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密談
皇帝擰擰眉,想著人大致是追不回來了,也只好作罷。
烏益好奇,還想探究,皇帝卻戒備地瞪了他一眼,擺了擺手打發道:「看來今日是談不攏了。朕還有事,烏益將軍請吧。」
不說?烏益眼珠子一轉,也罷,他自己去打聽就是了。
送走了烏益。皇帝回了御書房內,不住地來回踱步著,顯然心緒不寧。
兩大暗衛乾與坤神出鬼沒,也不知是何時出現在御書房中的。
坤木著臉詢問道:「陛下,聽說榮王妃出城時有雲彩讓道,暖陽相送。您是否是為此奇異天象而煩惱?」
皇帝回首,雙手背在身後搖了搖頭:「榮王妃一介女流,朕倒也不至於為此煩惱。只是這異象稀奇,朕擔心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引起動亂與猜疑。」
坤聽了,則是提議道:「天有異象,乃是祥瑞之兆。陛下不如花點心思,到相國寺舉辦一場法會,為病中的太后和榮王妃齋戒祈福。回頭太后康愈,您再宣稱大雍受神明庇佑,太后才會痊癒。如此,民心安定,陛下又得了仁孝之名,豈非一舉兩得?」
皇帝眸光大亮,「此計可行!可以呀坤,這點子該給你記上一功!」
「能為陛下效力,是屬下之福分。」得到皇帝的誇讚,坤的臉上難得露出笑意來。
皇帝點了點頭,但臉上的笑意又是很快湮沒了。坤見了,也是斂去了笑容:「陛下還有煩心事嗎?」
「你們也看到了,烏益忒小氣了。和他談判恐怕是撈不到什麼好處,還浪費朕的時間。」皇帝不悅道。
坤便道:「既然如此,陛下便選擇與司徒澈合作好了。」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似在思慮。
乾倒是忽然開了口:「司徒澈開出的條件雖然優厚,可他要娶雍國貴女為妻,也太不划算了些。更別說他想娶的,還是林相家的嫡女。」
坤聽了便看向皇帝:「陛下,您有把握說服林相嗎?」
皇帝轉過頭來,疑惑地看了坤一眼:「為何要朕去說服林相?又不是朕要娶林相家的嫡女。當然是司徒澈自己去求林相才是。」
他聽后驚愕了一瞬,沒想到……陛下竟然是這樣的陛下。想拿司徒澈的好處不說,還不願意出力。
不過,這好似也是陛下的常規操作。
「陛下,需要屬下去傳司徒澈來覲見嗎?」坤詢問道。
皇帝卻是搖了搖頭:「不了。眼下接見司徒澈,烏益難免多想。他若是一個不樂意,帶兵回了越國又是興兵,那咱們這個年可就不好過了,再拖一拖吧。」
坤也深覺有理,便頷首贊同。
只是,一旁的乾卻是詢問道:「陛下真的要與司徒澈合作?他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屬下以為他的許諾未必可信。」
皇帝瞥了坤一眼,道:「司徒澈給不給另說。但烏益是一定不會慷慨的,兩相比較之下,你選哪個?」
「……」乾接不上話來。
「凡事當以國家利益為先,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皇帝好似有些不滿,沒一會兒便揮揮手打發了他。坤也適時退下了。
空曠的大殿內只余皇帝一人。他兀自一嘆,提步來到卷缸之前,又找出了那副畫,滿眼愛戀地凝望著畫中的她。
——
使館之內,司徒澈在窗邊憂慮又迷茫地望著天。
烏益進宮好一會兒了,他和雍國皇帝該不是談得很順利,滿足了雍國皇帝的所有條件吧?
若真如此,他該怎麼辦呀?要如何在夾縫之中尋求一條生路呢?
