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呢
陌南秧一直不願意相信文這希是三年前那件慘劇的罪魁禍首,在她的記憶里,他一直都是那個穿著白襯衫,爽朗溫柔又優秀的男孩子,打籃球的時候會特意回過頭來尋找妹妹陌南柯的蹤跡,找到后就開懷的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就像所有小說和漫畫里令人浮想聯翩的美少年一樣。
那些,是她關於年少最美好的回憶,現在,有人把這些美好撕碎了給她看,還要告訴她,那些,都是假的。
不……也許其中還有什麼誤會……陌南秧在心裡不斷的否認著:三年前所有證據不都指向了自己,可是最後呢?她明明還是處子之身,怎麼可能睡了文這希呢?
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還是不要妄下結論的好……想到這裡,陌南秧穩了穩心神,抬頭繼續問琉青道:「你剛剛說姚婷婷在一年前被賣給了誰?」
剛剛她道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文這希身上,以至於根本就沒心思去聽姚婷婷被賣給了誰。
現在,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到姚婷婷,聽聽她怎麼講,然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然而,這條路似乎「道阻且艱」。
回答陌南秧的並不是一直彎著腰侯在一旁的琉青,而是慵懶而又優雅的靠在巨大的歐式沙發上的秦澤西:「孫老五,就是那個……那個……誒,他是幹什麼的來著?」
「餐飲行業起家,孫玉宏。」見秦二爺投來詢問的目光,琉青連忙補充道。
「對!」秦二爺打了個響指,表示自己想起來了:「就是那個開飯店的!」
開飯店的?陌南秧被秦二爺這個用詞給驚到了,要知道,孫五爺開的餐飲店,國外都有分店,那可是餐飲界的一霸,怎麼到了秦澤西嘴裡,聽著就跟大街上擺攤兒買米線的老闆一樣?
不過,他們秦家家大業大,在人家秦二爺眼裡,說不定孫五爺還真就跟個開飯店的沒什麼兩樣。
「唉,搞到孫老五那裡……還過去一年多了,八成是活不了了。」陌南秧正在深思,那邊兒又聽到秦二爺像是嘆息又像是無趣的一句話,簡簡單單的十幾個字,把陌南秧聽了個心驚膽戰。
「怎麼還活不了了?」陌南秧花容失色。
比起陌南秧的驚慌失措,秦二爺的語氣要顯得平淡的多,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了沙發上,單手支著英俊的下巴,笑道:「孫老五那傢伙,最喜歡玩兒sm了,糜色賣給他的不少姑娘,都被他活活給玩兒死了,最快的記錄好像是……一個月還是一個星期來著,就搞死一個?」
帶著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旁邊候著的琉青,琉青彎了彎身子,語氣平靜的回答道:「一個星期零三天。」
一個星期零三天……也就是說十天!
十天就能活生生把人給玩兒死,那就更不要說已經被賣去一年的姚婷婷了。
陌南秧有些頹然的坐回到沙發上,面色煞白。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線索,竟就這麼給斷了……
失神中,一個身影突然靠近,陌南秧回過神的時候,秦澤西已經坐到了她的旁邊,一隻手勾起了她的頭髮,肆意把玩兒。
「臉色這麼難看……你找那個什麼什麼婷婷,有很要緊的事兒?」他的食指,纏著她的發梢,一縷一縷打著圈兒環繞。
陌南秧點了點頭:「嗯,很要緊的事情。」
男人妖異的鳳眸里,顯出幾分興緻來,將下巴放到了陌南秧的肩膀上,薄唇靠近她的耳邊,嬉笑著問了一句:「什麼事情?」
聽到這裡,陌南秧猶豫了,關於三年前的事情,雖不能說見不得人,但是在她看來,真相大白之前,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打草驚蛇。
「告訴我的話,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把孫老五叫過來,讓他把花蝴蝶也帶過來。」對方聲音里滿是魅惑,一點一點兒的引她上鉤。
「真的可以嗎?」陌南秧滿目的驚訝,扭過頭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秦澤西。
秦澤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慢條斯理的挑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下了:「這有什麼難的,一個電話的事兒罷了……不過嘛……」
對方暗有所指的拖長了調子,在言辭的最後來了一個巨大的轉折。
一聲「不過嘛」把陌南秧從幻想打回了現實,陌南秧這才突然記起,自己和秦二爺不過兩面之緣,人家根本就沒有幫她的必要。
其實,這個時候,只要上前去軟著調子撒兩個嬌,沒有男人會扛得住,畢竟對秦二爺來說,這又不是什麼難事兒,可偏偏,陌南秧不懂其中套路,竟來了一句:「要是很為難就算了吧……我之後……」
聽到這裡,秦二爺眼眉低壓了下來,陰著調子冷笑了一句:「怎麼,你還打算讓慕老四給你把孫老五叫出來?」
他的目光里,透出幾分不加掩飾的鄙夷來,陰冷的一笑,滿是嘲弄的意味:「你確定他叫得出來?」
其實,陌南秧最初並沒有想要麻煩秦慕澤的意思,這畢竟是自己的事情,她不想拖累了秦慕澤,但是聽秦澤西這麼一說,心裡忍不住有點兒火。
秦澤西的態度,很明顯是看不起秦慕澤,這讓陌南秧頗為惱怒:就算秦慕澤是私生子,他秦二爺難道就不是私生子了?他有什麼資格鄙夷秦慕澤?
