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喚靈
「這是……為何？」
李十楨內心感激大祭司親自教她，覺得已是受寵若驚，但他的語氣似乎對什麼東西非常顧慮。
「你身為上品神血者，若又習得靈力術法，盤瓏閣那邊將會視你作威脅。那幫迂腐長老們為了更好的控制上品神血……不得教授任何靈力術法乃是不成文的規定……」
「原來是這樣……我記住了。」
李十楨重重地點了點頭，開始有點同情起了白芷。
如果不是因為李十楨來到了這個異世，白芷或許會被順理成章的安排成族內吉祥物，而永遠不會習得靈力術法。但是同時神農原血也不會異變，不會釀成儀式上的慘劇。
「事不宜遲，隨我來吧，現在就教你感應靈力。」
大祭司又恢復了那般凌傲而不可一世的表情，快步朝露天的圓形高台走去。李十楨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夜空布滿了烏雲，星月皆被遮擋。
大祭司拋出一個木牌，和之前給李十楨的那個木牌制式相似，但鑲嵌的符文不同。
木牌剛接觸圓台地面，便化為一大團紅藍交織的星雲，許多閃爍的光點在星雲內環繞中心一顆最亮光點，各自有規律的轉動，忽明忽暗。
『這？！這很像……太陽系？但怎麼多了這麼多顆星星？！』
李十楨驚訝之餘，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還在地球上，但她深知自己經歷的一切已經不是地球科學可以解釋的了。
她不自覺地靠近那團星雲，伸出手指試圖觸及其中的光點。
大祭司的聲音從身後遠遠響起：
「若能使用靈力，你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最想做的……應該是回到以前的世界吧……』
李十楨幾乎是用潛意識在心裡做出了回答，根本沒有多想。
「……感應不到靈力嗎。」
大祭司又皺起了眉，右手托著下巴，略顯緊張地看著李十楨。
「我想……」
還沒等李十楨說完，幾道巨大的銀色光柱驟然從天而降！
光柱全部砸落在圓台上，擊倒了一大片鳳凰木，就像四周燃起了熊熊烈火！
堅固的平台地面也濺起許多大大小小的碎石，出現蛛網般的裂痕！眼看就要塌陷！
大祭司的接星台位於巫覡法會正中央，如若檯面垮塌，後果將不堪設想！
李十楨手足無措，圓台的崩裂讓她原地站立都十分困難！
大祭司也沒有料到這突如其來的不測，失聲喊到：
「不好！你這是哪門子的靈力！」
他飛速奔向李十楨，身形敏捷地又躲過了好幾個接踵而至的銀色光柱，迅速一把用黑袍包裹住她，抱在懷中，急切問道：
「你沒事吧？受傷了嗎？」
李十楨被散發淡淡幽香的黑袍裹著，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
「我沒受傷！這是怎麼了？！」
大祭司顧不上回答李十楨的問題，大聲吼道：
「抓緊了！虛空之界！」
眨眼之間，銀色光柱全部被吸入黑袍，平台不再被猛烈攻擊。
「溯時之術！」
空氣開始劇烈的抖動，散落的碎石和傾倒的鳳凰木憑空而起，像是被颶風颳起了一場大沙塵暴。
李十楨靠在大祭司胸膛，無法見到發生了什麼，只能感受到他劇烈撞擊的心跳。
沙塵暴緩緩平靜下來，夜空重新恢復沉寂的深黑，平台也終於被還原成之前的樣子。
大祭司迅速返回符文拱門內，沒好氣地將懷中李十楨往座位上一扔，怒氣沖沖地道：
「你們白家姐妹真是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李十楨從一團柔順如天鵝絨般的黑袍中鑽出，看到完好如初的外部圓台，感嘆著剛才光柱的破壞力真是太驚悚了，大祭司也太牛逼了。
她注意到大祭司黑袍下穿著寬大玄端，領口袖口皆綉滿紺紫符文，卻還能隱約透出健碩的肌肉輪廓，完美的身材比例。
這樣一個平日夙夜修行鍛煉之人，現在卻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汗珠覆滿了鬢角，只能單手撐在座位靠背上。
「大祭司……你……」
李十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面前大口喘氣的大祭司已經完全沒有了初見時那般威風凜凜，咄咄逼人。
「我沒事的，只是今天……靈力消耗得過於多了……」
他抬起暗紫的眼眸，裡面交雜著極其複雜的感情，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你……很好……很好，這樣強大兇猛的靈力，以後定沒有人敢欺負你……一定要記住……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會這些。
「你的思緒和靈力的共鳴……不要那麼強烈……就可很好的控制住。
「看樣子……白芍應該很快……能恢復……」
『這麼說我是被肯定了？』
李十楨思考中帶著一分竊喜，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能感應到靈力，擁有這般神異。
當務之急仍是將白芍復原，李十楨便開口問道：
「那你提到的催活神血之術呢？」
「你要用靈力去感受白芍體內神血一切狀態，五臟六腑機能反應，找到神血之力不能發動的原因，再用靈力進行催動。」
「好難……」
李十楨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可以做血檢、X光、CT或MRI的人肉機器。
大祭司深呼吸了幾次，強打起精神，將李十楨拉到紫水晶般的結界前，對她說：
「來吧，嘗試一下，我相信你可以的。注意控制感應的強度。
「能回憶起剛才感應到靈力的體驗嗎？把那種體驗重現一遍試試。」
「好的……」
李十楨還記得當時大祭司問她，如果擁有靈力，會想要做什麼。
'想用靈力，治療白芍……'
淺淺的銀色光輝從李十楨手中如蒸汽般散發出來，輕盈柔和。
「就是這樣！握住這個結界，將靈氣導入！」
大祭司的聲音難掩興奮，李十楨按照指示雙手捧住結界，銀色光輝緩緩滲透進入，整個結界逐漸變得清澈透明，展露出那隻小小的瓢蟲。一如李十楨在神血紹所捧起它時一樣。
隨著李十楨將越來越多的靈氣導入，她能感覺到原本應隨脈搏涌動的血流此時如同生鏽的齒輪。
而她的上品神血帶來的靈力彷彿強效潤滑劑，只需在生鏽之處塗上少量，便能使原本卡死的齒輪重新轉動。
李十楨暫時還找不到使神血失效的原因，只得向大祭司彙報道：
「我在嘗試……將姐姐體內滯澀的神血……重新激活……」
「很好！你可以繼續試著同時將靈力灌注她體內！」
李十楨一點點加大了手中銀色光輝的強度，直到結界負荷不下如此多的靈力，像個氣球膨脹得越來越大，然後「砰」的一聲炸裂開來。
耀眼的銀光如相機閃光燈一晃而過。
等李十楨和大祭司定睛看向原先結界處，白芍正捂著胸口和肚子大幅度喘氣，臉色蠟黃晦暗、極其難看，原本藤青色凌冽的眼眸已經開始渙散，黑紅的殘破緊身服佔滿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