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靨落凈無痕
清穿后她用廚藝攻略了四爺正文卷265靨落凈無痕她一邊說,一邊淌下眼淚來,只覺得身上漸漸沒有力氣,一屁股往後面坐了下來。
二格格悶在被子里,瓮聲瓮氣地就道:「額娘,自從有了弟弟,你又幾時多關心關心我的?你這是以為我生病了——若是我不發熱,你會往我這裡來看嗎?」
她說到這裡,越想越氣,本來裹在床上被窩裡,這時候猛地把被子一掀,小胳膊一揚,劈手就對著床下砸了個湯婆子。
那湯婆子的蓋子「咚」的一聲被砸了開,幸好溫度已經下來了,直流了一地的水跡。
兩個乳母見狀,連勸也不敢勸了,全部跪在地上。
外面的奴才聽見動靜,也都靜悄悄地不敢出聲,幾個大婢女趕過來在門口,就看見李側福晉坐在椅子上,伸手扶著胸口,哆嗦著道:「你到底要怎麼樣?」
二格格在床上坐了起來,頭髮亂糟糟地蓬了一頭,大聲就道:「我想額娘多疼我!像從前沒有弟弟時候那樣疼我!嬤嬤都說了——額娘自從有了弟弟,以後就不會再疼我了。」
她一邊說,一邊終於忍不住,兩邊嘴角往下一撇,抬手用手背擦著眼睛,無聲地抽泣了起來。
李側福晉本來一肚子火氣,又氣又急,這時候看見二格格滿臉的眼淚,小小的手在臉上不停地擦著,整個人托著腮、低著頭,眉頭緊皺。
她整個小人兒在床上縮成了一團。
李側福晉不由地心就軟了。
她起了身,過去就親手想把女兒抱起來,誰知道二格格一伸小手,就把她推開了道:「額娘去抱弟弟吧!」
旁邊乳母這時候終於抬起頭來,小聲道:「二格格,您就聽側福晉的話吧,側福晉如何不疼您?」
李側福晉抬手摸了摸二格格的腦袋,看著她蓬亂的髮鬢,就讓乳母去把梳子拿來。
她坐在床沿邊,低聲道:「額娘給你重新梳個頭。」
二格格抽泣著,卻聽話地轉過了身,任由她解開了自己的頭髮。
女兒這樣的姿態,就算是和解了。
李側福晉將女兒細細的鬢髮握在手心裡,一邊梳著,一邊又想著女兒方才的話。
自從弘昐出生之後,她確實是有些忽略了女兒——不怪孩子心裡氣成了這樣。
不過,縱然是多關注了弟弟一些,她也沒有完全不管姐姐啊!
梳好了頭,李側福晉將梳子向旁邊桌案上一放,伸手壓了壓二格格的肩頭,什麼也沒說,只是長長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二格格低著頭,在額娘出門的那一瞬間終於抬起了頭,望著額娘的背影。
她抬起手,慢慢地在床上抱住了膝蓋,坐在床邊沿,口中自言自語地吐出了一句:「我討厭弟弟。」
李側福晉從房裡到了外間,劈頭正好迎面撞見二格格的教養嬤嬤。
那嬤嬤見側福晉從二格格屋子裡出來,面色不善,趕緊陪著笑臉,先給李側福晉行了個禮。
李側福晉也不叫起,冷冷地瞥了那嬤嬤一眼就道:「你隨我來。」
她抬腳向屋外廊檐底下去,那嬤嬤連忙跟上,猝不及防李側福晉在轉角處猛地剎住腳,那嬤嬤險些撞上了,趕緊縮住了腳。
李側福晉轉頭就道:「嬤嬤最近照顧二格格很是精心,果然是教養嬤嬤——連養帶教,都管得好得很哪!」
那嬤嬤聽著話音不對,頓時不敢說話了。
李側福晉冷笑著道:「二格格年紀小,不懂事,嬤嬤也跟著不懂事么?」
教養嬤嬤撲通就跪下了。
李側福晉逼近上前一步道:「別看二格格小,你們就敢糊弄她,她也不會一直小。」
教養嬤嬤嚇得一下就伏到地上去了。
……
弘昐阿哥得了痘疾的事情,很快宮裡就知道了。
德妃親自去了奉祀痘神娘娘的神痘堂——這還是世祖皇帝的時候,宮裡設的專門的廟壇。
痘神娘娘面容安詳,旁邊掛著對聯寫著:「靨落凈無痕,依舊眉清目秀;好花開幾朵,從茲女吉男享」。
德妃跪下一邊祈福,一邊就憂心忡忡地心中默念:「還請痘神娘娘,護佑弘昐,早日透喜,早日康復!」
四貝勒府里,李側福晉院子中,二格格依舊無妨。
但是兩個近身伺候弘昐阿哥的婢女都先後中招了。
接著就是大膳房的一個負責往後院送飯菜的小太監,也開始發熱出紅疹。
一時間人心惶惶。
寧櫻院子里,小海子也開始腰酸背痛,接著出紅疹。
有了癥狀的奴才,全部都被送到了府外。
寧櫻為了保護一對兒女,開始整天地熏蒸太醫給的藥草。
太醫另外又開了預防的方子,給各院主子送去——當然,說是預防,也不過是增強免疫力罷了。
此外,各種保護措施——只要是能想到的,寧櫻全部都做了起來。
這天下午,弘暉估計是這一陣子實在被憋慌了,跑到她屋子裡,委委屈屈的就哭著說要額娘帶著午睡,他不要一個人被關在屋子裡。
寧櫻正在和婷兒整理衣裳,看兒子哭了,她只好一邊拍著兒子的背,一邊哄他:「怎麼叫一個人呢?還有伺候你的人呢!」
弘暉搖搖頭就道:「沒意思!奴才們只會說阿哥別做這個,別做那個,憋都快憋死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的一件馬甲上。
那馬甲看著有些眼熟,似乎是之前在哪裡見過的,額娘擺的地方也十分珍重,和別的衣裳都分開了老大一段距離。
馬甲軟軟的,坐上去十分舒服,弘暉順手拿了起來,調皮的罩在自己頭上試了試。
沒試幾下,他忽然覺得頭頂有些異樣。
弘暉抬起頭,就看見床罩頂上的荷包,正一閃而過一道炫目的銀光。
弘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寧櫻轉頭正在指揮著婷兒,告訴她每件衣服該放到什麼地方——主僕兩個人都背著身,誰也沒注意到後邊床上的情況。
等到一回身,寧櫻睜大了眼睛,愣了一下,她忽然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一顆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床上空蕩蕩的——弘暉不見了,只有荷包下的流蘇穗子,無風卻微微搖擺著。
被褥之上,空餘一件馬甲,淡色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