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的父親陳全安笑道:「三願道典的事暫且先放在一邊,現在陳家生意一落千丈,都是你以前行事不周所致,你的股份先交給我們幾個叔伯看管。」
陳全安一句話就把陳千強在陳氏集團的股份瓜分了,其中股份誰佔大頭,誰佔小份,自然早就私下交易好了。
陳千雪輕輕拉住陳千強的手,陳千強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眼前金星無數。
自己在陳家辛苦耕耘這多年,竟然就這樣被掃地出門!
好狠!
陳林只是一味冷笑,他對這陳家家主的位置不太在意,反倒是對那三願道典眼紅的緊。
陳全安見陳千強那副倔強模樣,心中大快,往年被陳千強死死壓住一頭的局面今日徹底翻了過來,要不是人多,直想高歌一曲。
「放心吧,你在陳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金魚衚衕那家古玩商行一直少個當家的人還有夥計,剛好你們兄妹二人可以去那裡大展鴻圖。至於誰噹噹家誰當夥計,你們兄妹兩反正也不是外人,自己商量決定就可以了。走吧。」
金魚衚衕的古玩商行!?那是陳老爺子發家前經營的一處小店鋪,陳家中興后,那裡幾被廢棄,只是出於尊敬陳老爺子的緣故,才勉強將那裡留了下來。
陳千雪冷笑著,陳千強胸臆中那團火燒得直欲噴薄而出,當下拉起千雪的手就大步往外走去,堂中陳家各人臉色各異,但唯一相同的就是臉上那冷漠之色,全不把這失勢的兄妹放在眼裡。
「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陳千強看著堂上那「陳氏祀堂」的牌匾,暗暗發誓。
——
「蔡哥,你放過我們吧。不能再降了啊!」商俊龍這回是真的跪在地上抱著蔡玉成的大腿哭道,他臉上還有兩個熊貓眼圈,一看就是被人對準眼睛打的。
蔡玉成的臉色鐵青,甚至蓋過了原本的白皙膚色。
徐放站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緊緊站在商俊龍身後,立場表露無疑。
蔡玉成何嘗不想停下來,只是四人中除了謝開投入最多外就是他了。
現在如果抽身的話,損失慘重足以讓他前些日子轉移到天成的11億資產吐出大半,而且那些資產大多是固定資產折舊計算,不能投入到現金流中。
「不降我們都要死!」蔡玉成甩開商俊龍,怒道。
其實同樣的話謝開也剛對他說過。
只不過謝開是直接拿了把小刀頂在蔡玉成的喉嚨上說的。
刀鋒劃在皮膚上生起的細密雞皮疙瘩好像現在還沒退下去。
徐放終於啞著聲音開口:「蔡哥,我們實在是頂不下去了,況且決定權也不在我們手裡,家裡已經下了命令,不再降價,轉回原價銷售。這局我們玩不起。」
蔡玉成紅著眼睛,嘶啞道:「好,你們只管走吧。就我和那瘋子撐這一局,降價20%,看誰先撐不住!」
「20%!」商俊龍和徐放大吃一驚,商俊龍收起哭聲,站起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放估算了一下,這樣一天損失的金額就足有上千萬,蔡玉成是瘋了嗎?
只有蔡玉成知道他現在是騎虎難下,只能和謝開這個瘋子捆在一起。
看著蔡玉成漸漸癲狂的模樣,商俊龍和徐放的眼中都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好像見到了謝開發狂的樣子,二人不約而同地選擇退後,遠離蔡玉成。
「20%!」古川聽到王藝的報告,重複了一遍,「20%?你確定沒看錯?」
王藝揚了揚手中的促銷單,「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怎麼會錯?」
古川拿過促銷單看,果然上面用紅色大字印著「20%」,旁邊一個大大的向下箭頭。
他再翻看了幾張,發現了一個問題,「只有蔡玉成和謝開的樓盤有降價,商家和徐家的樓盤呢?」
「他們撐不住了,恢復原價了。」王藝笑道。
古川也露出笑容,看來海天集團和李氏集團聯合的第一步就將這松跨的四人聯合組打散,只剩下蔡玉成和謝開。
不過,畢竟是20%啊!
古川也不禁為謝開和蔡玉成二人的魄力折服。
10%說實話算上資金回籠的周期已經是賠本買賣了,20%,這不是一般正常人能想出的策略。
就算能把李氏集團拖跨,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蔡玉成的天成公司體量遠不能和李氏集團相比,古川倒是有些好奇謝開怎麼對他的集團有那麼大的掌控力。
時間一天天過去,離當初蔡玉成誇口的一個星期的時限越來越近。
第六天晚上,古川在李木華家裡,李星耀、海萬年、還有海萌萌、李木華四人都在場。
波!