司徒澈愁眉不展,嘆息連連。
也就是此時,一顆小石子從窗外飛入,滾落在地上。司徒澈精神一振,忙看向窗外,果不其然見到了牆角下,黎珏那張沒有多餘情緒的臉……簡而言之就是有點臭臉。
司徒澈這便整理好服裝,下了樓去。來到大街上,那方牆下卻已經沒有了黎珏的身影。
他四下查看,終於在遠處看到了他的背影。
司徒澈不疑有他,趕忙跟了上去。黎珏七拐八拐,走出了一刻鐘左右。司徒澈肯定這會兒已經離使館很遠了,前方的黎珏才踏進了一家茶樓。
他怔了一會兒,也跟著踏進了茶樓,接待的夥計見了,便招呼他道:「三皇子,請您上二樓雅間。」
連個茶樓夥計都認得自己?司徒澈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不是夥計認得自己,而是黎珏特意交代過吧!那麼這間茶樓,當是榮王府的產業了吧?
司徒澈一想,便提步往二樓而去。剛剛邁上台階,一間雅間的門便打開了,「這裡。」
「你怎麼神神秘秘的?」司徒澈緩步踏入雅間,有些無語地望著黎珏,好似在責怪他小題大做一般。
黎珏卻是瞥了他一眼:「你有沒有被別人監視,你心裡沒數嗎?」
「……」司徒澈無話可說,鬱悶地沒有接話,將話題拉回了正道上:「說吧,叫我來幹什麼?」
「自然是商議要事。」黎珏抬手,示意司徒澈坐下聊,又提起茶壺替他斟滿茶,才道:「烏益都到了,說一說你心裡的想法吧。」
司徒澈擰眉:「能有什麼想法?烏益又不是我的娘舅,我與他本就不是同一路的人。如今針鋒相對,結局顯而易見,不是司徒延死就是我亡。」
「原來三皇子也是明白人呀。」黎珏譏笑一聲,惹得司徒澈大為不滿。他這才正了正色,「三皇子若想活命,何不將烏益和司徒延都斬殺於此?」
話音落下,司徒澈已經眸光犀利地盯著黎珏了:「世子之言,我是想都不敢想的。烏益帶了五千兵馬,就守在雍京之外,而我除了一隊使臣團,一點助力都沒有。這種情況下,說斬殺烏益簡直是異想天開。」
黎珏的嘴角掛著冷笑:「司徒延會借刀殺人,難道你就不會么?」
司徒澈愣住了,黎珏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可他還是壓下了蠢蠢欲動的心,警惕地質問道:「世子該不是想攪得我們兄弟鬩牆,好漁翁得利吧?」
「你們已經不是兄弟鬩牆了,而是兵刃相見。你說我漁翁得利,我是雍國皇帝?還是能去做越國皇帝不成?」黎珏淡淡反問道。
司徒澈沉默了,黎珏這才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討厭司徒延和烏益而已,因為他們先前害得江家小姐受傷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司徒澈半信半疑:「你是報復?」
黎珏意味深長地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是以本世子才會選你合作。我相信三皇子亦然。」
「好吧,我相信你。」司徒澈暫且相信了黎珏,又問:「你想要司徒延和烏益的命,欲借我的刀。可我力孤,又該去哪裡借刀呢?我沒有多少時間了,萬一烏益和雍國皇帝談攏了,達成一致目的,我豈非死路一條?」
黎珏是風輕雲淡的模樣:「你對自己開出條件沒信心嗎?還是你的砝碼已經被烏益知道了,他一定會不計成本地碾壓你?」
「……我想,烏益的條件不應該開地比我高才是。」
「既然如此,你又在擔心什麼?」黎珏好整以暇道:「以我對皇帝的了解,他是那種擅長扯皮的人。烏益在不知道你砝碼的前提下,談判是一定不會順利的。」
司徒澈狐疑:「當真如此?」
黎珏頷首,「當然。你且耐心等著吧,好好想一想該如何殺了烏益和司徒延。如若得手,你回了越國便能順理成章的繼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