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他累了,他睡了
「你這幾天到底跑哪兒去了?電話也不接,簡訊也不回,微信也不上!」剛進家門,秦慕澤便被他的得力幹將裴御拿那小品里的經典名句數落了一頓:「我差點兒打110報警!」
秦慕澤按了按自己被裴御吼的有點兒發聾的耳朵,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然後越過擋在門口的裴御,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我?我去倫敦度假了呀。」
「度……度假?」裴御顰了下眉,面上顯出幾分困惑來:「你不是去謝老三剛開的度假村度假了嗎?怎麼又跑倫敦去了?」
面對裴御的質問,秦慕澤並沒有給出確切的回答,他回過頭來,凝眉看向裴御,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問他道:「裴御,你說若是秦澤西先動的手,我出於正當防衛,把他給打死了,南秧會責怪我嗎?」
「你說什麼?」裴御被秦慕澤這沒頭沒腦的假設給嚇到了,他滿目驚愕的看向秦慕澤,咽了口唾沫結巴道:「你……你……你要打死秦澤西?」
「不是我要打死秦澤西。」秦慕澤沒好氣的白了裴御一眼,蹙眉糾正他道:「是秦澤西要打死我,我出於正當防衛,誤殺了他……這種情況下……」
「等等,等等,你等下!」話說到一半,裴御突然打斷了秦慕澤,他伸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然後一頭霧水的問秦慕澤道:「秦澤西為什麼要打死你?」
聞言,秦慕澤的心突然梗了一下:他不過是做個假設而已,何必這麼較真?
「算了。」沉眸看了裴御一會兒后,秦慕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轉身向裡屋走去,眼底染著揮之不去的疲憊:「不問你我也知道,就算我是正當防衛,她也會覺得我是故意的。」
即便秦慕澤沒有點名指姓的指出來他話里的「她」是誰,裴御也知道,他是指陌南秧。
於是裴御樂了,他慢悠悠的跟在秦慕澤身後,笑著打趣他道:「別說小南秧了,換成我,我也覺得你是故意的……你正當防衛就正當防衛唄,閑著沒事兒打死人家二爺幹嘛?人二爺又沒招惹你。」
裴御本是開玩笑,可沒想到走在他前面的秦慕澤突然怒了,秦慕澤猛的回頭來,目光凌厲的射向裴御,怒不可遏道:「沒招惹我?他都想要我命了還算沒招惹我?怎麼,連你也覺得他打死我就是順理成章,我打死他就是仗勢欺人?」
裴御被秦慕澤突如其來的火氣給嚇到了,他稍愣了一下,片刻后終於回過了神,苦澀又無奈的笑了一下。
「怎麼了?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裴御慢步走到秦慕澤跟前,低著笑著解釋道:「誰說他打死你就順理成章了?再說了,他哪裡打得死你?」
這帶著些許玩笑的安慰並沒有讓秦慕澤心裡舒服上多少,相反的,反倒讓他覺得更壓抑。
洛克斯家族的家主已經把話放下來了:能進入洛克斯家族的,只有最後的勝者。
如今,秦澤西肯定也已經從莫西德神父的口中得到這個消息了,他辜負了陌南秧,又毀掉了秦澤西的雙腿,秦澤西肯定巴不得跟他殊死一戰。
這場戰爭,早已不是他不想打,就能不打的了。
可打,要怎麼打?贏了秦澤西,陌南秧肯定又要說他冷血無情,只在乎權利,輸給秦澤西……那根本不可能!秦澤西幾斤幾兩,他太清楚了,就算加上楊老將軍,那也沒什麼用……一個垂暮的老將軍,年輕時再威風,再驍勇,也是無法再複製的「當年勇」,如今的世道,他根本玩兒不轉。
「對啊,他根本打不過我。」秦慕澤忽然笑了,笑容里,有幾分近乎於自虐的癲狂:「既然他打不過我,我為什麼不能殺了他,然後把南秧搶回來?反正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我沒必要手下留情的,對吧?」
是的,他沒必要手下留情的,只要秦澤西死了,很多問題其實都解決了,比如陌南秧的歸屬問題,秦澤西一死,她就再也不是秦澤西的老婆了,他可以把她抓回來,管她願不願意呢,先抓回來再說……反正她已經很討厭他了,再多討厭一點兒也無所謂的吧?
