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懷孕

  我不由想起了過往的事情,不由地笑了,年輕真的很好啊!只是現在的我,彷彿經歷了太多滄桑,反而覺得那些事情太久遠了。 

  我和江泓進了酒店,無論國內國外,在大學附近的酒店,那都是很受熱衷的,服務員見著了我們,都是曖昧的神色,我總不能向別人解釋,我和江泓不是來開房,就任由別人亂想了。 

  房子是豪華套房,淡紫色的燈光的照耀下,氣氛非常曖昧,我不想過久逗留,就對江泓說「我明天有空,帶你出去轉轉吧!你先休息,我先走了。」 

  就在我剛轉身,江泓握住我的手腕,他說「鍾靈,我有話和你講,你等一下可以嗎?」 

  我側臉看見江泓露出鮮少的凝重表情,我點了頭,就在旁邊的沙發坐下,認真地看著他,開口問「你要說什麼?」 

  江泓的喉結動了好幾下,舌頭舔著嘴巴,看上去有難言之語,我耐著性子等待著,一會,他開口說「你畢業后,打算回國,還是呆在這裡?」 

  我綳著的心弦鬆了下來,幸好他不是問及情感的事情,不然我不知該如何回答了。我無可奈何地說「我可能會回家吧!在美國就業太難了,更何況是我是學法律的,怎麼了?突然間問這個問題?」 

  江泓搖了搖頭,笑著說「我還認為你的性子,肯定是要留下來的。」 

  在很多人眼裡,我是好強的,但是那也得看環境是否適合自己啊!我握緊了手,接著說「畢業后,我可能回雲南!」 

  「什麼?」江泓驚訝地看著我,他的語氣急迫「你為什麼不留在上海嗎?上海比較多機會啊!」 

  我仰頭看向了窗外的夜景,心口某名的落寞,我滿滿地說「可能是身處在異國的緣由吧!也可能是人累了吧!以前我總想飛出去,但是現在沒有了激情,我想回家了。我覺得雲南更適合自己,女孩子家離家近些總是好事!」 

  江泓表情凝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恐怕在他的印象里,我是不屑於屈服命運的倔強少女,可是人啊!隨著時光的推移,就漸漸的被生活淹沒了激情。 

  這段時間,我感情失意,工作也失意,算是我人生最失落的時刻了,此時,你就會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平常人罷了,芸芸眾生的一粒沙子。 

  須臾,他說「阿靈,這不是你,你只是暫時受傷,失落了,別太沮喪。」 

  人啊!總是說著輕鬆的安慰人話語,當事情真正降臨在自己身上,未必就那麼輕鬆面對了。江泓一出生,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自然不能體會其中的無奈。 

  我勉強的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說「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太晚了。」 

  我剛起身,江泓就站起來了,他固執地說「我送你回去!」 

  我不同意,他腔調那是男士該做的事情,何時他也講究了紳士風度了,我無可奈何的任由,他把自己送回宿舍樓下。 

  我住的地方環境不太好,經常有醉鬼鬧事,有幾個年輕的男人喝高了,見著了我們就吹口哨,嘴裡說著下流話,誰說國內的男人禮儀不好,天下的烏鴉一片黑。 

  江泓的臉色不太好,他說「阿靈,你搬走吧!別住這種地方了,你要是過意不去,就當我先借錢給你好不好?」 

  我欠下江泓太多的人情了,怎麼能再沒臉沒皮呢!雙手插入口袋,抬頭望著他說「江泓,你要是當我是朋友,就不要管我的事情了,好了,我先進去了。」 

  說完話,我就進了古老的樓梯,租房就在六樓,並無電梯,每天都得爬樓。 

  我進了租房,發現安娜和男朋友在沙發辦事,頓時,我就紅了臉,進退不得。安娜若無其事地起身,她無所謂地說「快要十二點了,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我隨意地敷衍幾句,就進了屋子,耳邊傳來安娜和男友的打趣聲,她說「靈,很害羞的。」 

  可能是我太封建吧!卻實在無法消受安娜的行為。今天不是第一次了,她習以為常了,我仍是無法適應過來。 

  屋子太沉悶了,我推開窗,看見了仍站在原地的江泓,一動不動地呆立,他微低著頭,半個身子都陷在黑暗的樹蔭,我的鼻尖熱了,這種情景,我見過太多了。 

  以前的我懶得去深思,如今身陷困境,終於明白了真情是多麼的可貴,但我並無下去擁抱他的資格和勇氣,因為自己不愛江泓。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一個電話,當地的一家律師所通知,要我提供健康證明,如果我的身體健康,那麼就可以去上班了。我傻乎乎的詢問了兩遍,對方頗有耐心的回答。當我確定自己真的被錄取了,幼稚地跳了起來。 

