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田光遠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沒聽說過,蔣家瞞得這麽緊,應該是上不得台麵的那種女人吧。虧蔣明昌想得開,一個私生子而已,弄這麽大場麵,也不嫌丟人。”
田孟嚐笑了笑,“有什麽丟人的?這說不定可就是他們家的獨苗了。”
田光遠狐疑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田孟嚐笑道:“反正我看這個蔣玉斌不正常,這孩子還指不定是怎麽來的呢,咱們看好戲就是了。”
第二天就是飯飯的百日宴,一大早就有人在外麵摁門鈴,蔣玉斌也睡不成懶覺了,起來洗漱過後吃了碗麵條後就抱著飯飯去大廳了。劉世安跟在兩個人後麵,他長相英俊,西裝筆挺,看起來怎麽也不像泛泛之輩,除了個把像田孟嚐一樣心思敏感的,眾人都當他是蔣玉斌的朋友。
跟蔣玉斌關係那麽好,估計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很多有心之人就存心結交,走上前去,笑眯眯地自我介紹:“先生,您好,我叫劉文軍,目前在一家銀行任職,請問您這麽稱呼啊?”
劉世安回道:“我叫劉世安。”
劉文軍哈哈大笑,“原來咱們還是本家啊,真是緣分,隻是以前怎麽沒見過您了?”
劉世安說:“我一直待在關城。”其實這是劉世安第一次來京城,但沒必要說出來露怯。
“難怪。”劉文軍恍然大悟,“您在哪高就啊?我現在在XX分行工作,有機會咱們可以多合作,存款貸款都歡迎,一定給您最優惠的利率。”
劉世安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有些人沒事兒就熱衷於參加這些宴會了,確實是一個結交人的好地方,隻是他的身價可能和對方的預期有些差距,今天是飯飯的百日宴,他不想折騰些事情出來給他們父子倆添堵,便隻是禮貌性的回了句,“先謝謝您了,我現在在關城工作,以後有機會咱們再聯係。”
不鹹不淡的態度倒是讓劉文軍越發確定這位可能是條大魚,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好的好的,咱們先交換一下名片吧。”說著就從兜裏掏了張印刷精美的名片出來,上麵幾個燙金的大字寫著XX分行行長。
劉世安接過名片,說:“不好意思,我的今天沒帶。”
劉文軍忙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您先收下我的名片,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就是了。”沒名片有什麽關係,不就是個聯係方式嘛,隨便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兩個人又隨口聊了幾句,劉世安就說了聲失陪後去了另一邊。劉文軍正準備坐下休息休息,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端著紅酒杯從遠處走了過來,笑道:“劉行長,又在這兒拉業務啊,您真夠勤勉的。”
劉文軍麵色冷了冷,“付行長倒是挺瀟灑的,難怪業績不佳啊,我聽說你們分行要來新行長了吧?該不會姓鄭吧?”
付行長這輩子倒黴得了個付姓,也幹了大半輩子的副職,這好不容易轉正了,又因為業績不佳,明裏暗裏沒少被上頭威脅,可把他鬱悶壞了。劉文軍哪壺不開提哪壺,把他氣得不行,從牙縫兒裏擠出一句話,“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倒是你,劉行長,多練練眼力才是,可別見著什麽人都以為是土大款啊。”
劉文軍皺了皺眉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付辛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所以我說劉行長你要多練練眼力啊,光看著他跟蔣家少爺走得近有什麽用,蔣少爺還能送他一個億不成?光瞧瞧那手吧,像是養尊處優的人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兒也沒避著誰,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有人便笑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人家關係真就到了位呢。”
付辛笑眯眯地說:“還是金總有見地,我聽說這兩人的關係還真不一般呢。”
豪門秘辛本就是一個引人注目的話題,何況涉及到今天宴會的主角,聽付辛這麽一說,大家眼前一亮,紛紛來了興趣,“付行長的意思是?”
一下子吸引了這麽多人的注意,付辛有些得意道:“今天咱們是不是來喝蔣家長孫的滿月酒的?”
眾人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付辛笑道:“關鍵是有了孫子,這兒媳婦兒怎麽沒露個麵呢?”
“肯定是上不得台麵,蔣家不願意承認唄。”有的是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但真正能嫁入豪門當夫人的卻是沒幾個,不過能給蔣家生個孫子,想必好處也是少不了的。
付辛伸出一根指頭,搖了搖,神神秘秘地說:“非也,非也,我看不是這女人上不得台麵,而是這女人壓根就不存在。”
“這話說的,難不成蔣家這大孫子是鬼生的不成。”
“就是,別故弄玄虛了,痛快點,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付辛:“哎呀,話都說到這兒了,你們還不明白?我聽說這個劉世安是跟著蔣少爺從關城趕過來的,兩人舉止親密著呢。”
眾人驚得差點兒把下巴都掉下來了,“你從哪兒聽來的這種小道消息,要真是這樣,蔣老爺子會同意他來?”
