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倚馬而待
蕭睿牽著馬從圍欄外走來,環顧四周一番,「四哥,舒窈去哪了?」
沈舒窈站在圍欄內側沒吱聲,蕭玄奕下巴微抬示意了沈舒窈所處的位置,蕭睿立馬露出豁然開朗的表情,將馬韁望身後一拋,他後面的宦官眼疾手快地接住。
他快步而去,手指撫摸著下巴,裝模作樣繞著沈舒窈走了一圈,突然重重地拍著她的後背,挑眉戲謔道:「兄台,家住幾何?今年貴庚啊?」
「嘖嘖嘖……原來傳言屬實啊!」沈舒窈感覺肺都差點被他拍出來了,眸底劃過一絲狡黠,起了想捉弄他的心思。
蕭睿一聽有八卦,立馬來了精神,嬉皮笑臉地問:「什麼傳言?」
沈舒窈看了一眼徐徐走來的蕭玄奕,輕咳了一聲,飛快地甩出一句,「龍陽之癖。」
蕭睿頓時瞠目,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噤聲,而後賊眉鼠眼地左右張望,壓低了聲音說:「低調,低調……這個事情我一直都在琢磨,為什麼男子非得喜歡女子呢?」
「你看看皇上後宮和諸王府上的女子們,哪個是省油的燈,整天除了爭風吃醋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我看著煩都煩死了。是以我想若是喜歡男子是不是就少了這些麻煩事,閑暇時團在一起談天說地,清閑自在,也可以一起打打馬球,逛逛教坊聽個曲兒什麼的。」
沈舒窈本著朋友的立場,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這樣做將會帶來的危害,「如此一來寧王一脈豈不後繼無人?」
蕭睿偏了偏腦袋想了想,表情極其認真,「此話在理.……是以我打算在弱冠之年娶一男一女兩位正妃,這樣不就可以很好的解決後顧之憂了。」
倏然,恍若晴天劈來一記旱雷,將沈舒窈炸得外焦里嫩,她怔愣地張大嘴,好半天闔不上。蕭玄奕行至兩人跟前,輕抬她的下巴,薄唇瞬間闔上。
「七弟的想法向來天馬行空。」
他打量了一下還在沉思的蕭睿,「王爺娶男妃歷朝歷代聞所未聞,不過.……若是養些個貌美如花的面首卻容易許多」。
「這還真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蕭睿茅塞頓開,高興得簡直要蹦起來,「多謝四哥為我出謀劃策。」
沈舒窈深深地同情將來的寧王妃,與自己爭寵的不是花枝招展,鶯鶯燕燕的美嬌娘,而是一群擦脂抹粉的陰柔男子,想必是個女子都會心中悲憤,深受打擊吧。
再看看蕭玄奕,如今二十又四,王府中不僅沒有妃子,就連侍妾通房都沒有,這樣清心寡欲,守身如玉的男子在本朝絕對是鳳毛麟角。
沈舒窈無語地摸了摸那撇八字鬍,深思道:「同樣是王爺,為什麼人和人的差距那麼大?」
蕭玄奕瞧著她那兩撇怪異的鬍子,不疾不徐的說:「你不是都說過了,龍生九子,各個不同。」
「王爺高瞻遠矚。」沈舒窈豁然抬頭仰望著他,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蕭睿轉頭看著一丈外垂首侍立的宦官,就去吩咐他們飼養好他的馬匹,若是因他們照顧不周的原因,導致在打馬球期間拖了後腿絕繞不了他,宦官們不敢懈怠,一個勁連連點頭應下。
事情交代完了,蕭睿拍了拍手,叉腰轉頭看著正在竊竊私語的沈舒窈和蕭玄奕,不知哪根經搭錯了,竟喊了一句:「龍陽之癖.……」
聲音大的嚇了宮女宦官們一跳,紛紛轉過頭來,各個面色複雜地看著沈舒窈和蕭玄奕,這樣意味不明的眼神簡直要將沈舒窈湮滅了,她惡狠狠地瞪著蕭睿,那眸中帶有「解釋清楚」的咄咄威脅。
沈舒窈的目中鋒芒閃爍,彷彿要吃人一般嗜血凌冽,嚇得蕭睿後背簌簌冒冷汗,他心虛地將目光轉向蕭玄奕,見他眸中也隱了冰霜,嚇得蕭睿打了一個哆嗦,拚命往回找補。
「龍陽之癖出自中,對曰:「四海之內,美人亦甚多矣,聞臣之得幸於王也,必褰裳而趨王。臣亦猶曩臣之前所得魚也,臣亦將棄矣,臣安能無涕出乎?」
見沈舒窈和蕭玄奕還直視著他,蕭睿趕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環顧宮女宦官一番,支支吾吾間故意兜了一個圈子,「這個故事說明什麼呢?」
一群宮女宦官伸長了脖子,神色緊張地看著蕭睿,儼然對他的提問充滿了濃厚的興趣,蕭睿心中苦啊,叫你胡說八道,這下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在腦中似有千萬隻蜜蜂四處亂撞,嗡嗡直叫,攪得他的思路紋路,過了半天才想出一個最合理的解釋。
「說明這個魏王的殘暴,因為自己的孤僻,下令舉國禁論美人,違禁者滿門抄斬。」
果然,這番說辭后,宮女宦官們開始小範圍討論,「還是咱們陛下仁慈,從未下旨不讓議論美人。」
「是啊是啊,陛下每隔三年就要選一批美人,為此好多人托關係,擠破腦袋想進宮伺候陛下,為這事那些人沒少給我使銀子,你看這些日子我都手能保養得這麼好,全都是因為用了上好的潤手霜。」
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宦官,瞧著蘭花指拉長了聲音附和道。
一群宮女圍了上去,「呀!這手就跟雞蛋剛撥了殼似的嫩滑,快說說你這個潤手霜哪買的,改明兒我攢夠了銀子也買來抹抹。」
小宦官掩嘴偷笑,「我可是託人從宮外買的,那家店鋪名叫……」
這些個宮女和宦官的視線總算是轉移了,蕭睿的心裡也長長鬆了一口氣,他戳了戳沈舒窈的肩膀。
「哎呀,我又不是說你們龍陽之癖,況且你是女子,想龍陽也不行啊,我是看你和四哥交頭接耳甚是親密,一不小心脫口而出……哎呀——」
蕭睿的腳被沈舒窈用力一踩,疼得他跳起雙臂抱腿,血淚控訴:「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可是你患難與共的好友,你竟然對我下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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