萬歐元的高價。你說他兩支藥劑值不值兩千萬?那可是能治療白血病那樣絕症的藥劑!」
「可白血病現在又不是不能治癒……」萬水仙嘀咕。
「那你讓孫子去進行骨髓移植再進行化療,你看是你我貢獻骨髓,還是找他父母?就算挺過這一切,還有很大的不治癒可能。」曹中興想了想,也是不甘心,埋怨妻子:「你怎麼就簽字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會簽了,可能話趕話吧,你看當時那人那樣子,如果我不簽,他真的能不給藥劑就走。」萬水仙語氣中充滿怨恨。她好歹也生下了舒展,還給他找了個好人家,結果現在這個兒子就這麼對她?
更何況,他們家現在遭遇的這些倒霉事,有九成可能都是舒展引起的!既然這樣,她找他來解決,又有什麼錯?
曹中興也皺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我今天說話很不對勁,我們明明商量好,如果舒展來了,一定要軟著來,跟他只談感情,怎麼到後來我還威脅他了?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你也是,怎麼什麼話都說了?不是讓你就承認自己錯誤,表示自己後悔,擺出任打任罵的樣子嗎?」
萬水仙單手摸著臉,迷茫地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曹中興突然想到舒展最開始說的一些話,脫口叫道:「真言藥劑!舒展是不是給我們用了什麼古怪的、能影響情緒,可以讓人表現真實的藥劑了?」
萬水仙滿臉驚恐,「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