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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鬼童劍心

  陳乾作遐思狀,半晌,長嘆氣道:「還是看成王的姿態,此外設法給肖氏暗示……要他們加緊與水族王子結親,一來引開眾人的注意,二來肖氏也能成為我等助臂!」

  陳乾提醒:「水族來成婚的王子阿義……說是無心娶肖氏女為妻,我們左右不來水族人吶。」

  「不上心你定然覺得難,事兒還是可以把握的,設法聯繫到阿義,創造機會讓他與肖氏女成婚。」

  陳乾繼而道:「肖氏貌美性烈,說好了聽了是個性剛強,說不好聽——是少教養,婚前怎麼著他們也不可能獲知彼此的底細,你可以拉低阿義的位置,抹黑他不是?」

  「是是……容屬下想想。」

  由陳乾的話打底,陳淵做了數個設想。

  阿義身為水族王子,在水族可能是龍王上千兒子中不值一提的一個,但誰都明白水族勢大,將中州各族綁一塊兒也不足水族的一半勢力。

  促成肖氏女與阿義的婚事,難點無非是改變阿義的成見。

  陳乾不當家不知辦事難,水族王子的名頭撂出去,黑白灰任哪一道也沒人敢接生意。

  對上陳淵的眼,陳乾指尖敲了敲桌面,問道:「你有想法了?」

  「王上,此事仍需計議,具體容屬下下去細想,可好?」

  明白說了陳淵還是有些底虛,他可不想讓龍王逮到海域,一個腦瓜崩彈死。

  陳乾擺手道:「時間關係,我也不多說了,你下去抓點緊,計劃早些給出來!」

  陳淵強笑一下,心底罵咧咧的退出密室。

  「善哉善哉,眾人皆醉我獨醒……」

  陳乾沒有把陳淵、秦九鳴當回事,對現在的他來說,二人發現他的問題,充其量提出質疑,不可能礙著他的事。

  陳乾起身將密室角落的一隻花腿蛛擒獲,低頭打量。

  花腿蛛覺得自己受到了侵犯,頻頻對陳乾張口,奈何陳乾甲魔之身,堅如鐵石,花腿蛛無從下口。

  「好你個恩將仇報的小道友,換做過往,本王可不放過你,你有福了!」

  陳乾樂呵呵的帶花腿蛛出門,將一地碎掉的魂珠收拾起,與花腿蛛一塊兒置在禹王府花苑的一個灌木叢中。

  「你好生開化,有朝一日,也當化人形,看看這花好人間。」

  「切記,勿忘初心,便算你對得起本王!」

  臨走,陳乾觸了觸花腿蛛,如沐春風。

  平生不做皺眉事,世上應無切齒人。

  持善心向善,行善舉正身,陳乾以為的道,在他心底。

  ……

  這天武瑤在玉宸宮書樓悶頭讀到五更天,睡在書樓的小室中,第三次夢到鬼嬰。

  還未真正見過一個鬼族的武瑤有些說服不了自身去相信玄之又玄的鬼說。

  事不過三,經此一次,武瑤無法再忽視鬼嬰的存在。

  在翻閱相關書目后,武瑤算是弄明了三夢鬼嬰的原委。

  自成王攫取一些稚童的天賦,后將他們的魂靈誅滅,以絕後患。

  玉宸宮的一些怨厲之氣便經久不衰。

  鬼有所歸,乃不為厲。

  怨重為鬼,鬼死身消,致使他做噩夢的東西連鬼都算不上。

  那只是十數怨鬼的怨念形成的一股「炁」。

  武瑤不在乎他的做為是否為惡,可他容不了成王做過的爛事。

  善惡相依相存,無論如何,為私利的苦難不該發生在幼弱的魂靈身上。

  憑通靈陣,武瑤引導這一股「炁」注入神識,獲知了一段往事:

  渝州鳳陽道南,荒僻山野。

  一老翁,一稚童,爺孫倆隱居避世。

  父死兵患,母死時疫,叫曾源兒的孩子與爺爺曾鄴遷在深林中,與世無爭。

  曾鄴不想有人覬覦曾源兒的先天劍靈體,避世實屬有意為之。

  但意外還是出在了曾源兒的先天劍靈體上。

  曾鄴攜曾源兒在林中參悟劍靈體,原是不想耽誤曾源兒的將來,當曾源兒的劍靈體成功完善,爆發出的劍意暴露了他們的影蹤。

  即使曾鄴立即舍下不必要的東西帶曾源兒離開鳳陽道,他們還是在出鳳陽時受到了圍捕。

  曾鄴死在圍捕中,曾源兒被囚,囚禁他的人取走了他的劍心。

  有心人攜曾鄴失去劍心的殘屍尋到成王,劍痴成王提出找回劍心,條件任提。

  於是,曾源兒的死成了對方在成王處牟利的手段,他的劍心也在五日後落入成王手中。

  已經化魂的曾源兒有過求告哭訴,成王假惺惺的要曾源兒魂體寄居劍心內,他好為曾源兒覓一靈偶師,制一靈偶體。

  落拓之後,禍不單行。

  妥協沒能換來善待,曾源兒的魂體也被成王煉進了劍心內。

  魂消前,曾源兒乞求成王安葬曾鄴,以免曾鄴受曝屍荒野之苦,成王未曾理會,可能曾源兒衝天怨氣因此而生。

  武瑤想不來,一個未食人間煙火的少年人,怎麼在成王面前哭求。

  他或許知道面前站了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可他沒得選擇。

  強權重壓,做了鬼,也不得善終。

  玉宸宮的這一股「炁」,即以曾源兒為主。

  類似的境遇,曾源兒不是個例,也不算頂慘的一個。

  通靈陣將煉獄般的場景復現在武瑤心裡,悲酸沉痛難以言喻。

  三五瓜果,一個小桌,三柱熏香,武瑤拜了兩拜。

  「要是有下輩子,別做人了……」

  隨即,武瑤痛心這些連鬼都做不得的小傢伙們,都再沒下輩子。

  高人一等的虛偽,低人三等的真誠,戕害了他們。

  老天從沒長過眼,要評宇內第一個尸位素餐的人,推他上去不會錯。

  善行不得報,美其名曰積德攢運。

  惡果不得償,搪塞為時候未到。

  怨苦終有結果,含淚誇一聲老天有眼。

  業債業償,贊一句天網疏而不漏。

  白骨深埋化黃土,沒有現世報應,自欺欺人也要硬圓了心底的缺兒。

  誰都會馬後放空炮,誰都會梗著脖子貶兩句世道。

  大概也無人會替已經不在世間的人想想,生前事是如何的慘劇。

  饒是武瑤有牢騷,氣恨怨怒也無用,祭過逝者,吃了個福氣果想消消氣。

  無奈吃完果子也不消氣,反倒越想越氣。

  武瑤尋思得設法找回來成王那個狗貨的屍體,扒光了遊街,再挫骨揚灰……

  「娘的,壞事做盡,憑什麼一死了之?」

  武瑤向虺問清成王祖墳所在,帶了鎬頭,趕到地方,花半晌刨了成王祖上兩代的墳塋。

  武瑤刨墳,也講道理。

  兩代以內教子無方,理當受過,三代往上毛線也不知道,不該為他們的不肖後輩擔責。

  離開前,武瑤還特意確定了成王兩代以內已經無墳可刨。

  武瑤無意發現一個無碑新墳,大世族都有死後葬入祖墳的規矩,武瑤第一個懷疑是成王的什麼舊僚幫他建了衣冠冢。

  為防刨錯,驚擾了逝者,武瑤決定找找守靈人。

  如無意外,建墳的人會按照儀禮守靈,關係越深,時間越長。

  這是個新墳,墳包靠里的土都未乾透,故武瑤的想法可信度頗高。

  在發現一個有人跡的白土洞時,武瑤也看到了一大片素陰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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