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救我啊——
君月月這一覺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是被敲門聲給砸醒的。
她電話靜音,方安宴從清早7點左右就開始打,打到8點無人接聽,跑到門口來敲門,整個人很暴躁。
君月月迷迷糊糊,聽到砸門聲,好艱難地爬起來,披著睡衣閉著眼睛,幾乎是摸到了門邊把門給打開了。
「你們兩個是死豬嗎?!」方安宴見到君月月就開始吼,君月月已經習慣了他日常跳腳,把門給錯開,打了哈欠朝卧室走。
方安虞還在睡,睡得特別香,到這時候君月月有點羨慕,聾了也有好處,什麼聲音也吵不到他。
最後是方安宴把方安虞叫起來的,四個人都洗漱好了出現在樓上自助餐廳的早餐位,方安虞和君月月還是一臉睡意朦朧,方安宴和君愉倒是看著挺精神的,只不過眼下的青黑印證了兩人昨天晚上度過了一個怎樣不為外人道的糟糕夜晚。
早飯吃到嘴裡頭,味蕾把精神全部都炸得回歸,四個人坐在窗邊的位置,難得的和諧和沉默。
在方安虞準備去拿第六個包子的時候,方安宴正要張嘴,就看到君月月根本連頭都沒側,就準確無誤地按在了方安虞的手上。
一般方安虞吃起來,特別喜歡的東西,想讓他停下來不太容易,時常方安宴也要勸上好幾次才行,今天早上這個甜甜的奶黃包,就特別對方安虞的胃口。
但君月月把手按在他的手上,方安虞就真的停了,舔了舔嘴唇看著盤子,真的不動了。
方安宴喝粥的手一頓,心裡湧上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君月月,實在是她看上去太自然了。
自然的就好像……已經生活在一起了很久很久。
吃過早飯之後四個人上車,方安宴昨天晚上根本沒有休息好,今天開著車眼睛特別酸,他看著車後座吃得飽飽的,和他哥哥笑嘻嘻地在小本子上不知道寫什麼的君月月,心裡越來越不痛快!
昨天晚上,他和君愉兩個人,一個睡在床上一個睡在客廳,客廳的沙發難受得要死,他根本就伸不開腿。
對付著開了兩個多小時,下了高速之後,進入鄉道,方安宴將車停在了路邊,打開後車門對著君月月道,「你來開車,我要睡會兒。」
君月月一看他那熊貓眼,很痛快地答應了,不過她從車後下來的時候,方安虞也跟著下來了……
方安宴連拽都沒拽住,到最後變成君月月開車方安虞坐在副駕駛,兩個尷尬得手腳沒處放的方安宴和君愉,又同時坐在了後車座。
方安宴實在是困得要命已經沒精神去尷尬,給君愉系好了安全帶,還沒等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突然間整個人猛的向後一閃,差點把他脖子給折斷。
君月月一腳油門直接踩到底,車子嗡的一聲就竄了出去——
「你幹什麼!慢一點!」方安宴一嗓子淹沒在嗡嗡的引擎聲中,君月月充耳不聞,看了眼導航之後,手中抓著方向盤,久違地興奮了起來。
在末世,她開車在喪屍中橫衝直撞,是箇中好手,她喜歡把喪屍都碾碎在車輪下撞飛到天上的感覺,就像是末世當中沒人不想終結無休無止朝不保夕的日子一樣。
當然她也更擅長在各種險象環生的道路中把車開成飛機,躲避各種障礙,手摸上了方向盤之後,一切的活物死物,沒有一個能夠超過她!
君月月全神貫注,將車開得橫衝直撞速度飛快,方安宴在後頭別說睡覺了,他能保證自己腦殼不被車頂給撞成開蓋的,全靠強悍的臂力。
可他行,君愉不行,方安宴喊了幾聲君月月不聽話,他綳著臉氣得要死,見君愉實在被晃得難受,一手抓著車旁邊,一手摟住君愉,把她帶進自己懷裡,不至於讓她被安全帶勒得難受。
君月月在後視鏡看到,和君愉擠眉弄眼,君愉臉又紅了,方安宴惡狠狠地瞪她,君月月卻轉開了視線。
這種鄉道是很遠都沒有監控的,君月月酣暢淋漓地飈了一會,側頭看著方安虞,後座兩個還好,方安宴總不會看著君愉難受,她比較顧及方安虞會不會難受。
結果一轉頭,正巧方安虞也轉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對,君月月發誓,她從方安虞的眼中看到了興奮!
對嘛!哪有男孩子不愛速度和極限!
