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中樞神經紊亂
「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會按照約定，讓她不再成為你的阻礙，你最近也低調一點，不要來找嘉嘉的麻煩！」
林洛說完切斷了通話，將一直揣在兜里的左手緩緩抽出，手裡緊攥著三根用過的針管。
他顫抖得厲害，可是嘉嘉就要離開他了，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跟陸靳言重修舊好，他必須做點什麼。
「嘉嘉，對不起……」
他渾身顫抖著緩緩蹲下，痛苦自責地抱著頭。
1101病房。
房間內安靜得只剩下葉思嘉平穩的呼吸聲，陸靳言坐在床頭緊握著她的手。
醫生說她傷得並不嚴重，只是她摔倒的時候磕到了頭，頭上也僅僅只是破皮外傷，但陸靳言擔心葉思嘉的病。
林洛是腦外科的海歸專家，他若是葉思嘉的主治醫師，那麼葉思嘉的病也一定跟腦有關，不知道這一次碰傷會不會影響她的病。
她一直很不正常地昏睡著，期間林洛來了幾次，替葉思嘉測體溫，測心率和血壓，都很正常，可葉思嘉就是不醒。
「你到底行不行？一直昏睡也叫正常？」
陸靳言頭一次覺得自己無能，他很清楚林洛對嘉嘉的心思，卻不得不把嘉嘉交到情敵的手上。
林洛也眉頭緊鎖，看了一眼病床上安睡的葉思嘉，心懷內疚。
這大概是她最後難得睡得安穩一覺了，日後她會因為病情發作而無法睡眠或者噩夢纏身。
他長久地盯著葉思嘉引起了陸靳言的不滿，挪到林洛眼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林洛垂眸，整理著醫療器械：「觀察一下，兩小時后還不醒，叫我。」
「如果嘉嘉出了什麼意外，我不會放過你。」
「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我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林洛出了病房，但並沒有離開，他坐在病房外的連排座椅上，雙眼直直地望著病房門。
他自責，但沒有後悔。
凌晨兩點，葉思嘉的喊聲讓原本狀態低靡的林洛清醒。
葉思嘉醒了，一睜眼看見床邊坐著的陸靳言，有一剎那的恍惚。
他不是和宋瑤在一起了嗎？為什麼會一臉殷切的關心。
隨後葉思嘉狠狠甩頭想將這個念頭甩開。
不是的，不是的，陸靳言和宋瑤在一起是宋瑤挑撥離間的謊言……
葉思嘉強迫自己忘記當初的誤會，卻頭疼得厲害。
「嘉嘉，怎麼了？是頭疼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你走開……」
葉思嘉有氣無力地說，陸靳言根本沒聽清，仍舊噓寒問暖。
「怎麼了？需不需要我叫醫…」
「我說你走開！」
葉思嘉突然大喊一聲，眼底泛紅怒視著陸靳言，兩人皆是一愣，隨後葉思嘉帶著些許歉意放低了聲音：
「我沒事，只是覺得頭腦混亂，你能先出去嗎？」
「好，是我的錯，我去給你煮粥。」
陸靳言說著往VIP病房的廚房裡進。
林洛在病房外聽著這一切，隨後敲門進入。
「怎麼樣，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葉思嘉見來人是林洛，表情很是詫異：
「學長？你怎麼在這兒？什麼時候回國…」
話沒說完，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甩了甩頭笑道：「啊，我的意思是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醫院？」
「你躺在這兒醒不過來，我回家怎麼睡得著。」
林洛笑得溫柔治癒，取出本子在上面記了什麼。
陸靳言聽見聲音從廚房裡出來，看見跟林洛有說有笑的葉思嘉，醋意橫飛。
「林醫生，如果沒什麼事的話，病人要休息了。」
林洛點頭，沒有多留，替葉思嘉檢查完又換了頭上的紗布就走了。
「陸靳言？」
林洛走後，葉思嘉向廚房的位置探頭，略有生硬地喊廚房裡的陸靳言。
她渾身覺得不自在，像是心理潔癖作祟心裡存在著怪異的抵觸感。
「馬上就好了。」陸靳言在廚房裡答話。
「我不吃，你別忙了。」
葉思嘉緩緩躺下，縮回到被窩裡，準備要睡下。
「久等啦，好喝的紅豆粥……」
陸靳言端著碗出來，看見閉著眼的葉思嘉，放慢了腳步，將粥放在了柜子上。
「嘉嘉，吃點再睡吧？」
「我沒有凌晨吃東西的習慣，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陸靳言的柔聲細語被葉思嘉的冷漠一口回絕。
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陸靳言分明感覺到葉思嘉的疏離。
可能是受傷還有睏倦的原因吧，陸靳言沒敢深入去想，葉思嘉既說要睡覺，他就熄了燈，在隔壁病房躺了一晚。
這一整晚他想得都是關於葉思嘉生病的事，他必須弄清楚，不能對此一無所知，那樣在葉思嘉心裡可能是一種漠不關心。
次日一早，陸靳言怕吵到葉思嘉，沒有在病房做飯，開車到幾公裡外葉思嘉最喜歡的粥鋪買來了粥。
他滿心歡喜地回來，一推開門卻看見一張空病床。
陸靳言找遍了房間，葉思嘉不見了。
而除了葉思嘉以外，她的東西都還在，除了手機。
陸靳言給她打電話，每一次都以對方正在通話中為結尾。
她絕對沒有離開醫院，那能去哪兒？
答案都指向了林洛。
林洛前一晚也是在自己診室里睡的，一早醒來發現葉思嘉站在門口，好像等了很久。
「嘉嘉？」
「我跟護士打聽說你昨晚是在這兒休息的，就想來找你。」
「怎麼不進來？」林洛帶葉思嘉進了診室，指了一下椅子：「坐。」
「我怕你還沒有醒，就先等著了。」
葉思嘉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一如當初她第一次讓林洛看病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才到國外，人生地不熟的，是他陪她度過一次次的病發。
今天她也慣性地來找林洛，總有一種他們還在國外的錯覺。
「以後不用等，想來了就打電話給我，無論什麼時候。」
林洛將床鋪好，拍了拍示意葉思嘉躺上來。
葉思嘉照做平躺在上面，林洛附身替她檢查眼底。
而這一幕落在陸靳言眼中，就又成了誤會。
「葉思嘉。」
陸靳言的聲音又冷又硬，連名帶姓地叫葉思嘉的名字。
有了上次的教訓，林洛在在診室外安了簾，開著門但不會再窺探到裡面的病床上。
所以陸靳言進門后，撩開帘子便看見林洛傾身伏在葉思嘉上面，和那張照片一模一樣的角度，即便知道是借位了，陸靳言還是止不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