反正……反正一切早就已經不可挽回了,既然如此,那就用強的好了,他本來就是個壞人嘛,壞人就該有個壞人的樣子才對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站在秦慕澤對面的裴御終於意識到秦慕澤的反常了,他收起了調笑的表情,神色凝重的看向秦慕澤,追問道:「為什麼突然間你就想殺了秦澤西了?秦澤西不是去倫敦治腿了嗎……」
說到這裡,裴御突然想起:剛剛秦慕澤進門的時候似乎說過,他去倫敦度假了……
「你是不是在倫敦遇到秦澤西了?他挑釁你了?」稍作停頓后,裴御話鋒一轉,面色緊張的追問秦慕澤道。
聞言,秦慕澤伸手扶住了額頭,他像是頃刻間又恢復了理智一般,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沒有……我只是……我只是太累了,神經崩的太緊了,不自覺的說了些胡話而已……你就當沒聽到吧。」
言罷,他轉過身去,疲憊不已的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真是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啊?殺了秦澤西,囚困陌南秧……自己真被逼到這種地步了嗎?秦慕澤斂上眸子,步子和心臟,都無比的沉重。
「阿澤……」身後傳來裴御的聲音,那聲音里蘊滿了擔憂,這份擔憂讓秦慕澤冰封已久的心臟,終於感到了些許的暖意。
「裴御。」秦慕澤扭過頭來,給了裴御一個苦澀不已的笑容:「南秧說我無論對誰都沒有展露過真心……所以她不想再給我任何重新來過的機會……」
說完后,他低了一下頭,佯裝瀟洒的聳了聳肩,然後在落淚之前,把頭又重新扭了回去,只留給裴御一個孤清冷傲的背影。
「這就是這些天在度假村所發生的事。」秦慕澤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在裴御開口前,搶先一步道:「什麼也別說……我累了,我飛了十幾個小時沒合眼,現在很困,我要去睡覺了。」
然後,他邁起了修長的腿,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的另一端,蘇醫生也邁著步子,從林語珊的病房裡走了出來。
「醫生,珊珊怎麼樣了?」門外,秦暮羽滿心擔憂的問道。
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坐在一邊兒看熱鬧的秦澤西忍不住搶在蘇醫生前面取笑他道:「珊珊好著呢!瞧把你緊張的,不就是做個檢查嘛……真是……」
聞言,「新護妻狂魔」秦暮羽惡狠狠的瞪了自家二哥一眼,然後重新扭過頭來,討好般的看向蘇淺殤。
蘇淺殤把手裡的病曆本遞給了秦暮羽,低聲笑道:「你太太恢復的很不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經過最後一個階段的治療,她基本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能恢復意識。」
聽到「百分之八十」這幾個字,秦暮羽的眼底明顯有驚喜閃過,幸福來的太過突然,一時之間,他甚至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最後階段的治療我已經把方案寫好了,該用的葯,也都記在病曆本上。」見秦暮羽一時無法言語,蘇淺殤便繼續講道:「明天你聯繫一下瑪麗醫院的威爾遜醫生,他是心理科,和神經治療科的高手,醫術高明,很值得信賴,接下來的治療,就交給他吧……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他說他很願意幫忙……」
聞言,秦暮羽臉上顯出幾分困惑來,他抬頭不解的看向蘇醫生,蹙眉問道:「威爾遜?最後一個階段不是你來治療嗎?為什麼突然間要換醫生?」
對上秦暮羽迷惑又焦急的眸子,蘇淺殤俏麗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歉意來,她垂下眼帘,低聲向秦暮羽致歉道:「抱歉……我因為個人的原因,下周必須得離開倫敦……所以接下來的治療,我沒辦法再參與了,不過你放心,治療方案,我都已經寫好了,只要按既定的方案進行,我治和威爾遜醫生治,其實是一樣的。」
「你要離開倫敦?」這次,開口的是一直靜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秦澤西,他微抬了下頭,沉著細長的鳳眸,意味不明的凝向蘇淺殤,沉聲問道:「為什麼?」
他沉冷的眸子讓蘇淺殤的心驚了一驚,不知為何,此刻的她,竟不敢與他對視。
「這是我個人的私事。」蘇淺殤把頭別到了一邊,刻意不去看秦澤西:「你沒必要知道。」
聞言,秦二爺凌厲的眉壓低了,他沉思了片刻,然後抬頭望向蘇淺殤,低聲問道:「是因為我嗎?你還在為那天我冒犯你的事生氣?」
「沒有!」蘇淺殤猛的回過頭來,有些惱怒的解釋道:「我沒生你的氣!」
「那你為什麼突然罷診了?這都最後一個療程了,你就這麼一走了之,把一切都推給一個叫什麼威爾遜什麼的醫生,你覺得合適嗎?」秦澤西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