君月月受到鼓勵,像個翹尾巴孔雀似的,開始各種炫技,弄得方安宴罵娘,方安虞卻眼睛越來越亮。
總算是出了這片鄉道,他們預計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被君月月四十幾分鐘就飈出來了,要拐上大路之前,君月月把車停在了路邊,方安宴下來就扒著車門乾嘔,君愉到後來一直躺在他腿上還好,他又要保持平衡,又要顧著君愉,確實挺痛苦。
「你他媽瘋……嘔……」方安宴扒著車門連著嘔了幾聲,說不出話。
君月月看向下車的方安虞,伸手拿過他的小本——有尿了吧,去尿尿吧,我看那有顆大樹,還有樹洞呢,正合適。
方安虞一丁點難受的樣子都沒有,他出了一身的汗,他知道這叫做飆車,但卻他從來沒體驗過的。
他看著君月月的眼睛都從兩個二階喪屍的晶核,進化成了三階喪屍的,亮得有火燒著一樣。
他接過本子,低頭看了一會,就真的去旁邊樹林裡面尿尿了,君月月在後面看著他,看著看著就笑了,他真的按照她開玩笑說的,去了那顆有樹洞的大樹那裡了……
君月月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定乖乖地對準樹洞。
方安宴喝了水,總算是緩過來一些,又走到君月月的旁邊,正想發火,就被君月月打斷,「你哥的反應好像快了不少你發現沒有?」
君月月說,「理解能力也有提高,我以前和他說一句話要等十幾分鐘,現在不到兩分鐘他就能給我回話。」
方安宴的怒火被打斷,愣了一下才道,「是嗎?」
「是啊。」君月月點頭,說著她拿著小本子給方安宴看,「你看,你哥多聽話,那站的那棵樹就是帶樹洞的……」
「君悅!你是不是有病!」方安宴一把拍了小本子,「我發現你最近病得越來越嚴重,回去趕緊去三院看看才是正事!」
三院是丘海市的精神病院,君月月看過小說,有一段時間她穿越的這個女配,就被男女主送進去過。
君月月嘖了一聲,靠在車邊,笑起來,「別小氣,我剛才一丁點都沒刮到你的車,不信你自己看看。」
方安宴嗤笑,「帶我哥打架,現在又飆車,很嫻熟啊,你真是五毒俱全!」
君月月見著方安虞回來了,故意提高聲音對方安宴說,「你怎麼總背著□□包似的,是不是我最近沒說愛你,沒纏著你,你心難受啊?」
這種伎倆君月月用了好幾回了,方安宴都不上當了,他哥哥聽不見,他對君月月繼續嗤之以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耍什麼把戲,欲擒故縱在我這裡沒用。」
君月月:……您還真有自信。
「你真想看看我耍把戲嗎?」她嘆息了一聲,快速拉著方安宴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腰上,接著帶著他翻轉一圈,「咚」地撞在車上,看上去就像是方安宴抱著她不讓她走一樣。
君月月笑了下,邪惡道,「這才是耍把戲啊。」
說著一手背到身後,狠狠按著方安宴不讓他縮手,一手抓向走過來的方安虞,滿臉求助道,「安虞!你看你弟弟在幹什麼!救我啊——」
方安虞聽不見,但是他能看見啊!
君愉在車裡眼見著耳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和君月月的突然間舉動,目瞪口呆,方安宴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但是沒人能三言兩語就和一個聾子解釋清楚他眼見為實的事情,尤其是君月月還象徵性地掙扎了一番,接著撲到了方安虞的懷裡去了……
方安宴對上方安虞看過來的視線,那視線裡面沒有任何的情緒,輕飄飄的,卻讓他感覺有一整座山壓在他的肩膀上。
他只能咬牙切齒地瞪著君月月的後腦勺,拿過小本子快速地寫,再遞給他哥哥看。
但是等到幾個人休息好了,再次上路的時候,方安虞也沒有給方安宴回話,不知道他是不是理解了方安宴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
君月月幹了壞事之後,癱在後車座,枕著方安虞的腿愜意地躺著,方安宴時不時就朝後看,卻一次也沒有在後視鏡和他哥的視線對上過。
他扯了扯領帶,更暴躁了。
車子快速在高速飛馳,傍晚,四個人在距離修德鎮四百里的地方停下,準備吃了晚飯之後,再重新出發。
這一片已經沒有太繁華的城市了,落腳的地方是個小鎮子,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個看上去裝修還算可以的餐館,幾個人要了個包房開始點菜。
菜上得特別慢,中途君月月帶著君愉上了個廁所,在狹小的衛生間,君月月廢了好大的勁兒把君愉從輪椅上抱到馬桶上,給君愉弄好了衣服之後,卻沒急著出去,而是想了想,說了幾句話。
「我對方安宴沒興趣,回來之後會和方安虞離婚,老爺子手裡的公司和地我都不爭,我只要錢。」君月月說完之後,拍了拍君愉的肩膀,「你完事了叫我。」
這是君月月穿越以來,和君愉說得最多的一次話,卻是在這種場合這種環境,君愉哭笑不得,但這不耽誤她被君月月說的內容震驚。
當然君愉並不相信君月月說的話,因為姐姐不是第一次打著和好的旗號騙她了,即便是一路她能看出君月月在給她和方安宴創造機會,可心裡還是不相信,畢竟姐姐從小打大,實在太劣跡斑斑。
所以君愉最後只是張了張嘴,說了句,「好。」
君月月推著君愉回來的時候,大廳裡面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吵了起來,很多人都圍著門口的方向,君月月皺了下眉,推著君愉朝門口的方向走了幾步,發現這些人圍的正是他們包房旁邊的那個包房。
「我草你媽的!你是誰!多管閑事!」一個喝得已經大舌頭的男人聲音傳來,伴隨著女人嗚嗚哭聲,還有拳頭落在人皮膚上的悶響。
「啊!你他媽的!啊——」店裡的老闆娘和服務員已經圍在外面,但是沒人去拉,一個服務員拿出手機,已經在報警了。
這飯店的包房,並不是關門的那種,而是一個布帘子落下來半開放式,正好擋住桌子的位置,包房之間相互阻隔的,也只是薄薄的板子,**性隔音性都很差。
君月月站在人群不遠的地方,本來不準別摻和,但是她朝著還在噼里啪啦打架的那屋看了一眼,看到站在那屋子角落的一個人的鞋子和褲子,她腳步猛的一頓,帘子擋著一半,看不到上身,但君月月一眼就看出,那是方安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