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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啞謎了。」夜世廷藍笑了笑,忽而神色有些認真,「有時我看著線報,真覺你們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也是最蠢的人。」
岳棠輕輕一笑,並不接話。
夜世廷藍又道:「清沐山上沿途陷阱及寺中布置,都是出自岳將軍之手么?」
岳棠冷哼:「怎麼,看著不像?」
夜世廷藍感嘆道:「即便是我那精通陷阱機關的大姐,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安排布置又扭轉更換——我真是有些想招募岳將軍至麾下呢。」
岳棠輕蔑地笑出聲:「我看起來像是會屈居人下的?」
夜世廷藍來了興緻:「岳將軍願意的話,與我並肩為大將也行啊!」
岳棠失笑:「先為我那些死去的將士償命,我或可考慮。」
夜世廷藍悻悻道:「我都沒計較你斬殺了多少北庭兵士,你還計較起來了。」
外間傳來「砰」的聲響,是有人從高處墜地的撞擊聲,很快被其他人拖行的曳地聲,又有兵器入肉的悶響此起彼伏,沒有片刻的寧靜。
岳棠呷了一口茶,夜世廷藍看了一眼盤中他一直沒有吃一口的茶點,問道:「什麼餡兒的?」
岳棠「呵」了一聲:「你不怕有毒了?」
夜世廷藍:「你都吃了好幾塊了。」
岳棠:「你怎知我沒有先服下解藥。」
夜世廷藍:「……」
岳棠故意氣他似的又吃了一塊,夜世廷藍的肚子不爭氣地叫喚起來,他忿忿地看著點心,終於拿起了一塊,心地咬了一口。
「嘖,」岳棠鄙夷道,「你是靠怕死活到現在的嗎?」
夜世廷藍瞥她一眼,看著點心問道:「這什麼做的,很好吃啊。」
岳棠:「恐怕你以後都吃不上了,畢竟這是寺里的素點,你認識的人里只有那位你欺騙得好狠的雪會做。」
夜世廷藍一噎,就見雪懷推著惠王緩緩而入,連忙放下茶點走了過去。
「談好了?」夜世廷藍看看雪懷又看看惠王,雪懷沒有答話地走開了,惠王看向夜世廷藍,點零頭,又搖了搖頭。
雪懷走回岳棠身側落座,見岳棠詢問地看著自己,寬慰她道:「我沒事,不過是話開了而已。」
岳棠:「好受些了?」
雪懷淺淡一笑:「沒有,但也沒有更難受了。」
岳棠略略輕嘆:「那便好了。」她又笑起來,「在座眾人,你都忘了便是,除了我。」
雪懷由衷地笑了,喟嘆著輕聲道:「好。」
岳棠故意逗他:「你這麼聽話了有點無趣啊。」
明明是玩笑話,雪懷卻似乎有些認真,道:「我本就是個無趣的人吧……將軍總有一會生厭的……」
「嘖,」岳棠想抬手揪雪懷的臉,礙於周圍人多而作罷,笑著瞪他一眼,「你現在像個受委屈的媳婦。」
雪懷微微臉熱,垂眸淺笑。岳棠才反應過來方才他的委屈模樣都是裝出來逗她的,一時咬牙,擠出幾個字:「你等著。」
雪懷點一下頭:「等著。」
岳棠眯眼還想再挽回點面子,就聽屋外兵刃相交之聲漸猛,箭矢簌簌之聲不絕。她看向夜世廷藍,冷意中帶著點惱怒:「沒完沒了是嗎?不把我的人殺光不甘心?即使賠上你所有人手?」
夜世廷藍也有些惱恨,冷笑道:「沒想到岳將軍布置得如此周密,三四千人竟已擊退我六千人。」
岳棠嗤笑:「那是你蠢。」
夜世廷藍冷哼:「還沒亮,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岳棠對扔在擬定文書的大夏官員們命令道:「若在亮時寺中仍有打殺之聲,你等立即撕毀文書各自逃命!」話音未落便拔刀向著夜世廷藍砍過去,夜世廷藍似乎早已料到她會猝然出手,幾乎同時拔劍在手迎戰,兩人直接從屋內追打到屋外,刀劍相撞之聲片刻間已響了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