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一個表哥
王封鐵了心要帶人走,柳毅也不敢多做阻攔,便答應了柳寒前往長安。
臨行前,鄭清和柳玉寶前去送行。
鄭清又將那塊玉佩交到柳寒手裡。
「鄭家表哥,多謝你了。」柳寒感激地握著玉佩。
她之前只聽人說鄭清為人正直,年紀小卻有城府,經由此次的事,才發現果真如此。
他才十四的年紀,就已經能知曉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不負王氏臨終所託。
「寒表妹,」鄭清看著她笑道,「這回可要收好了,再給了別人,我要不高興的。」
「放心吧,我就是餓死也不賣。」她拍著胸脯保證。
人和人不同,柳玉寰才八歲已經是一腦子懷春思想,柳寒九歲了還是只知道好人和壞人的區別,不知道什麼男女之別。
「咳,」鄭清用手掩口乾咳了一聲道,「你到了長安,若是別人再給你玉佩也不能收。」
「啊?外祖母給的話,不收不好啊。」柳寒嘿嘿笑著將玉佩別進腰帶里,她覺得那裡最安全。
「大姐!鄭家表哥不是這個意思。」柳玉寶看著這位傻大姐急壞了,心想我都懂了你還不懂。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柳寒摸了摸鼻子,思索片刻。
「鄭家表哥是說不能看其他男人···」柳玉寶實在沒轍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鄭清用手堵上了嘴。
「玉寶,我走了你要保重啊。」柳寒握了握柳玉寶的小手。
雖然有些不放心,柳玉寶作為柳家唯一的男丁,她相信祖母和父親還是會保護他的。
「放心吧大姐。」柳玉寶像個小大人一樣擺擺手,示意她上車去。
水路行了幾日,陸路又行了幾日,馬車就進了長安地界。
初到長安,因為路途辛苦,柳寒也沒什麼心情看熱鬧,就直接進了王家。
王墨的母親還健在,兩個兄長一個任兵部侍郎,一個任御史大夫,都是聖上跟前的人物。因此這王府就顯赫得如同真正的王府一般。
她去的是兵部侍郎王封的宅子。
「寒娘!快拜見你外祖母。」王封領她進了正廳。
只見一個慈祥的貴婦人坐在正中,面容與王墨有五分相似,讓柳寒頓生親切感。
「外祖母!」
「寒娘快來,讓祖母看看,」貴婦人將她拉過去仔細瞧著,「不要叫什麼外祖母,以後你就跟著惠娘、思娘也叫我祖母。」
王老夫人身邊立著兩個十一二歲的少女,錦衣華服,想必就是王封的兩個女兒王惠和王思。
「今日你表哥不在,過幾日再領他來見你。」王老夫人笑道。
柳寒早聽說王封有個神童兒子,十四歲已經飽讀詩書,十五歲更是高中了狀元,聲名遠揚。
王惠和王思是對雙胞胎,因此吃住都在一處,柳寒卻不便與她們同住,因此王老夫人便安排了一個小院給她。
見完了外祖母,她先在自己屋內呼呼大睡休整了一下午,就聽見王惠在屋外喊她道,「寒娘!快過來吃甜酒,宋姐姐來了!」
接著她就不情不願地跟著王惠到了她院中,見王思還有其他幾個庶出的女孩子正圍著桌子溫酒。
眼下女子雖然不能飲烈酒,長安的女子卻時興溫甜酒會友。
「這位是宋姐姐,是宋尚書家的二小姐。」王惠笑著指了一下。
一位高挑出眾的貴族女子對她禮貌地笑了笑,端方美麗。
禮部宋尚書之女,傳說正在與王家表哥議親。
在姑蘇那種小地方,柳寒還從來沒見過真正的貴族,想必這就是了。
一屋子貴女中,就她顯得格格不入,她因此略有些沮喪和自卑,不明白母親將她送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她有一瞬間也不敢相信,母親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貴女,更不敢相信豪門貴女竟然會早早死在了姑蘇城外的小佛堂中,如若不是鄭家表哥來了,母親臨終前怕是心灰意冷,連一點點慰藉都沒有。
待好不容易和大伙兒寒暄完了,隨便飲了幾杯酒,退出來時她已是面色微醺。
天色蒙蒙,還未全黑。
繞了幾道迴廊,穿過幾道門,感覺應該到了才對,怎麼面前的景色那麼陌生呢?
糟糕,迷路了。柳寒撓撓頭,覺得頭有點暈。
因為剛到長安,福瑞有許多事情忙著打點,而且想著就在府內,這次她就沒有跟來。
現在怎麼辦呢?要喊人嗎?
才到長安可不能闖禍呀。柳寒年紀雖小,這點自尊心還是有的。
「這位小娘子,你是迷路了嗎?」
一抬頭看見梧桐樹枝上躺著一人,夜色里一身月白錦袍,眉眼么,看不清楚,感覺媚態橫生,貴氣凜然。
王家表哥?
「嗨,王家表哥,我是···」柳寒望著他趕緊行了個禮道,「我是今天剛來的柳家表妹。」
「柳家表妹?」那錦袍公子笑道,「你迷路了吧?」
剛才見她在下面鬼打牆似的亂跑就猜到了。
她使勁點了點頭。
「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錦袍公子從樹上跳了下來。
住在哪裡呢?她一時想不起來。
他端詳著她微紅的面色,柔聲問道,「你喝醉了吧?」
「我···我喝了一點,」柳寒急忙抬頭答道,「沒醉!」
「真有意思,連家都找不著,還說沒醉呢。」
錦袍公子盯著她看了片刻,這才向著另一棵樹上喊了一聲,「蓮生,柳家表妹住在哪裡?」
王蓮生正望著樹下的兩人發笑,實在忍不住笑道,「小王爺,哈哈哈,我也不知道。」
柳寒這才注意到旁邊的一棵大樹上還躺著個如花似玉的人吶。
「你才是···王家表哥?」柳寒有點暈了,剛才那個不是,那這個人怎麼會掛在別人家的樹上呢?
王蓮生笑得肚子疼,也從樹上一躍而下道,「走吧,柳家表妹,我帶你尋住處去。」
「不能讓祖母知道。」柳寒擔心這裡也有跪祠堂一說,她在柳府中跪得有些怕了。
「放心吧,我親自帶你找去。」王蓮生上來就拉她的衣袖,兩人走了幾步又朝身後擺了擺手道,「先走了,小王爺!」
「呸!王蓮生!有了表妹就忘了我!」身後傳來那錦袍男子的一聲嗔怒。
「王家表哥,我中午去見祖母,呃···外祖母···」
「就叫祖母。」王蓮生道。
「嗯我去見祖母的時候,怎麼沒瞧見你呀?」柳寒試探著問道。
「因為我在陪小王爺啊。」
「那宋姐姐來了,你怎麼也不去見見呢?」柳寒又問道。
「因為我在陪小王爺啊。」
時下有傳聞說這王家狀元郎有斷袖之癖,柳寒之前還嗤之以鼻的,如今也有幾分信了。
「院門前是有棵梨樹嗎?」走了半盞茶的工夫,王蓮生耐著性子問道。
「又好像是···桃樹···」柳寒張望了一下,發現眼前景色還是很陌生。
「那剛才為什麼說是梨樹?!」
「也有可能是···桂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