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試

  華山之頂，卻見兩個老頭在樹蔭下弈棋，一個青年男子則在一旁習劍。 

  這下棋老頭，自是穆人清，木桑二人，而那習劍男子，則是碧血劍的一大主角——袁承志了。 

  葉小東心中大喜，暗道：「總算是沒摸著空來。」 

  他內功雖強，對敵手段卻是不足，又想著達成三大目的，自然是花了一番心思，當下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只見他氣沉丹田，望著袁承志，大聲喝道：「我的乖徒兒！師傅總算是找到你了！」 

  葉小東內力深厚，這聲音雖然隔著老遠，傳到三人耳中之時，卻仍如洪鐘一般。 

  木桑與穆人清均是一愣，心道：「這聲音卻是稚嫩，怎地有如此深厚的內功修為來？」 

  二人對眼一看，又驚又奇，都停下了棋局，齊齊向那聲音傳來之處望去。至於那練劍的袁承志，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也是趕緊停下劍來。 

  葉小東催動起內力，腳步輕點之間，看似緩慢之極，實則一步便跨出老遠，幾個呼吸之間，便從遠處來到了三人身前。這一下使出的手段，沒有絲毫水分，完全是仗著修為深厚，又使三人一驚。 

  擺出一副笑臉，葉小東一步上前，拉住了袁承志的一手，激動說道：「好徒兒，為師輾轉江湖數年，今天可算是把你給找著了啊！」 

  這袁承志見了這滿口胡話的葉小東，自然是一臉茫然，半天都沒摸著頭腦來。 

  葉小東見他這般，仍是掛著一張熱情的小臉，那袁承志看在眼裡，心裡卻總覺著幾分古怪：「這人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怎地會稱我為徒弟？」 

  聽著葉小東一口一個徒兒叫得如此親熱，袁承志心裏面上好不尷尬，見這人年紀雖小，武功卻是奇高，出言解釋道：「那個…………這位小前輩，我可不是你的徒弟，那下棋的二人，方才是我的師傅。」 

  葉小東轉頭看向這兩個老頭，剛對著袁承志的笑臉立馬消失不見，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表情，不屑地說道：「什麼？就這兩個死老頭子？也有資格當你的老師？」 

  這袁承志自小便與兩位老人家生活在一起，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見著葉小東出言不遜，他一氣之下，便不再說話。 

  見袁承志不再搭理自己，葉小東氣得跳腳，破口罵道：「兩個臭老頭！來來來，趕緊和小爺過過招！我倒要看看你們都有些什麼本事，把我的好徒兒給教成了這番樣子！」 

  穆人清和木桑道人本不欲解釋，想看看這小孩是什麼來頭，卻見其一而再再而三地辱及自身，二者都是以一派宗師自居，雖然忌憚這葉小東內力超絕，但在徒弟面前被打臉，又豈能忍下這口氣來？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啊！ 

  二人互望一眼，還是木桑道人最先站了起來，開口說道：「既然這位小友瞧不起咱們二人，不如就劃下道來，比劃比劃一番如何？」木桑武功比之穆人清略遜幾分，自然先由他來試探一番。 

  葉小東哈哈大笑，裝作輕狂之狀，心中暗喜：「來也來也，一番功夫終究沒有白費！」嘴上卻是說道：「好！比就比！不過，若是我動用了本門絕技，卻怕被你們說成以大欺小，如此一來，你們心中難免不服，看在我好徒兒的份上，我也不欲打傷了你們二人。不如這樣，你們二人各使出三招絕活，本人便在這六招之間，讓你們心服口服，如何？」 

  那木桑本就是輕功暗器卓絕之人，自有一股傲氣，一聽葉小東猖狂之話，更是怒極笑道：「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當下便收了棋盤棋子，走上前來，直欲出手。 

  只見其一手拿著棋盤，另一手拿著一把棋子，隨手一拋，十幾顆棋子向天飛去，待棋子落下，又舉起棋盤一接，只聽得當的一聲大響，十幾顆棋子竟是同時落在棋盤之上，無一顆彈開落地，為了讓葉小東輸的心服口服，這木桑道人的一套動作卻是緩慢之甚，顯示出其一手高明的使力技巧來。 

  露了一手絕技，木桑道人才沒好氣地說道：「小子，接下來可該你了！」 

  在現場觀看這木桑出招，與自書中看得又有一番不同，葉小東經過洗精伐髓，一身體質早已與常人大不相同，記憶力提高了不知幾何，居然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他心中默默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手腕扭動之間又試了一試，覺得已無大礙后，才露出賤賤的笑容，說道：「比試比試，沒個彩頭，也甚是無聊，老道士，敢不敢和我賭一把？誰輸了，誰便要給對方一門絕活，怎麼樣？」 

  當著老朋友和徒弟的面，被人如此瞧不起，若是再說了不敢，他這張老臉又該置於何處？ 

  如此想道，這木桑道人二話不說，便應聲答好。 

  「老道士倒也爽快！」 

  說完，葉小東笑著接過了棋盤棋子，又暗地揣度一番，才拿起兩顆棋子，照著那木桑道人的手法，朝著空中擲去，一擲之下，那兩顆棋子便穩穩地落在了棋盤之上，見此，葉小東心中略穩，照著之前，又接著拿出四顆，八顆，十六顆，三十二顆棋子，一次次擲出，均未出差錯。 

  心中大定，葉小東望向了木桑道人，大聲道：「道長，接下來可得看清楚了！」 

  不等木桑答話，葉小東猛地將那棋盤飛出，之後才又拋出一大把黑子，只聽得砰地一聲，那棋盤還在半空之中，這一團黑子便齊齊落在棋盤之上，不多不少，恰好將那棋盤鋪滿。 

  那棋盤雖是接滿了棋子，卻仍迴旋不止，滴溜溜轉了個大圈，竟又是回到了葉小東的手上，仔細一看，這若干棋子，都還好好地貼在棋盤之上，彷彿就是人剛剛擺上去的一般。 

  見此，那木桑道人已是一驚，心中暗暗喝彩。 

  葉小東收了棋盤棋子，卻仍大笑道：「不夠不夠，再來再來！」 

  只見他如初始一般，只不過這次擲出棋盤后，卻是先飛出一片白子，然後才飛出一片黑子，這黑子雖是后發，卻在半空中趕上了白子，只聽得半空中一聲輕響，這若干白子落下，后發黑子卻能被一一彈飛開來，如一開始般，落到了棋盤之上。 

  見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三人反應各有不同，穆人清看向葉小東的眼神之中若有所思，袁承志則一臉不敢置信，他練了十年暗器，手法尚比不得木桑，不想這突然出現的小子只是看了一眼，便能使出這神乎其神的手段來。心中驚訝，自不用說。 

  這木桑道人已是呆在了原地，張了張嘴，卻是不發一言，良久，才擺出一副落寂表情，道：「唉…………真是好笑，不想我木桑平生自以為暗器輕功雙絕，只是坐井觀天，夜郎自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