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玖、荒古武修者
半天之後，又是日暮時分。蕭華和宗不凡、蕭天羽他們頂著谷搏的精神力壓制，沿著遍布腳印的大道，終於來到明法城。
可能經歷了太長久的時間，明法城座落的地方完全超出蕭華的意料。
蕭華之前只知道九原地界的主城叫做九原城，並沒有意識到這跟地形有什麼關係。直到一路平坦的疾奔半天，抬眼總是看不到草原的邊界，詢問宗不凡之後，才明白原來九原地界因為有九個連綿相接的草原，所以這方圓兩三千里地界才得名九原！
也因此蕭華斷定明法城就在草原之上，周圍應該曠野無邊。
當他看到平坦的草原上突然冒出眼力難以看到邊界的波粼水面，而水面之上又遊動著至少上千艘大小不一的木船之後，不由得脫口喊道：「宗不凡，明法城呢？怎麼會是一座大湖？！」
「哈哈哈——說了會讓你們大開眼界，明法城就在水面下百丈！」宗不凡神情得意，似乎為自己的家鄉有這麼一處特殊之地感到自豪和驕傲。
「怎麼這麼多人？他們在獸潮結束之後，都跑到這裡來了？」隔著近千丈，萬中流感應到靠近湖岸的數十艘木船中聚集這大量的後天境氣息，感到非常奇怪。
蕭天羽立即笑道：「中流，這裡可是明法城，不要說九原地界的武修會來，就算是臨近地界的武修也會找時間過來瞻仰和感受一番荒古武修者的氣息。」
「正是如此！」宗不凡接過蕭華的話頭，侃侃而談：「聽說每年都有上萬人來這裡，其中包括後天境武修，先天武尊，甚至武聖強者！你們看那些搭建有兩三層木樓的木船，這都是船夫忙於接送各路武修，不得不把家建在船上的緣故！」
蕭華看著湖面上繁忙的樣子，又見很多後天境武修只是游在水中，便將感應力全力放開。
很快蕭華就發現，由水面到水下二十餘丈範圍內，都是後天境武修在游水潛水；水下二十丈到百丈以下，則隱隱傳來先天武尊以及更為淵深莫測的真元波動！
難道湖水中已經侵染了明法城的氣息？要不然這種進入湖中的舉動，又能有什麼用？
心存疑惑之時，蕭華在靠近到湖岸兩三百丈的時候，暗中將一股精神力探入湖中。
「原來如此！這就是荒古武修者的氣息？！」精神力很快鑽到水下兩百餘丈，抵達湖底的古城遺址，讓蕭華極為深刻的感受到恍如被水體包圍，但又感覺自己與水融為一體，又或者是水體從頭頂刷到腳底的古怪氣息。
「阿華，怎麼了？」就在蕭華想要繼續感受的時候，蕭天羽的聲音就把他喊醒了。
蕭華回過神來，見大家已經站在湖岸，準備等大船過來接送。
「我們自己游過去吧，宗兄你不熟水性，就慢慢坐船過來！」蕭華忽然覺得自己能夠從明法城裡獲得什麼機緣，於是迫不及待的就踏腳滑入水中。
蕭天羽和萬中流他們四人也覺得坐船太慢，當即隨著蕭華一起迅速游水遠去。
宗不凡見蕭華他們游水速度更勝木船，數息間就接連超過三艘木船，並游開百餘丈，不禁大為嘆服。等到木船靠岸后，急忙飛身上船，急急忙忙的催促船家全力追趕。
只是當宗不凡被木船帶到湖面中央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蕭華他們的蹤影。唯一讓他敢肯定的是，蕭天羽他們四人就在湖水下面二十餘丈！
留下足夠的銀兩，宗不凡跟船家借了根長繩，然後在身上系了三圈，也撐起護身氣罩，屏氣沉入湖水中。
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這湖中央的水質極為通透乾淨，即便不下水去感受，也能清晰見到數十丈之下的動靜！宗不凡剛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確信蕭天羽他們就在水下。
此刻宗不凡沉入水中，清晰洞見三四十丈範圍內的情景，這才相信傳說是真的——天地間真有這種乾淨通透到了極致的湖水！
「蕭華呢？」晃悠著拍出真氣掌勁，令自己漂浮到蕭天羽他們四人附近，宗不凡在護身氣罩內張嘴喊著。
蕭天羽他們認真看了幾遍，才判斷出宗不凡說的什麼，便紛紛用手指向下方。
宗不凡努力看去，發現視野內一片墨綠幽深的景象，根本看不清其中細節。
而下方近兩百丈的湖底，蕭華抬頭朝上方望去，除了一抹詭異的墨綠，也是什麼都看不見。
