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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不記得了嗎……」縈台薔略有失落,接著一嘆,「都是命吧。」

  雪懷:「初到寺廟時總是做噩夢,夢裡總有刀光劍影女子哭喊,大概……是您吧。」

  縈台薔像是忽地看到了希望,連忙道:「自然是我,除了母親還會有誰為你奔走哭嚎?雪懷,母子情分百年難修,母親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別讓母親傷心,好嗎?」

  雪懷:「答允的事情,我不會反悔。」

  縈台薔面上果然略略一松,雪懷的眸中的墨意沉定無波,語氣也是淡淡的:「父親和他的皇貴妃,後來如何了?」

  縈台薔慨嘆道:「你父親調虎離山,自己沖在最前面引開追兵,讓他的暗衛和精銳都護持著那女子逃走,但途中遭遇了埋伏及其他妃子的兵士的一同圍攻,死於混戰了。至於你父親,」縈台薔帶著點涼笑,「不肯對叛軍妥協,不願禪位,自刎而死。」

  雪懷的眸光黯了黯,道:「倒也……悲壯。」

  縈台薔見他沒有多的話,有些急躁道:「你不問問是何人殺了你父親,也不問問仇人都有誰?!」

  「當朝重臣就那幾個,並不難猜。」雪懷淡淡完,就將蒸籠里的點心拿了出來放在托盤裡,又往托盤裡放了一盅溫熱的鮮湯,看著是要離開的模樣。縈台薔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惱恨,壓制著怒火涼緩地道:「跟你走得很近的那個女將軍,她岳家便是頭號仇擔」

  雪懷神色未變,淡淡道:「那是她父親與我父親之間的事,與她無干。」

  縈台薔完全不能理解的表情:「你什麼?父債子償經地義!」

  雪懷沒有再多言,端起托盤看著她,平靜地道:「母親,再見了。」

  縈台薔聽到他槳母親」心裡微微一驚,似乎想再聽一此,但按著一貫的想法脫口而出的卻是:「再見了?」

  雪懷「嗯」了一聲,道:「您自便。」之後端著托盤向外走去。

  縈台薔看著兒子往外走,忽地喚了一聲:「靖珹。」

  雪懷腳步一頓。

  縈台薔憂韶看著他的背影:「你的名字,靖珹。」

  雪懷略略垂頭,低聲而清晰道:「多謝。」

  是謝謝告知名字,還是謝過生他之恩?

  縈台薔想問,她想問的還有很多。她忽然覺得方才的談話毫無意義,她唯一能抓緊的自己的親生兒子——絲毫沒有抓住。

  她這兒子甚至都沒有問一問她到底是何身份、封銜幾品,這本是她與族中人商議好要親口告訴兒子的,想讓兒子感到驚喜震動的訊息。而她的兒子只是問她「有沒有問過我吃得飽不飽,穿得暖不暖?」

  沒有,一次也沒櫻

  她只是遠遠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正在清掃庭中落葉,看著像是健康平安的樣子便匆匆離去,忙著去找莫之楠商議日後的大計,沒有時間多看兒子一眼。

  這麼多年為族人奔走、為自己籌謀、為兒子打算,她一直以為自己值得得到一切想要的,一直認為那些失去的都是她該擁有的。然而此時此刻,她看著唯一的兒子緩緩離去的背影,只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倏忽流逝,半點都緊握不住。

  他此時的背影高大寬闊,卻漸漸與從前那個的清掃落葉的人影重合,一如她當年沒能撲過去擁住一樣,如今也同樣無法擁住一絲半點。

  她張了張口,想讓守候在不遠處的侍衛長幫她抓住她的兒子,但她終究沒有開口,眼睜睜看著她那唯一的兒子與侍衛長擦肩而過,拐過門廊,消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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