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4.周方遠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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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車回到爺爺家，小慧去寫作業了，周方遠找到二叔，把自己答應的事情告訴了二叔和二嬸。


  這是情理之中的，說實話，送出一輛汽車什麽的，對於現在的周方遠來說是完全不用在意的事情。別說小慧提出這個要求了，就算她自己不提，作為哥哥的，如果小慧高考成績真的很不錯的話，作為獎勵，周方遠也會送小慧一些東西。而且價值肯定不會比一輛汽車還低，不然就是丟他自己的臉。


  但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可既然送東西，那肯定就要事先打招呼。如果隻是普通的禮物還則罷了，比如說一身衣服啊，一套化妝品啊，就算再昂貴，其實也無所謂。但如果是車子，這本身就涉及到了可能存在的交通隱患，那就無論如何也要讓二叔二嬸事先知道才行，否則一旦出了事故，周方遠要如何自處？要真的出現了什麽親者痛的事情，周方遠還有什麽臉麵再見二叔一家？

  二叔在聽到周方遠居然打算等高考之後送給小慧一輛車的事情後，整個人也都不好了。


  他如今雖然貴為教育局副局長，理論上，也算是掌握了不少學子的生殺大權了，雖然從未主動索取過什麽，可既然坐在了這個位置上，那自然該有的就都有了，怎麽也少不了他的那一份。可即便如此，隨隨便便一輛車就送出手，而且注定不是什麽便宜的車，二叔還是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小遠啊，這個事情，我看還是算了吧，小慧不懂事，怎麽能讓你亂花錢呢……”


  二叔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說道。


  “是啊是啊，小遠，這事兒就算了，你千萬別當真，小慧那孩子讓我們慣得，說話都不知道過腦子，她就那麽一說，你千萬可別給她買車啊，這樣不合適。”


  二嬸也在旁邊搭茬。


  二叔是在教育局工作，二嬸呢，目前在三十二小當語文老師，還是班主任，雖然收入方麵隻能說是很一般，但勝在穩定，而且老師嘛，一直都是大家羨慕的工作，輕鬆之餘，其實錢也不少拿，每年還有兩次長假，真要比待遇，可是比很多政府公職要好得多呢。


  但是她的性格，其實是不太好的，或者說，她的嘴巴不好，或許有時候是好心，但是那個話，隻要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一般就不會太好聽。


  前文說過，因為周方遠前世的沒出息，家裏麵親戚之間的關係相處的並不太好，這裏麵，其實就有很大一部分二嬸的責任在。但是重生這麽多年了，如今自家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二嬸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說過的那些話，難聽是真的難聽，但卻沒有實際上的傷害，最多是聽著心裏不舒服罷了，所以歸根結底，大家到底還是親戚，相互之間也沒有什麽你死我活那麽大的仇恨。久而久之，周方遠也早就淡忘那些事情了。


  加上現如今二叔一家對自己一家還是很尊重的，二嬸說話也越來越注意，故而周方遠也漸漸的抹去了剛剛重生時的那種悲憤和憋屈的心情。


  如今再看家裏這些親戚，其實也不錯，雖然都有各自的缺點，但人無完人，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總不能這麽大的人了，因為一些上輩子的問題，就死咬著不放吧，說出去也不好聽啊。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周方遠才打算送小慧一輛車，前世的小慧，對他這個哥哥其實也是不太尊重的，但也僅僅隻是不尊重，並沒有更多過分的表現，那麽他自然也就不會繼續小肚雞腸念念不忘了。


  “二叔，二嬸，你們聽我說，孩子大了，你們能管則管，但有時候未必能管住。小慧我知道，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有主見的孩子，她既然喜歡汽車，我這個做哥哥的，就應該送她一輛。你們別說話，先聽我說，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你們怕我這樣會把小慧慣壞。但是我所謂啊，我家就我一個，小慧她們，就是我最親的妹妹，我不慣她們慣誰啊。而且小慧如果高考成績真的很不錯的話，那也確實是應該給她一些獎勵才對。


