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心思深沉的便宜丈夫
「你什麼意思？」
賀遂一進來，便冷冷質問道，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被戚昭敏銳的捕捉到了。
戚昭不甚在意，輕笑一聲：「什麼什麼意思？」
「你讓那麼多人去南偏院，是想做什麼？」
賀遂被袖子掩去了一半的手微微收緊，語含威脅，「戚昭，我說過，不要再動那幾個孩子。」
看著賀遂的厭惡快從眼中溢滿出來，再聽著他的話語，饒是戚昭的脾氣再好也有些惱了。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賀遂，一股作惡欲瞬間涌了上來——
「我若是要動，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戚昭看的出賀遂的不安於室，也看的出這人肯定是因為某個原因才待在這裡的，心中越發不屑。
皮囊倒是好看，為人卻不敢表露自己真正的想法，只敢在背後偷偷動作，現在還跟她耍威風，算什麼男人？
「你不要欺人太甚！」
賀遂的心中閃過片刻殺意，戚昭頃刻間便感覺到了，緩緩上前盯著賀遂的雙眸，冷笑一聲：「怎麼，你還想殺了我不成？」
「小姐，南偏院打掃好了到時候就把這些添置過去吧？您不是想給小少爺和小小姐換一床鬆軟的被子嗎？這個——」
山芙的聲音從院內的庫房傳了出來，她一邊興奮的說著，一邊出了庫房，看到眼前的景象嚇得猛地噤了聲。
賀遂卻是微微蹙眉。
戚昭的氣勢陡然有些弱了下來，移過了目光。
她看向山芙，看到她手上的鴨絨被之後，微一頷首：「就這樣的，送過去吧。」
語罷，戚昭懶得跟賀遂多說什麼，轉身便朝著主屋走去。
而賀遂站在原地，眼底掠過一絲震動。
戚昭是想，是想重新打掃南偏院，給孩子們……
不，不可能！
這個心如蛇蠍的毒婦，怎麼可能如此心善？
山芙叫了兩個小丫鬟將鴨絨被送去，看到賀遂還沉默在原地，不免戰戰兢兢的上前輕聲道：「姑爺，您——」
話沒說完，賀遂便轉身拂袖而去，留下山芙一人在原地有些尷尬的看著他的背影。
戚昭在裡頭看的分明，不滿道：「山芙，進來。」
山芙連忙進了正屋，看到戚昭也是滿面的不豫。
再想想方才的事情，不免遲疑道：「小姐，姑爺是不是誤會您什麼了？不要解釋一下嗎？」
「管他？」
戚昭冷哼，「一會兒你親自去南偏院看著他們把院子收拾好，想來賀遂在，他們也不敢輕易做什麼手腳。」
山芙應了一聲，隨即又有些嘆息：「小姐，等忙完了，您要不還是跟姑爺好好解釋解釋吧，您分明是想對幾個小主子好，卻被誤解……時間長了，您自己心裡不好受不說，姑爺也會跟您漸行漸遠的。」
「漸行漸遠，這不是正是我想要的嗎？」戚昭輕笑一聲，低低的說著。
山芙沒聽清，下意識的問道：「您說什麼？」
「沒事兒。」
戚昭瞥了眼院子里賀遂的房間，冷哼著，「記得把他屋裡的東西也都收拾乾淨放到南偏院去！」
她可不想再看到這個心思深沉、兩面三刀、還跟她耍狠的便宜丈夫！
山芙領命去了；沒一會兒，不出戚昭的意料，柯氏帶著人浩浩蕩蕩的上門了，戚婉也陪在身側，一進來便將眸光釘在了戚昭的身上。
那才被戚昭掌摑了的賴媽媽此時也是一臉的怨毒，頂著面容上的紅腫，盯著戚昭。
戚昭似笑非笑的起身行了一禮：「母親這是來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叫女兒過去就好了，何必這樣上門來？」
「昭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柯氏皮笑肉不笑的說著，話音落下，便有人扶著一臉痛苦的李媽媽來到了堂中。
李媽媽惡狠狠地瞪著戚昭，但最終還是被戚昭的目光給嚇得收回了眼神，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柯氏腳邊。
「夫人！都是大小姐，將老奴這隻手弄成這樣，讓老奴無法為您效忠賣力啊！」李媽媽哀嚎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柯氏沒有看她，只是牢牢地盯著戚昭：「昭兒，我視你為親女，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我，是根本沒將我放在心上，是嗎？」
戚昭懶洋洋的盯著院門的方向，心中哂笑。
想來，如果不出意外，一會兒戚騰就會閃亮登場了。
白蓮花的招數，還真是屢見不鮮了。
柯氏這會兒想必就是想要激怒她，好讓后趕來的戚騰好好看看戚昭的「嘴臉」。
她豈能讓這母女倆如願？
只見戚昭神色一變，凌厲的目光忽然變得楚楚可憐，整張臉上的肉都擠在一起，看起來滑稽又怪異。
她想也不想的直接上前跪在了柯氏面前，直接將膝蓋骨抵在了她的腳面上。
「母親，您對女兒如此不滿嗎？還是說您從未相信過女兒？」
戚昭的眼淚說來就來，讓人猝不及防。
而柯氏的腳面被狠狠壓著，雖然不痛，但依舊是嚇了一跳，連忙往後撤了一步：「你，你做什麼？」
戚昭以帕子掩面拭淚，看上去十分的悲傷，腿上毫不留情的加重了力道。
與此同時，她餘光掃到，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偉岸身影，戚昭哭的越發大聲，腿上也狠狠一用力。
隱約間，幾乎能錯覺聽到什麼碎裂的聲音……
「啊，你幹什麼！」
柯氏痛的急了眼，下意識的推了戚昭一把。
戚昭順勢向後倒去，看的柯氏目瞪口呆。
「戚昭，你竟敢——！」
柯氏在劇痛之中花容都有些扭曲猙獰，絲毫沒注意身後戚騰已經黑著臉走了進來。
「娘！」
戚婉連忙拉了柯氏一把，柯氏正急火攻心，哪裡注意得到這個，指著戚昭的鼻子：「你這有娘生沒娘養的，你——」
「阿娘！」
「住口！」
戚騰和戚婉幾乎是同時開口，柯氏渾身的血液瞬間逆流，理智在驚怒和痛苦中猛然清明了幾分，僵硬的轉過身看向戚騰。
戚昭這會兒哭的像是死了親娘——
她也的確死了親娘。
連起身都不能，這會兒捏著帕子看向戚騰，委屈的像是個兩百斤的孩子：
「阿爹……」
沙場縱橫多少年的戚騰被這一聲喊得心裡直發酸，眸底煞怒驚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柯氏，趕忙上前去扶戚昭。
「昭兒，你沒事吧？」
戚騰聲音沙啞，滿眼的愧悔簡直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