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一路尾隨
火鍋店門口，一輛黑色的SUV停了許久，不見人下車也不見車有動靜。
葉思嘉曾經在某個月圓之夜給陸靳言分析了牛郎織女的故事，她說玉帝王母待織女不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織女每天都能見上牛郎一面。
而牛郎卻要在銀河那斷遙遙相望一整年。
此時此刻的陸靳言就像那個痴望織女的牛郎，他還是忍不住來了，卻跨不過銀河。
他現在就想衝上去把林洛這個討厭的人拉開，然後自己坐在葉思嘉的對面，讓葉思嘉就朝他一個人笑。
不過是一扇門而已，他卻怯懦了。
如果能裝作一無所知，是不是他們還能回到過去。
葉思嘉說過，林洛和她只是醫患關係，陸靳言是想相信的，也是願意相信的，可現實總令他動搖。
一小時后，火鍋店內等「捉姦」的秦越心急如焚，一直沒有看見陸靳言出現，卻看到了葉思嘉和林洛已經離開。
[他們走了，要不要跟著？]
陸靳言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同時看見林洛和葉思嘉出門上車。
陸靳言不遠不近地跟著林洛的車，他怕被葉思嘉認出來今天特意換了車的，雖然依舊是亘古不變的SUV。
晚高峰時道路擁堵，在車流的掩護下不緊不慢地跟著，陸靳言越開越覺得熟悉。
這是去往葉思嘉出租屋的路，陸靳言原本沉重的心漸漸放下，但最終還是沒能落地。
林洛的車停在了出租屋樓下，葉思嘉下車后林洛也緊接著下車，兩個人一起上樓了。
陸靳言的車遠遠地停著，兩分鐘后看見葉思嘉房間的燈亮起，他掃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剛好七點半。
林洛在葉思嘉這間不大的客廳里轉了兩圈，然後笑了：
「這間屋子裡都是你的風格，跟你在國外的房間差不多。」
「嗯，喝綠茶還是茉莉花？」
葉思嘉翻了一下冰箱，很尷尬只剩這兩樣飲料。
「綠茶，你剛剛問我怎麼才能絕對信任一個人，其實問題不在你身上，而在我身上，沒能讓你絕對信任，是我的問題，我沒有讓你感到安全可靠。」
林洛語氣中有自責。
葉思嘉連忙說：「這怎麼能怪你，是我沒有敞開心扉而已，我將自己封閉起來，是我的原因。」
「那……」林洛緊盯著葉思嘉的雙眼淡淡道：「你願意對我敞開心扉嗎？」
「……」視線下移，葉思嘉躲開了林洛的炙熱目光，她覺得自己好像又犯了一個錯誤。
「學長，我是願意和每一個人坦誠真誠地對待彼此，但這不是願意就可以的。」
「所以你願意，對嗎？」
「……對。」葉思嘉點頭，像是受了蠱惑。
「好，那就給你自己一次機會，讓你絕對信任我的機會，也給我一次機會，讓你絕對信任我的機會。」
這句話含義微妙，葉思嘉遲疑了。
「別多想，我們要達成的是醫生和患者之間的絕對信任，我接下來的所作所為，都是從一名醫者的角度出發，而不是林洛對葉思嘉。」
即便葉思嘉口頭說願意敞開心扉，但她始終對任何人樹立著警戒心，林洛只能退而求其次，以醫生的名義，給她保護，給她安全，讓她信賴。
「好，願意一試。」葉思嘉真的很想擺脫夢魘，她現在有種病急亂投醫放手一搏之感。
「催眠暫時不做，先調整你的心理狀態。」
林洛掃了一眼時間，距離他進門剛剛過去十分鐘而已。
「啊對了，之前你在國外送我的摺紙，能教我嗎？昨天我侄女看見了那個摺紙，她想學，我回去教她。」
「好啊，我這人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動手做手工，當初就在想，當不了服裝設計師，就去玩具公司做模型，都是我喜歡的，我去拿紙。」
葉思嘉起身回房間里找卡紙，林洛則將視線投向了窗口。
剛剛林洛開車的時候注意到有一輛車一直尾隨著他們，從火鍋店門口一路緩緩跟著，一直跟到樓下。
林洛不知道尾隨他們的人是誰，有一半的幾率會是陸靳言。
如果是陸靳言，那麼那輛車可能仍舊停在那裡，直到林洛離開。
那麼林洛不妨就讓他等著，葉思嘉送他的那張摺紙很複雜，他大可以一直學不會，拖延些時間，製造些誤會。
這種破壞人感情的事林洛一向唾棄，但自己真正去做的時候又覺得不算什麼了。
為了把喜歡的人留在身邊，不擇手段也是一種手段。
林洛看著面前的綠茶，擰開一口氣喝了小半瓶，腹部在咽下第一口時便傳來異樣了，小半瓶下去立馬胃裡絞痛。
「那個特別複雜，都不是一張紙能完成的，我先教你個簡單點的練練手，回去也好跟侄女交差。」
葉思嘉拿來了一疊各色的卡紙，分給林洛一張，然後一步步地教他。
「對摺，把這個角反過來，然後再把……學長，你怎麼了？」
葉思嘉看見林洛額頭滿是冷汗，他仍舊裝作無事的樣子摺紙。
「沒事，可能是喝了冰過的飲料，胃不太舒服。」
這顯然不是不太舒服，而是很不舒服。
「真的沒事嗎？」葉思嘉擔憂道。
「真的。」林洛剛說完眉頭緊皺，手裡摺紙突然掉了，捂著腹部蜷起身體。
葉思嘉慌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知道林洛還有胃病。
「我送你去醫院吧。」
「沒事的，別害怕，我帶了葯。」
林洛摸出錢包，裡面就夾著一片葯，可以看出是從那種成板的葯里剪下來的一片。
「自己有這個毛病就得時刻帶著葯。」
林洛還炫耀似的抬手晃了晃那片葯，然後剝出來直接把白藥片吞了。
「苦嗎？」
葉思嘉看著白藥片就發怵，尤其是分散片，苦得更是讓人打顫。
林洛的表情像是習以為常，吃完葯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你躺一會兒吧。」葉思嘉從卧室里取來了枕頭和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