「為什麼叫不出來?」陌南秧挑眉反問:「孫五爺難道比秦二爺您還難請?」
當著手下的面兒被自己帶來的女人叫板,這對秦二爺來說,還是開天闢地的頭一回,他本該生氣的,但是神奇的,他心裡竟沒有多少火氣。
可能是因為,對著這張乖巧的臉,無論她小嘴兒里說出什麼來,氣勢都會削減一半吧。
「別拿這種語氣過來跟我說話。」秦二爺傾了個身子,整個人斜躺在了巨大的歐式沙發上,將腦袋放到了陌南秧的腿上,嬉笑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我開心了,你要風是風,要雨是雨,不開心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很隨意的撇了撇嘴:「剛剛,你也看到過咯。」
陌南秧背後一陣僵直,突然想起來剛剛秦澤西砍下的那隻手,胃裡頓時升起一陣噁心之感。
「所以。」男人在這個時候伸出手來,修長的指,細細的劃過她的側臉,語氣里摻雜著曖昧的笑意:「別惹我生氣。」
陌南秧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對方可是秦家的二當家,就連道兒上人聞風喪膽的秦三爺在他面前還得服個軟,她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敢跟秦二爺叫板?
陌南秧咬了咬下唇,漂亮的臉頰微微泛著几絲紅:「我……我就是想不通,你們明明是兄弟,為什麼彼此要這麼敵對呢?」
陌南秧談了口氣,語氣里染上了幾分追憶來:「我有個妹妹,我們關係其實很好,可是所有人都覺得我們關係很不好。」
說到這裡,她沉默了,微微顫抖的睫毛,宣示著她內心的痛苦與掙扎。
所有人,全都在等著看一場姐妹相殘的戲碼,所以他們嘲笑戲弄,所以他們以訛傳訛,所以他們步步為營,逼著她們演給他們看。
最後,他們如願了,妹妹死了,姐姐成了遠近聞名的賤|人,圍觀的群眾,撒一把虛偽的眼淚,罵幾句惡毒的姐姐,然後一鬨而散。
「你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呢。」一雙骨節分明,形狀優美的手,不知何時,撫上來她的臉頰,她臉上明明沒有淚痕閃過,可是他卻輕柔的為她擦拭。
陌南秧咬咬牙,別過頭去,躲開了秦澤西溫暖的大手:「我不會哭的。」
這三年來,她已經哭夠了,已經……已經不會再哭了。
男人眼角帶了幾分柔情來,語調也軟了起來:「逞強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我沒有逞強。」陌南秧笑著搖搖頭,似乎想解釋些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又放棄了解釋的打算,只是繼續維持著搖頭的動作,笑容溫柔而憂傷。
秦澤西眯著眼盯著陌南秧看了好一會兒,片刻后,突然無厘頭的來了一句:「我並沒有看不起秦慕澤。」
陌南秧微微一愣。
秦澤西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翻身換了個姿勢,右腿疊到了左腿上,然後繼續開口道:「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那小子現在雖然有些勢力,但是大部分都是地下勢力,老爸也不曾給過他什麼實權,甚至連一個空名也沒給過他,他進秦家快五年了,你何時聽過秦家有個老四?」
秦二爺狹長的眸子,幽深如午夜的星空,深邃看不到盡頭,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話雖然不中聽,但是都是實話:「老爸壓他壓成這樣,他還能偷偷發展自己的勢力,而且藏的這麼深,連我都無法估計他現在的實力……這點我是很欽佩,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隱藏的力量的,尤其是孫老五那種人,你覺得他會把現在的秦慕澤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