  我興奮地給江泓打了電話,我告訴他,自己被錄用了,江泓的心情也不錯,連忙祝賀著我。 

  我對身體非常有自信的,最近人消瘦了不少,但身體是健康著呢!不過手續是不能少的,江泓陪著我去了醫院做體檢,經歷了各種大大小小的檢查。 

  女醫生上下打量著我,然後平靜地告訴我「鍾小姐,你懷孕九周了!」 

  她的話無疑於驚天霹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眼睛死死得盯著她的臉,視線里只有她那種平靜的面孔,我的心就像是煮開的沸水,不斷地有氣泡冒出來,然後又破了。 

  我的喉嚨乾澀,彷彿有一股火在劇烈的燃燒,我咬著嘴唇,質疑地開口追問「你說什麼?」 

  女醫生態度冷漠地說「你懷孕了,孩子還不到12周,你們可以墮胎,我給你安排在三天後吧!你們中國女留學生都不懂得保護自己。」 

  我覺得橫空有一巴掌狠狠的抽在臉頰,又疼又麻,我的手無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肚子,我懷孕了?怎麼可能?我明明吃藥了啊! 

  我焦急地辯解「我吃事後葯了啊!」 

  女醫生瞥了我一眼,不屑地說「避孕藥未必就百分之百有效,你要是同意,就在上面簽字吧!」 

  一張紙推在我的面前,看來她是經歷多了,做事就異常的果斷,也怪不得人家,中國女留學在當地人心目中,名聲真的不太好。 

  我低頭掃了一眼繁雜的英文字,手劇烈地顫抖。江泓的英文不是太好,聽不懂專業名詞,可大概的意思,他是是明白。他的臉色蒼白,眉宇緊鎖著,他抬手扶住了我的肩膀,給予我無聲的支持。 

  我能怎麼辦呢?才二十一歲啊!我都養活不了自己啊!更別說是孩子了。我根本就沒作一個母親的準備,難道自己又要讓孩子重蹈覆轍,成為一個遭受親生母親遺棄的孩子嗎? 

  我不能,也不可以,那樣太過殘忍了啊!只有經歷過類似遭遇的人,才能清楚其中的辛酸和憂傷。 

  我的身體劇烈的顫抖,骨頭都疼了,心臟每跳動一次,都拉扯著疼痛。 

  身邊的江泓能無比清楚地感知我的變化,突然間開口說「阿靈,你要是不願意,就留下來吧!」 

  我唰地轉過頭看向了江泓,拔高了語氣,大聲地質問「你讓我留下它,我怎麼養得了它,未婚先孕?亦或者把它送給更好的人家嗎?」 

  江泓的眼裡閃耀著淡淡的憂傷,我反應過來,自己將惱怒發泄在他身上,就主動道歉「對不起啊!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 

  江泓搖了搖頭,他握住我的手,直直地注視著我,乾淨的臉龐格外地嚴肅,他堅定地開口「阿靈,要不我們結婚的吧!這樣你就能把孩子生下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第一個反應江泓是瘋了,可他目光清澈,看得出他的神智是清醒,不過又怎麼樣呢?他還年輕,太容易意氣用事,太輕易許下諾言,他因為愛我,就能包容所有的一切,事實上,愛是自私的,等孩子逐漸長大,長得就越像沈易澤,那太折磨人。 

  很多事情,說起來太簡單,現實太難了。 

  我輕輕地笑了,苦澀,無奈,自嘲,摻雜著太多的情緒,我都分辨不出那種才是最真實,我挪動著嘴巴,發出幽幽的聲音「我們算什麼呢?你又想過李美嬌的感受嗎?」 

  男友和閨蜜結婚,對於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來說,這都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 

  果不其然,江泓閃動著的期盼立馬就熄滅了,他就是腦子一熱,什麼話都往外冒。 

  我掉頭目光再次集聚在文件,仔仔細細地瀏覽內容,我感覺全身好像有無數把刀在割著身體,體無完膚,鮮血不停地下淌。 

  不知過了多久,我艱難得將自己的手從肚子移開,拿起了筆,身體的力氣驟然抽光了,連握筆的力氣都沒有了,連續摔了三次筆,在寂靜的科室發出啪啪的聲響。 

  女醫生悲哀地嘆息了一聲,她問「第一次嗎?」 

  我的眼眶熱了,舌尖滿是苦澀的味道,我抑制著哭腔,嗓子蹦出一個音調應著「嗯!」 

  「第一次都是難受的!」女醫生淡淡地述說著事實,彷彿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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