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兩個亂葬崗
江裳華戳了戳絕影,又道:「火把給我,我走在前頭。你在後面妥一些,可以提防蛇蟲隨行。」
「也好。」絕影依言與她換了位置。
腳下所走的路並無植被覆蓋,明顯是人長期走動踩出來的,因此江裳華才會如此堅定,非要上山看一看。
兩人全神提防,上山的路也明顯要費力一些,大概花費了半個多時辰,江裳華是累得氣喘吁吁。絕影雖然氣息不亂,但額間也起了一層薄汗。
也就在此時,眼前豁然開朗,他們就要走出山間密林了,馬上就能遠離蛇蟲的威脅。
江裳華喜出望外,加快步伐邁出了林子。
她看見了新雨後的夜空,是那麼湛藍,一碧如洗,星月一新。可她卻忘了留意腳下——
「公子小心!」
話音未落,她腳下便踏空了,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跌去,差點要滾落山崖!
好在絕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江裳華掛在半空之中,腳邊的碎石滾落而下,她心中驚惶,忍不住向下望了一眼。
她不看也罷,一望卻是見著了密密麻麻的肥厚肉蟲!
它們在弦月皎潔的光亮下,竟是白得有些反光,每條都足有大拇指粗細,比原先從屍體里爬出的那條還要粗上一圈。
下頭臭氣熏天,江裳華咽下一口唾沫,一時之間睜大了眼,驚詫道:「真的有兩個亂葬崗!就在崖底,還有好多食腦蟲!」
「那也要先把公子拉上來了,咱們再從長計議呀!您怎麼不看路的,這斷頭路您也敢一腳踩下去,要是公子出了事,屬下回去該怎麼與世子交代?!」
絕影咬著后槽牙,還絮絮叨叨著。
江裳華抿抿唇,自認理虧便沒有吭聲。只見絕影的五官都擠在一塊兒了,靠著臉發力,才一點一點的將她給拉回了懸崖之上。
他又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忍不住哀嚎:「不行,回頭屬下得叫世子給我漲薪,否則實在對不起我此行所受的驚嚇和苦難。」
江裳華喘息著,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可以試一試。不過在我看來,你也確實該盡心儘力。否則世子沒了命,你不也下崗了?」
絕影想了想,又道:「話雖如此,可屬下畢竟救了公子呀。以公子的身份地位,世子也不會捨不得一點小錢吧?」
「……」江裳華默了默,忽而詢問絕影:「世子有沒有嫌棄過你沒個正形?」
絕影張了張嘴,想否認但又不屑於撒謊,最終只是哼哼兩聲:「屬下知道,世子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萬分嫌棄我,其實最倚重的依然是我!」
江裳華也是服氣了,坐了起來才打量一眼四周,「咱們得想法子下到崖底去,這下頭都是食腦蟲,母蟲應是也在底下。」
「這……公子,咱還是另想法子吧。萬一咱倆下去了,也被子蟲附體了可如何是好?這沒抓著母蟲,還把自己給賠進去了。」絕影認為不妥。
下到崖底確實危險,江裳華秀眉緊擰。
只有找到母蟲並帶回望興鎮,才能救黎珏的性命啊!她此行正是為此而來。
而此時此刻,就好比崖底便是一個埋藏著絕世珍寶的密藏,可二人沒有鑰匙,根本不得入內,只能望洋興嘆。
她雙眉緊鎖,雙眸好似被愁霧籠罩著,是陰沉的天氣。
「唉?公子,你說這食腦蟲們怎麼都跑出來了呀?它們平常不都是蟄伏在人體之內的嗎?」絕影疑惑的聲音響起了。
這麼一說,倒還真是奇怪呢!
江裳華心覺有異,又探頭看了一眼。這底下是密密麻麻的食腦蟲不假,細看之下,還能發現蟲面底下也是屍體。
方才那個亂葬崗,裡頭不是白骨便是腐爛了一半的殘屍。可這崖底的屍體好似沒那麼久遠,有幾具頂上的屍體還可見身上完好的衣物,彷彿剛來了沒兩天。
「這下頭的屍體好像還挺新的。」
絕影也是頷首,凝重道:「說明最近剛有人來棄過屍。這個亂葬崗應該是經常被使用的,下方那個明顯好久沒有新鮮血液輸入了。」
所以控屍蠱們,只能繼續操縱白骨來嚇人。
環顧四周,其實懸崖對面十丈外開依舊有上山的路,只是不知為何,這山脊上會有一個突兀的深坑,阻攔了前行的道路。
後來這個深坑便成了亂葬崗,一具一具屍體往下拋,不知道堆積了多高的厚度,也養活了一窩食腦蟲。
向下張望,會發現崖壁邊上橫生了不少綠植。多是些灌木,高的也能伸出兩米左右。這些灌木能很好的替食腦蟲遮陽避雨,所以食腦蟲才得以生存下去吧。
江裳華腦瓜一轉,頓時靈光一閃:「絕影,你說咱們能不能用釣魚的法子,將母蟲給釣上來呀?」
「釣魚?」此話一出,絕影一拍大腿:「這主意好呀!咱們可以準備些豬腦,再弄根長釣竿,總會比咱們親身下去安全不少!」
她喜悅附和:「我看也是可行的。」
絕影憨憨的笑著:「還是公子機智,那咱們先打道回府?明夜備齊了東西,咱們再來試著釣母蟲吧。」
「也好,今夜咱們能探到路,已經十分幸運了。明日我再多備些驅蟲香包,想來咱們也會安全一些。」江裳華贊同,二人便準備原路返回。
也正是此時,山崖對面響起了一聲空靈縹緲的男聲:「慢著——」
兩人驚了一跳。
原以為這罔祭山是鬼影都沒有一個,他們也不曾料想能遇到人呀。
絕影此時充分的表現出了一個合格護衛的反應。他一把將江裳華護在身後,沉聲喝道:「是何人在說話?可敢出來一見!」
話音落下,對側山崖的林子內走出了一個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
說他是中年男子,倒也不盡然。
那張端正的臉,瞧著其實就三十歲出頭的模樣,只是因為他蓄著鬍鬚,看上去增齡了不少。再加上他穿著道袍,又會給人一種老氣的感覺。
那男子現身後,也沒有先介紹自己的身份,反而望著對面二人,來回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