紅酒木塞在起瓶器的作用下跳出紅酒的長頸瓶口,紅色的酒液傾到而出。
「敬這回聯合行動的最大功臣——古川!」海萌萌最先舉起酒杯,接著李木華等人也舉了起來。
被圍在中央的古川一臉的靦腆,「這是什麼話?沒有海總的支持,這次行動怎麼能成功?照我說還是敬海總一杯。」
「小川,你就別謙虛了。」海萬年先喝了一杯,臉上紅撲撲的,大聲道:「還是託了你的福,連翡翠灣那個樓盤都賣出不少,我還覺得奇怪,特意問了幾個買房的客戶,說是鵝山道觀的鄧道長推薦的,說這裡清靜!哈哈!以前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賣點!」
李木華和古川對視一笑,想起鄧昭那張抹了油似的利嘴,確實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李星耀也對古川舉起酒杯,先飲一杯道:「古川,這回我可是真服了你了。說實話,當初木華推薦你到李氏集團工作的時候我是不放心的,雖然你的風水相術很厲害,可做生意跟風水完全是兩碼事,之前你在海天集團做出的那些成績我都只當是老海在背後幫你的結果,現在啊——」
李星耀看了海萬年一眼,突然大笑道:「我才知道我是撿到寶了!」
海萬年一臉苦澀地悶悶喝了一杯,被老友調戲卻又沒法生氣,誰叫自己作死,古川在海天集團做的好好的,偏要搓合他和自己女兒一對。
李木華在旁邊得意地補充道:「昨天蔡玉成也遞交了辭呈,不在李氏集團做了。聽說他那個天成公司虧得很慘,還有謝開那個瘋子也不玩了。古川還好你堅持下來,把蔡玉成他們四個徹底擊跨,否則接下來又會被他們搞出一些爛攤子來!」
「那是我運氣好,而且謝開他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古川想到謝開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血氣就有些不安,但很快就被場中的快樂氣氛沖淡。
海萬年借著酒意湊到古川身邊,問他還有沒有興趣接任海天集團的職位,卻早被李星耀擋在路上,拉到一邊灌酒喝了。
李木華把弄著手裡的酒杯,猶豫著要不要把最新收到的消息說給古川聽。
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走到古川面前,「古川,我有話跟你說。」
古川見到李木華嚴肅的神情,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問道:「什麼事?」
「陳千雪——她回來了。」
「什麼?」古川跳了起來,抓住李木華的手腕,激動地說:「真的?在哪裡?什麼時候回來的?不對!我現在就去找她。」
「等等!你還不知道她在哪裡,怎麼去見她?」李木華看到古川這麼驚慌的模樣也是好笑,心中那點不快似乎也被古川的狂喜沖淡。
「她在哪?」
「金魚衚衕,小陳古玩。」
「嗯?他們不回陳家嗎?怎麼在什麼金魚衚衕?」古川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和你一起過去吧。我認識路。」
「好。」
海萌萌在旁邊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一想到自己和李木華這個情敵一起去見古川的正牌女朋友,心裡總覺得彆扭,終於還是坐下來一個人喝著悶酒。
跟還在胡吹海喝的李星耀、海萬年二人說了一聲,二人就一起出去了。
古川的賓士車已經修好,一坐上車,古川就一腳油門踩到底,車身似箭飛了出去,開出地下車庫時駛過緩行帶的轟鳴聲經過回蕩彷彿火箭發射時的巨大響聲,把昏昏欲睡正在值崗的保安嚇了一跳,還以為什麼東西爆炸了。
過了半個小時,古川的車在金魚衚衕外停了下來,說是衚衕,其實道路甚寬,比得上一條三車道的公路,兩旁古槐枝葉繁茂,伸出牆頭垂了下來。
地上全是用老舊青磚鋪成,另有咯腳的小石子散落其間,靠牆處還有青苔片片,看起來十足的老街景象,散發出一種古樸氣象。
行人稀少,衚衕里兩三點冷散黃光射出。
「前面就是了。」李木華指了指前方那點黃光處,卻不再往前走。
古川急著往前走,卻發現李木華沒跟上來,停下腳步,回身問道:「不過來嗎?」
「我就不去了,在這裡等你。」李木華強顏歡笑道,把自己的愛人送回到他愛的人身邊,李木華自認情懷高尚的簡直堪比聖母,再讓她看古川和陳千雪激情相擁的場面,她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住的。
古川沒有多想,只當李木華不想打擾自己和陳千雪的再會,心下感激,點了點頭,往那黃光處奔去。
只見一家寫著「小陳古玩——商行」的牌匾掛在前方,小陳古玩的字樣古拙,頗有魏晉之風,可是那「商行」二字卻像是個打慣了鍵盤的寫手拿毛筆胡亂塗鴉而成的遊戲之作,放在一起格外的不協調。
還沒推門進去,古川就聽到裡面一個尖厲的年輕人的聲音:「這不是向千雪姐、千強哥來道喜的嗎?這古玩商行的當家可不是一般的職位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