付辛擺擺手,說:“這種東西是能胡編亂造的嗎?你們愛信不信。還有,我聽說那個劉世安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工出身,偏偏咱們劉行長還當是哪裏來的土大款,也不知道這麽多年是怎麽混的。”
眾人不信,“蔣少爺怎麽可能看上一個農民工呢?”
付辛眨了眨眼睛,“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人家蔣少爺什麽都不缺,伺候得好不就成了,瞧瞧人家劉世安那身板,你們幾個比得上?”
在場的男人都低聲笑了起來,可憐那些原本還對蔣玉斌抱有一絲幻想的女人們,皺著眉頭感覺跟吃了蒼蠅一樣,怎麽也不舒服。
這種宴會,大家閑的沒事兒,可不就愛談論這些東西嗎?沒過多久,蔣少爺的相好是個農民工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宴會大廳。
眾人對今天百日宴的小主人公的態度也變得微妙了起來,原本金尊玉貴的蔣家孫少爺,這會兒看著倒是連個私生子都不如了,起碼人家私生子都知道誰是他媽。
蔣明昌見大廳裏的客人們都嘰嘰喳喳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奇怪,便問胡敏:“出了什麽事兒了?”
胡敏說:“我剛剛在裏麵陪各位夫人,也沒注意到。”
蔣明昌又問邊上的田孟嚐,“你剛剛是不是一直在大廳,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田孟嚐顯得有些為難,吞吞吐吐地說:“沒什麽事兒,都是這些人瞎扯,表叔您不用聽。”
蔣明昌聽他這麽一說越發來氣了,喝道:“到底是什麽事兒,據實說。”
田孟嚐沒有辦法,隻得照實說了,“有人在傳斌斌表弟和他那個朋友關係不一般,還說他那個朋友就是一農民工,斯言是他們兩個做試管來的私生子。表叔,您別生氣,他們就是胡說八道,當不得真。”
好好的一個百日宴辦成這樣,蔣明昌氣得血壓一個勁兒地往上漲,整個人暈得差點兒說不出話來。當初就跟蔣玉斌說過,讓他不要帶那個農民工來,他偏不聽,現在事情鬧大了吧,真是把他們蔣家的臉都丟盡了。
胡敏趕忙扶著人坐下,一臉擔憂道:“明昌,你怎麽了,可別嚇我啊。”
田孟嚐看起來也急得不行,“趕緊叫救護車吧。”
胡敏悄悄瞥了田孟嚐一眼,對這人很是滿意,救護車那刺耳的聲音一響起來,今天這場麵可就不是一般的熱鬧了。
可惜蔣明昌不同意,他扶著胸口,臉色鐵青,“上什麽醫院,我好得很。”這個時候上醫院,不是明擺著讓人說閑話嗎?蔣明昌要麵子,是寧死也不肯丟這人的。
休息了好一會兒,眾人又是倒水又是找藥的,蔣明昌才總算是緩了過來,飯飯的百日宴正常進行。
事情沒鬧到失控的地步,胡敏顯然有些遺憾,但還是安慰自己,心思也不算白用了,以後人家隻要一提到蔣家的孫子,肯定也忘不了今天這場好戲。
蔣玉斌顯然也聽到了大家的傳言,隻是皺了皺眉,什麽也沒有說。當時他也考慮過要不要帶劉世安來京城,但一直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飯飯怎麽說也是劉世安的親兒子,名份不能給也就罷了,孩子的百日宴都不讓他參加,說起來就有些過份了。
反正拖到最後,劉世安已經開始念叨著收拾一家三口的東西了,蔣玉斌更是不好說什麽了。參加宴會的人那麽多,劉世安又不是什麽大明星,蔣玉斌覺得應當不會引起什麽注意才是,沒想到事情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方。
今天這個宴會的頭一個環節就是蔣明昌講話,正式給來賓介紹一下他孫子。飯飯身體不算好,但性子卻是極好的,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挑人,蔣明昌抱他的時候,他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轉了幾圈,發現沒什麽危險後,就打了個小哈欠繼續睡覺了。
那滿滿的信任感成功取悅了蔣明昌,他忍不住輕輕捏了捏飯飯胖乎乎的小手兒,軟綿綿的手感連帶著把蔣明昌的心也融化了,滿肚子怒氣好像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祖孫倆溫馨的相處畫麵通過攝像頭展現到大廳的每一個角落,眾人不由得又在心裏重新掂量了一下蔣家這個長孫的分量,出身不光彩又怎麽樣,隻要蔣明昌認了,他照樣是蔣家現在唯一的繼承人。
場麵一下子又變得其樂融融,秦旭仔細打量了那個叫劉世安的男人一番,覺得看起來跟他堂哥真的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