  至於說安全問題，這個嘛，二叔，二嬸，我覺得你們的擔心沒啥用。現在你們還能管著她，再過幾年呢？不忘多了說，等小慧上了大二大三的時候，你們基本上就管不住她了。以後的她，遲早會有自己的汽車，也遲早會脫離父母的保護，你們畢竟不能跟她一輩子不是嗎？所以要我說，既然她想要，那就給她，但是最好提前和她說好，在考下駕照之後，咱們家裏人先測試一遍，如果通過了，允許她開車上路。但僅限市區範圍，如果她考的是外地的學校，那就讓她坐火車坐飛機去，不讓她開車上高速，不讓她完全脫離你們的掌控不就行了？”


  周方遠對於這種事情其實也是沒什麽經驗，但是他知道，小慧這個歲數，看上去好像是過了叛逆期了，可實際上因為年齡的成長和思維的成熟，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開始越來越有主見，不管這種主見是對是錯，總之是他們有了更多自己的想法，也有了更多自己的訴求，最重要的是，一旦高中畢業進入大學階段，他們將會擁有更強的行動能力和自主能力。


  這時候繼續強行管著，那是沒用的，因為你根本也管不住。


  尤其是去外地求學的孩子，別管去多遠的外地，就算是從本市去了鄰市，隻要你父母不能二十四小時盯著，那人家自然就有足夠的自主能力。


  周方遠可是知道的，他前世的時候，就有班裏麵的同學，自己打工買汽車的，還有在宿舍裏麵弄網遊私服的，大幾千丟進去，水花花都看不見就沒了。如果家長知道了，估計早就攔著了。可問題就在於，人家根本不讓你知道，你想攔都攔不住啊。所以與其現在阻攔，到時候小慧自己想辦法，還不如現在同意她的一些要求，然後給她立下規矩。


  起碼後者還在掌控之中，前者嘛，那就完全放養了，結果如何誰都不知道。


  總而言之一句話，周方遠在滿足小慧心願的同時，也會盡量杜絕一些可能存在的隱患，不管她本身是否能夠理解，但作為哥哥，周方遠覺得這是自己應該做的。


  周方遠和二叔一家聊天的當口，三叔和姑姑也來了。


  之前的事情，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太好看，周方遠是有理由生氣的，隻是礙於三叔的麵子，他還不能真的斥責對方，頂多說兩句重話，即便如此還是或多或少有些傷了大家之間的感情。至於說三嬸那裏，周方遠想著，不撞在自己手裏那也就算了，如果撞到自己手裏，自己可不會那麽好說話。事實上周方遠都已經想好了，隻要三嬸足夠聰明，大家臉麵上就都還過得去。反過來說，如果她真的沒有那麽聰明，周方遠也不介意駁一駁她的麵子。


  然而，三嬸的“愚蠢”程度，顯然超出了周方遠的想象。


  這邊他還和二叔二嬸聊天呢，主要內容，還是在於如何管理小慧的一些行為之上，大家聊的正開心呢，脫了外套換了鞋的三嬸，居然一屁股就坐在了旁邊，開始旁聽。


  好吧，都是一家人，旁聽就旁聽吧，結果聽了沒多久，三嬸居然就照準了一個機會，直接插話進來。


  “小遠啊，你看，之前那事兒真是對不住了啊，我也沒想到我那個弟弟居然這麽不成器，為這點小事兒就讓你費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這話說的。


  周方遠立刻就有些不滿了，隻是他還不能說什麽，隻能朝三嬸笑著點點頭，“沒什麽，一點小事情。”


  他是這麽說的，但這個事情它就不是小事情，前文說過了，食品安全問題沒小事兒，涉及到人家顧客的生命安全了，你還能說是小事情？當然了，地溝油這種東西，一兩頓也吃不壞人，普通老百姓日常生活中攝入的各種不健康太多太多了，也不再這點地溝油上麵。如果是普通商家，那真的無所謂，最多是發罰款整整頓什麽的，過一段時間再開就是了。


