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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窺探到這種細枝末節都如髮絲般清晰的地步,岳棠胸中羞憤惱恨鬱結,面上的笑意在白看來已有些滲人,但依然可稱得上是風流無拘,媚趣橫生,頗像個歡場老手,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
那幾個清倌兒自是賣力氣地討好岳棠,待品完幾道素齋之後就將葷食移至她的面前,又將美酒給她斟滿,左一杯右一杯地陪著她陪著她鬧。一旁的白也喝了幾杯,直覺這酒醇厚辛烈,濃香灌鼻,是飲了幾杯便要醉去的上品,卻不是能這般一杯接一杯不停喝的佳釀。她想開口勸,卻見岳棠給了自己一個「不必管我」的眼神,又同清倌兒們猜拳喝酒去了。
白不知岳棠喝了多少杯,喊了多少次倒酒,劃了多少次拳,笑了多少回。她只知道自己萬萬不能醉,無論如何要將岳棠平安帶離此處。於是她總是推脫不喝,自己不勝酒力,好在那兩個陪伴她的清倌兒並不如何在意她是否飲酒,也不多勸,只是閑聊罷了。
白不知道岳棠是真的千杯不醉還是酒醉心明,光大亮時她仰躺在柔軟淡雅的如意高床上時,還在笑著:「怎麼都倒了?再換幾個能喝的來!」
白俯身看著她:「你是在這兒歇一會還是走?」
岳棠:「當然是走,誰要在這裡睡,醒來都不知道還是不是自己……」她抬手想抓住白來扶她的臂膀卻抓了個空,顯然是喝多了手都在抖。白連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扶了她起來,半摟半抱地將她帶下床榻,道,「你放心,我肯定保你無恙。」
岳棠腳步虛浮地跟著她往外走,還不忘捏了捏她的臉,調侃道:「白武功高強無人能敵,我放心,很放心呀。」
剛走出房門便遇到媽媽,她笑著扶了岳棠一把,問道:「貴人又喝高了?這真是我的不是,下次貴人再來,我一定上點清淡的酒。」
岳棠口齒不清地笑道:「清淡……有什麼意思……還是烈酒好……」
媽媽遞上一個瓷瓶塞進白手裡:「這是解酒藥。輕舟已在外面候著,上面備有厚氅,記得給你家大人披上。」
白應了,立有兩個伶俐丫鬟上前幫她一起攙扶岳棠。岳棠踉蹌地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對媽媽笑道:「你這幾個和尚著實酒量不行,倒了一地。」
媽媽賠笑道:「是是,下次定有酒量更佳的人陪貴人痛飲,還望貴人常來。」
「來,一定來。」岳棠哈哈地笑著,虛浮滑膩地走了。
待坐上輕舟,白給岳棠裹上大氅,媽媽又命人送了數壇好酒裝舟,才飄飄蕩蕩地划向對岸。岳棠靠在白懷裡,仰望著陰沉的空,又是一笑:「怎麼不下雪?」
白:「看這色可能快下了。」
岳棠:「下才好呢。」她呵出一口白氣,「我喜歡雪。」她伸手做接雪狀,「怎麼還不下雪呢?」
白握住她的手,切切道:「會的,一定會下雪的,你等等就來了。」
岳棠笑了:「如果不來呢?」
白緊緊摟了她一下:「一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