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無家可歸

  唐辛搖頭，她已經習慣了。陡然被別人擔憂著，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太習慣。


  回到了病房裏，柳清佳執意要照顧她一個晚上。唐辛隻能輕聲將她哄回去了，護士過來查房見著她還在立刻將她哄出去了。


  柳清佳離開了，她才鬆了口氣，看著那護士，說道：“我現在想辦理出院手續。”


  “現在？”那護士擰眉，看了時間，略有為難，“現在都已經快十點了，醫生護士都下班了。”


  “我要離開。”她執意，“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做，要是沒完成我恐怕到死都不會安心的。”


  那護士還是很為難的看著她，唐辛又道：“你要是不答應，我立刻從這裏跳下去。”


  她以死相逼，那護士還是同意了。帶著她去辦理了出院手續，看見了病曆才想起來，勸道：“唐小姐，你現在要活下來的話，最好還是先不要這個孩子。”


  “我會考慮的。”她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才定定的看著那護士。


  值班的醫生也過來了，看了一眼那出院條才道：“唐小姐。”


  “我想知道，現在必須得流掉這個孩子嗎？”她突然問了。


  手撫著自己的肚子，仿佛能夠聽到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的尖叫聲。


  這是肖盛祁唯一留給自己的東西，也是自己唯一的寄托了，生命和它而言，已經微不足道了。


  那醫生解釋了一遍，“唐小姐現在是晚期症狀，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所以最好不要。”


  “要的話，會怎麽樣？”她想賭一賭。


  醫生也不猶豫，直接說了最壞的結果，“人胎倆亡。胎兒需要正常的攝入營養，而你的身體正在漸漸衰敗，自身營養都已經供給不上，若是被胎兒奪掉了的話，你也很快就沒命，活不到生產的那一刻。”


  聽到了答案，唐辛心裏最後的一絲僥幸就這麽破滅了，她笑著點頭。倉惶離開了這裏，東西都沒收拾，穿著一身的病服離開了醫院。


  她沒有多少日子了，所以活著的這段時間更顯得尤為珍貴。


  車子從這條街瞬間就到了另外一條街上，她忍著心中的傷感，將油門踩到底了。


  到了公司的時候，她直接踩了急刹車。因為慣性而讓自己清醒了不少。


  回頭看著這棟大樓，然後從車上下來，快步的走到了辦公室裏。辭職信已經存在了電腦的文檔中，她直接打了電話到人事處那邊。


  謊稱自己已經得到了肖盛祁的同意，要他們簽字的時候，他們也欣然同意了下來。


  留在這樓裏值班的人不多，每個部門都有那麽幾個，因而也不算是冷清。


  辭職信讓人簽字了，她才去準備了自己的東西要離開這裏。


  桌子上的東西籠統的都搜刮到箱子裏，然後抱著離開。


  出了電梯就看到了正過來的薛蕭然，他臉色不太好看，步履生風的朝著她過來。


  唐辛也沒想要見著他，便匆匆忙忙跑到一邊去躲著了。


  好在後者也沒注意到她，她才鬆了口氣，從黑暗處出來。她現在回不了家，也不去醫院，公司裏待不得。


  到現在為止，她才發現自己這二十多年來，就沒有一處地方是屬於自己的。


  坐上了車之後，東西扔到了後麵去堆著。而後，才小心翼翼的打通了柳清佳的電話。


  她沒辦法沉默了，主動開口：“我是唐辛。”


  那邊有些奇怪，“怎麽了？”


  她看著前麵問道：“我能不能去你那裏借住一宿，我……沒地方去了。”


  “你過來吧，有什麽事情過來再說。”柳清佳也停頓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追問了。


  得到同意之後，她才開車過去了。白日裏已經休息過了，現在吹著這風也覺得精神好了不少。


  路也不遠，很快就到了。柳清佳已經穿著睡衣在等她了，見著她過來了，立刻給她開門。


  房間裏都是小女兒的情調，她看了一眼之後再挪回來，柳清佳已經捧著一碗素麵到她麵前了。


  唐辛微怔，眼角已經有了紅意。柳清佳拉著她坐下來，看她還是一身病服，微微皺眉：“怎麽出來了。”


  “待著不習慣。”


  柳清佳將筷子遞了過來，她低頭吃了兩口，然後才一口氣全部吃光了。


  柳清佳又適時的將紙巾遞了過來，她撐著腦袋看著麵前這人像是餓狼一樣，吃完了這麵還恨不得再將碗舔一下了。


  “鍋裏還有一些，你要不要吃？”她又問了一聲。


  唐辛點頭，也不客氣。自己拿著碗去盛了一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