  可問題是，三叔的自助餐廳，因為開業最早，又背靠遠方集團，所有食材全是遠方食品公司直接提供的，安全係數非常的高，大家也就願意去那裏吃飯。其中不乏有一些大老板的親屬，以及市裏麵領導的家人，這些人比一般老百姓惜命多了，也更加注重食品衛生安全。現在突然鬧出這麽一檔子事兒，要是沒有周方遠在前麵擋著，三叔的下場肯定不會太好，起碼他的公職是一定會受到影響的，餐廳十有也是會開不下去的。


  所以這事兒，屬於那種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的類型。但是，作為處理事情的人，周方遠說這是小事兒，那是他大氣，是他不願意讓家裏人擔心，不願意讓三叔一家背負太大的心理壓力。可作為惹事兒的一方，三嬸你張嘴閉嘴小事兒小事兒的，這是幾個意思？是覺得我周方遠故意誇大其詞了？還是覺得我這個忙幫的有點多餘了？

  這話一出口，周方遠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心情也急轉直下。照理說啊，他本不應該如此輕飄飄的，到了他這個地位了，很多東西應該藏在心裏而不是寫在臉上。但他還有一重考慮，那就是讓其他人心裏有點數，不要覺得是一家人，我就應該無條件幫忙。給你出主意，給你提供零利潤的半成品，已經是我仁至義盡了。你不領情也就罷了，要是還蹬鼻子上臉？那可就真的有些過分了。


  但還是那句話，這是他的三嬸啊，不管怎麽說，這是長輩來著，作為晚輩，你要是給長輩甩臉子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所以他接了一句話，也就不再說什麽了，而是看向二叔二嬸，相比之下，他還是更願意就小慧那輛車的事情和二叔二嬸繼續聊一聊。


  然而三嬸卻好像沒看出他的不滿似的，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啊，我說了他很多次了，他就是不聽，真是的，盡給人惹麻煩。小遠啊，這次真的是多虧你了，放心，我已經不讓他負責後廚的事情了，他就不是幹那個的料。對了，我想問下，咱們集團還有什麽地方用人嗎？你看我那個弟弟，他好歹也是自家人不是？如果合適的話，你看看……”


  三嬸臉上掛著笑，不管是發自真心還是虛偽的笑容，在周方遠看來都是一樣的難看。


  他甚至沒等三嬸把話說完，就直接將話頭打斷。


  “集團沒有合適的崗位。”


  一句話，氣氛頓時凝固。


  二叔二嬸看上去是有些尷尬的，坐在那裏，真的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三嬸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瞪大眼睛看著周方遠。


  周方遠完全沒有在乎，他扣了扣耳朵，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食品安全我強調多少次了？金波羅之前的事故難道不是前車之鑒嗎？這東西是要吃進肚子裏的，三嬸啊，不是我不給你麵子，你回去問問你弟弟，同樣用地溝油做出來的東西他自己吃不吃？”


  “那東西不好，他怎麽能吃呢……”


  三嬸強笑著接了一句。


  “那就能給客人吃嗎？”


  周方遠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他很認真的看著三嬸。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不懂的話，顧客是上帝的道理都不懂嗎？自助餐廳如今能這麽火爆是因為什麽，你們心裏就沒點數嗎？還是你弟弟心裏沒數？如果沒數的話，你作為姐姐難道就不能提點他一下？你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有多麻煩麽？如果不是我出麵，你家的餐廳就不用幹了，不僅如此，你那個寶貝弟弟估計還得進去坐幾年，你現在給我一句話就當沒事人了？還想讓他在集團裏幹事兒？抱歉，三嬸，這個麵子我真的不能給你。


  集團不養閑人，所有能夠進入集團的人，都是有用之人，都是聽話之人。沒用的，或者不聽話的，集團沒有屬於他們的位置。如果你的弟弟有什麽不滿，你可以讓他和我來說，不過我希望還是由你出麵好好的勸一勸他，不要誤人誤己。”


  周方遠麵無表情的說著。


  說完，就不再看三嬸一眼，而是扭過頭，繼續和二叔二嬸他們聊天。


  完全不把臉色已經一片漆黑的三嬸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