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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絕地的光

  如果醫院是一座神塔,控制人的生老病死,人們會不會把醫院拆了?我是第一個會去的!可現實是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是給予神之光的地方,是給予生存希望的地方,所以不得不去。

  要去驗血糖,所以早上就不能吃飯喝水。起得晚是因為怕餓,餓了就心慌難受。下公交車也才幾百步的距離就到了門診樓門口,一樓的電梯竟然沒有開,我一邊氣喘吁吁的抬腳上二樓,一邊心裡直嘀咕:「醫院能不能不要這麼省,二樓也是樓,倒是把電梯給開了呀,太難爬上去了。」

  診室外面,護士台簽到,坐在凳子上面等,心撲通撲通跳的更快了,感覺自己喘不過來氣,汗水浸透了頭髮,順著頭髮往臉頰上滑,一直流到口罩。很想拿掉口罩,但這裡是醫院。站起來去了洗手間,關上洗手間的門,拿下口罩,大口大口的喘氣。呵,去洗手間就為了大口喘氣,自己也想笑。

  坐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感覺自己氣悶難受想嘔,可能是早上不能吃早餐不能喝水的緣故吧。悄悄放下口罩,拿紙巾吐了兩三次,終於還是忍不住,跑到洗手間里乾嘔起來。在感覺頭暈眼花,懷疑自己如果暈倒在這裡會怎麼樣的時候,終於喊到了我的名字。

  醫生又看見我了,問我是不是沒事找事,沒病找病。誰沒有病找病呢?我就是覺得不舒服嘛。可是醫生覺得看起來人挺好的呀,哪裡像有病的樣子嘛。醫生沒有看見我在洗手間大口喘氣,醫生也沒有看見我一個勁要乾嘔。病人是不是都要蓬頭垢面,步履蹣跚,才算有病?誰讓自己有病還這麼精神呢!

  2005年八月份,在醫院裡做了扁桃腺切除手術,可是那天手術中斷電了,手術完之後要冰袋敷上,醫院門口所有的冰櫃都不打開,我就這麼一直疼著,最後耳朵和整個頭都是疼的。

  我就一直熬著熬著,第二天早上6:00多就起來了。我起來刷牙洗臉,打開手提包,開始給自己梳妝,臉是一定要弄好的,口紅是一定要打上的,沒有塗口紅不精神,頭髮也應該梳好,換件衣服吧,起碼要乾乾淨淨。

  隔壁床是一個九歲的小姑娘,蓬亂著頭髮坐在那裡玩芭比娃娃,好幾個鞋盒子里,躺著她一排排心愛的小玩具。她媽媽去給她買早餐了,我幫她梳梳頭髮。進來一位大姐,她問她家病人去哪裡了?小姑娘抬眼看看她沒吭聲,我擺擺手。大姐還在一個勁的說話,但我們兩個人哪一個也出不了聲。

  我妹妹從床上起來和她說話,過了一會兒,她錯愕的問:「你們兩個誰才是病人?」妹妹指了指我,我也點點我自己。大姐笑道:「你哪一點像個病人嘛?」可我就是個病人呀。

  2015年春天,我在老家門診手術室切了脂肪瘤,切完后直接回村裡的診所打吊針。我笑意盈盈的跟那女孩子聊天,她問我疼嗎?我說很疼很疼。她說看你的樣子一點都不疼一樣,我都替你在疼了。我怎麼能不疼呢?挨了手術刀,縫了好多針,不疼那也不可能啊。每天上午去打針,回來的路上,耀眼的太陽都要把我曬得要暈倒,但是遇到鄰居,依然會站在那裡和他們聊幾句,大家一起笑呵呵的,誰能看出我挨了手術刀呢?

  上個月才出院回來,那天上午要去複查,下樓看見兩個熟識的帶孩子的媽媽,孩子們都在滑梯上玩。我扶著滑梯站在那裡和她們聊了一會兒天,然後獨自一人去了醫院。回來的時候疼的直哆嗦,偏偏就在樓下遇到了一個經常玩的阿姨,我又和她笑嘻嘻地聊了會兒。當一進門,我就把鞋子甩掉,光著腳跑到沙發上趴著了。

  過後一兩周,有人突然問你前段時間生病了嗎?怎麼哪天哪天看見你還好好的,哪有一點生病的樣子嘛?是啊,我隔一天就洗的頭髮,在醫院住院都沒有斷;我天天用的化妝品,也沒有斷;我追逐精神面貌的每一天都沒有變。

  疼痛只要我能忍,就肯定不會展露在人前。除了敢給醫生喊疼,我怎麼能在別人面前期期艾艾呢?我只想展露精神的一面,至於病懨懨的那一面,就留在房間里吧。那種不好的精神面貌自己看了都不舒服,不要說外面的人。不想把自己的難受傳染給別人,不想任何人同情自己,因為身體上任何人都幫不了自己。

  記得讀過一首病中詩,找了出來:

  我的思想抵達天意。天意的旁邊

  開出一朵俗世的梅花,送來問候。

  很別緻,沒有三弄。只一弄就提醒我

  無論飛來的還是預料的,都是天意。

  ——《一束光穿越絕地》

  我要做那束穿越絕地的光,努力展露生活中美好的一面,以樂觀的積極面貌迎接生活中的苦痛。至於痛苦和哀傷,就悄悄藏起來吧。也許是虛偽的,但也是真實的。因為經歷過足夠多的黑暗,會越來越珍惜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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