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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棠陰沉冷笑:「邊境劫掠之事,你怎麼知道的?」
方融的嘴緊緊抿著,不打算說話的樣子。岳棠偏頭對夜世廷藍笑了一下:「夜世,你見過這老頭子嗎?」
夜世廷藍對於她不叫全名頗為不滿,哼了一聲才答道:「沒見過!」
岳棠又看向方融:「剛正不阿,國之柱石,嘖嘖。原來方大人也是會安插眼線之人嗎?」
方融:「我不曾在你身邊安插任何眼線,旁人那裡也沒有!」
岳棠踢了一腳兩人綁在一處的繩索,下方的方融立即晃了兩晃,驚得他臉色泛白。
「那我審問嫌犯的隱秘口供,你是從何得知?」岳棠的手輕輕一動,方融的脖頸立現一道血痕。
方融偏頭:「北庭夜世一族與蘭溪官員有所牽扯,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你不知道罷了。」
「呵。」岳棠用斧柄在方融肩頭沉沉一壓,疼痛令他額上冒出冷汗。岳棠收斧,「哐」地在岩壁上使勁一砸,又繼續為他開山鑿路去了。
方融吃不准她是什麼想法,又不好再問,只得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踩在她為自己開鑿出來的坑洞上,心裡更為愧悔,以至於周遭兵士和夜世廷藍舉著藥草問他是否為地靈花,他都略有些焦躁和心不在焉。
約莫一個多時辰之後,眾人爬至頂峰,每個人的採集袋裡都是鼓鼓囊囊的,雖疲累卻也頗為滿足。岳棠命眾人稍作休整再下山,兵士們便如往常一般圍坐,有五個人自動進行巡守。岳棠站在山崖邊望著似乎近在咫尺的皓月默默出神,想起在京中觀月,無論是在宮中還是府中,抑或在街道和酒肆中,總不似這般明亮圓潤,彷彿觸手可及。
腳步聲由遠及近,打斷了岳棠的思緒。她聽腳步聲便知是方融,沒有回頭地問了一句:「為何故意讓我知道?」
方融沒有回答,但岳棠知道,那是默認。
他內心裡仍然想保持剛正不阿,卻又想守護他想守護之人,便想了這麼個所謂折中的辦法,讓岳棠自己識破。
識破他並非兩袖清風四下不靠,識破他能知道大夏臣子與北庭密謀劫掠邊境,必定不單單是個遠離朝局的御醫。
而以他出入宮禁多是為女帝診脈來看,他能知曉這些,必定是源於女帝。
他是女帝的人。
理所應當,卻又倍覺荒唐。
「為何提點我。」岳棠冷冷地瞥著他,「你即使不戳穿,也沒什麼妨礙。」
方融似有微微嘆息:「或許你曾聽令堂提過,她在一個雷雨交加之夜,救過一個走投無路的郎中。」
岳棠微微向後瞥眼:「不曾。」
方融深深一嘆:「那也正常。令堂高義,救過的人與事無算,卻不會自己提及。我以為她會告知她唯一的孩兒,以便日後能在某些事情上有所襄助,是我小人之心了。」
岳棠不耐道:「你想說你受過我母親的救助,所以今日才提點我么?」她嗤笑,「這有什麼好提點的,聖上派你來看著我,倒也合情合理。」她的笑意更涼,「畢竟我姓岳。」
「將軍心如明鏡。」方融上前半步,「聖上近來憂思過甚,望將軍一掃蘭溪疫病,為聖上分憂。」
岳棠冷笑道:「客套話就不必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融:「若不嫌我僭越……將軍,待回京城,便嫁了吧。」
岳棠猛地回頭,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怒色:「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