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錯的離譜
「誰？」
賀遂聲音方落，不遠處的戚昭驀的回頭，氣勢之中多了肉眼可見的殺氣，在月光之下越發冰寒。
借著一旁成簇的粉單竹，賀遂掩藏了身形；戚昭飛速的從地上撿了一顆石子，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射去。
不聽落地聲，戚昭快步上前，卻沒有看到任何異樣。
她轉而走向不遠處的粉單竹，靠近之後那裡也只是竹葉成片，發出沙沙的響聲。
難道是她的耳力下降了？
半晌后，戚昭回到先前練武的地方，戚明襄也早不見了蹤影。
想想那幾個孩子對自己的懼意，戚昭不免心中嘆氣。
看來還是要慢慢來，才能讓他們真正的信任上自己……
翌日，戚昭被丫鬟從睡夢中喚醒，睜眼對上了一張有些怯怯的面容。
「大，大小姐！」
那丫鬟像是怕極了她，連忙跪到了地上俯首帖耳：「前，前院老爺回來了，夫人和二小姐都到了，準備一起用飯，您，您也該過去了！」
戚昭打著哈欠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打量那丫鬟，發覺記憶之中這個丫鬟的名字極為模糊，不免問道：「你叫什麼來著？」
「奴婢，奴婢山芙，原先是院里的三等丫鬟……」
山芙的聲音輕顫著，姿態語氣都十分的卑微小心。
戚昭這才反應過來。
那日料理了那個綠旖，院中雖然還有不少柯氏派來的眼線，但是這幾日她們都不敢湊近了，就推了這麼個小丫鬟過來伺候她。
「以後留在我身邊伺候吧，那個綠旖不老實，你以後頂她的位置。」
戚昭淡淡的說著，坐到了妝台前，見地上的山芙抬起頭來傻傻的瞅她，忍不住笑出了聲：「還不打水讓我洗漱？」
「啊？哦哦！是！小姐！」山芙連忙起了身，出去叫人打水進來給戚昭洗臉漱口，看她全程神色悠然自若，有個小丫鬟因為怕她手抖差點打翻了水都沒說什麼，山芙越發的迷惑。
怎麼院中的那些媽媽婆子，把大小姐說的夜叉一般？
她瞧著大小姐倒是很好的……
「你說夫人和二小姐都在前院了？」
收拾完了，戚昭站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身材，再看看那張滿是橫肉的臉，心中不免唏噓。
怪不得只處置了一個綠旖，打了三個孩子住的院里的奴才，她院里的人就怕成這樣。
除了心虛以外，她這幅尊榮也增添了不少威懾力啊！
不管說什麼，這個肥是減定了。
「是，小姐也得趕快過去了，否則晚了的話，老爺該生氣了。」
山芙低低的提醒道，話出口還有些微微的膽顫，但見戚昭神色如常，這才放心了一些。
從自己的院子出去，戚昭一路穿過廊橋曲水來到前院，只見戚騰面色不大好看的坐在桌前，柯氏就坐在一旁，似是在低聲說著什麼。
而柯氏身旁坐著個粉面嬌容的少女，看起來婉約清麗，很是可人，那就是戚昭的妹妹，戚家二小姐，戚婉了。
那母女倆的面容在戚昭的記憶之中對上了號，她眼底閃過似笑非笑之色，進了正院花廳。
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吃食，看起來像是在等她。
戚昭也不心虛，上前端端正正的給戚騰行了個禮，笑道：「父親安好，實在抱歉，讓您久等了。」
看到戚昭破天荒地知禮，再想想她昨日的那一番言語，戚騰再有氣也先消了三分，只是猶自板著臉：「你先起來。」
戚昭起身，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柯氏。
柯氏不明她這個眼神，卻也感覺出戚昭與先前大不一樣，心頭微慌。
這個小賤人發落了綠旖，又把那幾個小賤種所住的南偏院的下人都敲打了一番，這不是打她的臉？
難道戚昭明白了什麼……
「昭兒啊，快坐！咱們一家四口好不容易在一起用早飯，你爹爹都等了你許久了。」
柯氏按下了心底的疑惑，搬出了面上的那副溫和笑容，去握戚昭的手。
戚昭輕輕的躲開了，似笑非笑的看了柯氏一眼，而後又去看施施然坐著的戚婉，半晌才笑道：
「父親還沒讓我坐，我自然是不敢坐的。不過二妹妹也是，看到姐姐我也不知道問候的嗎？」
戚婉本就不將戚昭放在眼裡，把昨日的事情也當是戚昭突然發瘋，這會兒見戚昭突然將火引到了自己身上，不免微微挑眉。
許久，她含笑起身盈盈一拜：「瞧姐姐說的，倒是嚇著婉兒了；只不過見爹面有不豫，婉兒不敢說話而已。婉兒給姐姐請安，不知道姐姐今日為什麼起晚了？難道是昨兒在院子里教訓下人累著了？」
一句話，戚騰便瞬間皺了皺眉。
戚昭看的分明，微微眯眸瞧了一眼戚婉。
果然是頂級白蓮花。
三兩句話之間，不光將自己的錯處輕輕揭過，還能把戰火引回來。
此情此景，戚昭只想說一句牛批。
「昨日的事的確不成體統，不過昭兒，為父希望你記得昨日自己說的話，不要只是說說而已。」戚騰沉吟片刻，雖然還沉著臉，但還是沒有繼續抓著不放。
戚昭聽著，心頭有些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戚騰也是個難得的好父親了。
明明心中是很心疼戚昭這個大女兒的，女兒輕易的認一句錯，便能不再追究。
可惜從前的那個戚昭太不清醒！
被柯氏哄得心氣兒比天高，還一味只覺得戚騰不愛護自己。
實在是錯的離譜！
戚昭頷首凝眸，望著戚騰：「是，女兒知道了。」
「坐吧。」
戚騰的面色總算是好了一些，擺擺手讓她坐下，神色似有些僵硬的開口，「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豆腐皮包子，還是你母親專門吩咐的，你嘗嘗看。」
聽到母親兩個字，戚昭的眉心跳了一下，轉眸便見柯氏笑意盈盈的瞧著她：「昭兒快吃，這餡兒還是我親自和的，你最喜歡了。」
說著，柯氏夾了一個包子放到了戚昭的碗中。
戚昭一時不為所動，柯氏便笑吟吟的看著她，狀似關心的開了口。
「你呀，就是脾氣太急，為著跟陸家那個陸宛英比試，把明襄那孩子給逼的病了，以後可千萬不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