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 梨撞蝦
清穿后她用廚藝攻略了四爺正文卷570梨撞蝦她想了想,把問題反拋了回去:「你覺得呢?」
這倒不是為了維護所謂的家長威嚴,而是寧櫻真的想聽聽兒子是怎麼思考的。
是怎麼樣的一個邏輯?
弘暉滿臉深思熟慮的表情,從桌子旁邊站起來,慢慢踱步到窗前,負手在身後,抬眼望著天空好一會兒才道:「從前,皇瑪法表面上誇獎的人,未必是他心裡真正讚賞的人;表面上訓斥的人,也未必是真的討厭;但是如今,我卻有些看不懂了。」
他眉頭緊皺,聲音壓低了一些:「阿瑪和幾位府里常來的先生,關上書房門的時候,卻說過一些,兒子也聽過。」
寧櫻想了想道:「是戴先生?」
弘暉微微抿了抿唇角:「額娘怎麼知道?」
他頓了頓,又道:「阿瑪與戴先生說話,有些時候是不避開兒子的,阿瑪還會讓兒子在旁邊聽著。」
寧櫻起身走過去,到了兒子身邊,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兒子的個頭已經越過了自己。
她現在看他,居然要稍微仰起臉了。
弘暉繼續道:「但是兒子聽他們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結論來。」
寧櫻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把他從窗下往屋子裡稍微拽了一點——謹防窗外有耳。
她伸手給兒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才道:「你阿瑪喜歡你,既然允許你在旁邊聽著,必然是覺得這樣的對話與你有長進。戴先生不是尋常人,你在旁邊聽著的時候,未必要太過於執著於結果。關鍵是聽他們怎麼將事情一層層,由表及裡而分析出來的——這個過程,這種思維的方式,你若是學會了,那便是大長進了。」
弘暉深深地點了點頭。
他在寧櫻這兒坐了一會兒,天氣在九月里,金秋送涼,但又沒有真正的涼快下來。
因為晚上兒子難得在這兒用膳,膳房裡又有剛剛從莊子上送來的甜梨,於是寧櫻親手下膳房,做了一道梨撞蝦。
這道菜還是她穿越以前學的,源自清代美食家袁枚的《隨園食單》。
其實寧櫻對於蝦沒有什麼執念,但是當初學菜譜的時候,看到這道菜的時候卻留心了一下就是因為被這個奇妙的名字給吸引了。
什麼叫「撞」?
學了這道菜之後,她才知道:所謂「撞」,就是把看似不著邊的食材融合在一起,味覺上產生碰撞。
這就是這個菜名的來歷。
這道菜的食材特別簡單,只有蝦和梨。
看上去挺簡單,其實每一步都很講究。
蝦仁早就被奴才們準備好了,也去了蝦線,晶瑩剔透,微微透著粉色的蝦肉堆在碗中,看著就十分可口。
第一步是加蛋清、鹽、黃酒、澱粉拌勻。
等到這一步做完,寧櫻倒一些油在碗中,徹底封住蝦仁,再把花椒少許,炒香后搗成花椒面待用。
梨已經被奴才們在旁邊幫手切好了。切的是比蝦仁稍大一點的方塊。
鍋中放油,寧櫻放入蝦,輕輕推動,慢煎至兩面金黃色,下梨翻炒。
等到都變色之後,寧櫻撈出蝦和梨,再在另外一隻鍋放少量水、鹽和糖,蝦和梨翻炒至薄芡裹住,起鍋擺盤。最後把花椒面均勻地撒在上面。
為了讓兒子更開胃,寧櫻還撒了一點神秘空間里拿出來的黑胡椒粉。
這個口味出來就很美妙了。有甜有咸有辣,口感的層次也很豐富,剛入口的時候,汁水豐富的梨肉,最先吸引住人的味覺。
果肉也很脆。
等到以為這道菜是甜味的時候,慢慢的,蝦仁的咸香味就出來了。
尤其是最後黑胡椒稍微有一點辣,簡直讓人慾罷不能。
因為這道菜口味算是重的了,寧櫻另外又配了兩道青糯米粥,再加上咸流油的鴨蛋。
等到晚膳都上齊了,弘曆也坐到桌子旁邊一起了。
弘暉配著黑胡椒蝦肉,一口氣喝了兩大碗粥,然後摸著肚子說今天自己吃多了。
寧櫻看兒子吃的額頭上都是汗,於是摘了自己衣裳上的帕子,一邊給他擦,一邊就說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也不要緊,放開吃好了。
說完了這話,她才有點反應過來--這話聽著就很耳熟啊,自己穿越之前,每當吃飯的時候想剋制一點,媽媽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寧櫻微微惆悵了一下,但是思緒很快就被拉到了眼前。
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
孩子可以茫然,但是母親不可以。
……
吃完了晚飯,弘暉帶著小太監們就說要回前面書房去看書了。
寧櫻把他送出來,一直到了院子門口,弘暉才道:「妹妹怎麼不怎麼出來了?」
寧櫻心說這問的真是好問題——孩子們長得確實是快,比如這段時間,女兒似乎就變得文靜了一些。
文靜的幾乎都不像原來那麼奶聲奶氣,整天黏著她的小丫頭的模樣了。
也是,三格格也長大了。
……
江南科場案的風波,並沒有如同想象中那般很快平息——江南士子們的怒火越燒越旺,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勢。
十三阿哥也奉命參加了審案。
寧櫻在府里,每每都聽四阿哥回來,就誇讚十三阿哥堪稱辨真偽的高手。
江南科舉案這件事,因為被皇上關注,已經成為了一件重大案件,疑犯口供牽連到許多人。
但是十三阿哥總是慎重從事,不輕下斷語。還總結了一套審獄的經驗,說給四阿哥聽:說是審查案件的時候,對著疑犯,應當用誠心去打動他,用合理的推斷去折服他,將心比心。
因為很多人未必會被所謂的道義所說服,但一定會被由自身出發的情感和利益所打動。
如此一來,沒有得不到實情的。
四阿哥在內在外,都稱讚了不少次十三弟的話,當真是「仁人之言」。
所謂「仁人」,便是有德行的人。
九月底,十三阿哥的嫡福晉兆佳氏生下了嫡子弘晈。
兆佳氏比五福晉年輕許多,身子也強健不少,按道理來說,生產是應當比五福晉順利的。
但是事實卻正好反了過來——兆佳氏為了生這個兒子,吃盡了苦頭,足足生了將近三天三夜才生下來。
最後孩子是落地了,但是兆佳氏也受了極大的傷——因為胎兒太大,兆佳氏流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