「奇怪了，這水質明明非常通透乾淨，怎麼會看不清？」蕭華暗覺奇怪，抬腳穿過高達十丈的石門，踏入被湖水浸泡不知多少歲月，卻絲毫沒有顯露出被侵蝕破壞痕迹的恢弘大城。
蕭華剛才以精神力極限探查，橫掃方圓兩千餘丈，卻未能探查到大城的邊緣，也沒有探出全湖的大小。
想到中雲城和闊天城的城池規模，蕭華遙望高達十五六丈的城牆，估計這明法城至少比中雲城和闊天城大上了一倍！或許還不止！
感應到城內有百餘道先天氣息匯聚，而這些氣息移動緩慢如常人，蕭華也有樣學樣，放慢腳步。
「全部由工整的石塊堆積而成，連最差的普通民居，都是採用相同的石料……沒有先天塔，也沒有武館，城主府……怎麼可能？！城裡竟然沒有半點水藻淤泥？！連條魚都沒有！」片刻之後，蕭華難以置信的總結自己的觀察結果，被這座明法城給深深的震撼住了。
「城裡到處是這種似水非水的古怪氣息，而且那邊似乎更為濃郁……」蕭華無法理解眼前的現實，只能將其當做荒古武修者留下的奇迹來看待。仔細感應這種令他感到有些熟悉，卻又顯得極為陌生的氣息之後，蕭華鎖定方向，開始直線靠近過去。
突然，蕭華身形猛然一滯，臉上現出極為驚訝的表情。
「《五正本源功》怎麼自動運行了？難道是在提醒我，老妖和這明法城有關？」蕭華主念沒有沉入精神力海，內中的精神力不經引導，就自行在精神力海內沿著冥想路徑自行修鍊起來。
也就在這時，蕭華忽然頓悟般想到了一個令他激動得幾乎渾身顫抖的可能性——五正本源，這明法城中有五正本源！
水火木金土，天地五正！這是蕭華從功法口訣中獲悉的內容，但他一直不清楚五正本源的真正狀態，也不知道五正本源對修鍊功法有什麼特殊作用。
時隔數年，本源功竟然如此激烈的開始自行運轉，讓蕭華不得不相信，自己很可能是遇到了五正本源中的水本源！
「難道真是水本源？這種氣息，這種恍如與其融為一體，又恍如其本就存在於自身的奇妙感覺……」蕭華心中激動與緊張並存，幾乎一步丈許的划水前進。
只是越靠近，蕭華就越覺得忐忑不安。
因為蕭華修鍊的所謂《五正本源功》本就來歷不明，功法上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他到現在也沒法判斷。
所以在蕭華邊走邊考慮的時候，暗覺如果這次異狀的出現是那神秘老妖復出的契機，自己這樣冒失的闖過去，說不定會導致自己徹底失去性命！
「五正本源，演化先天；太始意境，萬變之泉……至大無外，至小無內；形而有界，界而無邊……」就在蕭華不知不覺間沿著大街走了近千丈的時候，精神力海內突然響起令蕭華既感到恐懼，又非常期待的神秘聲音。
不由自主的，蕭華停下腳步，強行記憶著全新的功法內容。
然而讓蕭華感到鬱悶的是，僅僅不到半盞茶功夫，就在他認真聆聽的時候，這神秘的老妖聲音又戛然而止！
「是離得太遠？還是水本源不夠精純？」蕭華忍住將主念沉入精神力海的衝動，任由精神力自行修鍊，繼續試著抬步朝前走了十幾二十丈。
但是精神力海內並沒有繼續出現老妖聲音，蕭華又不得不繼續往前走。
兩三百丈很快跨越，蕭華已經感應到前方路口左拐之後的空地上聚集著數十位先天境武尊。
「這片廣場竟然全部由白玉鋪成！好大一座石雕！武修？兵修？或者這就是荒古武修者？！」精神力海內還是沒什麼動靜，蕭華拐過路口，就來到了一處方圓百丈的白玉廣場。
看著廣場中央位置聳立的十丈高人形雕像，蕭華無法判斷出這束髮高髻，大袖飄飄，手執一柄半棍半須物體的修者到底是屬於武修還是兵修。
「最濃郁的水本源氣息就從這雕像上傳來的！」剛才在後方街道上，被建築物遮蔽，蕭華還心驚膽戰的猜測前方是老妖藏身之所。現在看來，似乎這栩栩如生的石雕就是水本源的具體所在，而老妖則不知所蹤。
「奇怪了，都已經離得這麼近，老妖怎麼不繼續把功法念出來？不會是只有那麼多吧？還是遇到水本源，只念出和水本源有關的口訣？」蕭華緊張之時，思路有點活躍，身形也漸漸朝石雕靠近過去。
圍在石雕外面二三十丈的四五十位先天武尊感應到又有人來，都紛紛睜開眼睛，循著氣息望去。
當看到來人不過是後天境小輩，而這小輩又魯莽的徑直走向雕像，一些武尊立時就傳音訓道：「你要做什麼？還不趕緊退出去！別打擾我們感悟荒古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