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無心之失
在我的印象里,沈易澤就是冷冰冰的千年殭屍,昨晚我們還是針鋒相對的兩個人,如今他鎮定自若地面對我。
老實話說,我沒那個厲害本領,於是就時不時喝水。再加上護士又給我打點滴,生理反應越加強烈。病房蠻大的,但沈易澤就坐在一邊,我就不願上洗手間,就使勁地忍著。
可人的忍耐心是有限度的,最終我還是按了呼叫。說來也是奇怪,我聯繫按了兩次,護士就是不來,我再也壓制不住,恨不得當場脫下褲子。
我不得不自己動手,翻床下地,舉起吊瓶就往廁所的方向,突然有一隻手也拿住吊瓶,我嚇得急忙轉過頭,可能我太急了,根本沒注意到沈易澤就在自己的身後。
若是他和我一起進廁所,恐怕都嚇得尿禁了。我焦急地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他的力氣比我大,個子也比我高,不費多大力氣就奪走吊瓶,看也不看我,就朝前走,我只能跟隨他其後。
我們一前一後進了廁所,氣氛怪異得很,我立在原地渾身不舒服。沈易澤自始至終都冷著一張臉,在他關上門之前,冷不丁冒出一句「等你好了,就叫我。」
我那裡管得那麼多,隨意地點頭,門關上,就迫不及待地脫褲子,可能忍耐了太久,衝擊的力度很強,發出的聲音很大,回聲在廁所來回蕩漾,餘音裊裊,我敢得肯定外面的沈易澤絕對聽見了。
再怎麼說,我都是黃花大閨女,就算口頭滿不在乎,事實上,終究是在意的。我的臉蹭地紅了,全身都發熱,尤其是耳根,熱得滾燙,捂住臉嘀咕著,太丟臉了。
我根本不想踏出廁所,更不願看見那張臉,他會不會又用戲謔得目光地望著自己?我在裡面磨蹭著許久,就等待著他沒有耐心,再也不搭理自己。
可我如意算盤打錯了,玻璃窗震動了三下,隨之清冷的嗓音飄入耳朵「你好了嗎?」
我捂住臉有種要撞牆的衝動,即使百般不情願,我仍是開了門,頭低下,直接避開視線接觸。他大步邁近,我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一步,剛抵住門框,便慌亂地抬頭,迎上那張精緻的面孔,亦闖入那雙幽深的眸子里。
他是個不懂收斂自己霸氣的人,每次眼神相對,他永遠都直直地逼視著對方,直至別人輸下陣子,先收回目光。
我不喜歡這種某名的氛圍,嚴肅著臉笨拙地重複「謝謝了,我自己就可以的。」
沈易澤理都不理我,果斷得伸手拿過吊瓶,當他食指無意間掃過我的手掌心,涼冷酥癢的觸覺清晰無比地傳遞全身,我神情不悅地抿唇,仰頭要看明他此刻的表情,結果他依舊是面無表情。他若無其事地轉身,剛才的小動作僅是無心之失。我看向空空如也的手,一點點地收緊手指,握緊拳頭。
我盯著挺拔修長的背影,腦子亂糟糟的,煩躁的情緒盤旋心口,揮之不去。可人家就是波瀾不驚的坦然,我又能說什麼?說不定最後落下自以為是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