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驚變
對秦三爺來說,這輩子最丟臉的事兒,莫過於在自己火力全開的情況下,輸給了一個女人。
最後,還被這個女人用麻繩綁在了椅子上……
——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和秦慕澤果然是一夥兒的!」被牢牢的綁在椅子上,手和腳都動彈不得的秦暮羽猙獰著眸子瞪向蘇淺殤,面色和語氣都相當的兇惡:「虧我們那麼信任你!你居然吃裡扒外,和秦慕澤合起火來陰我們!」
秦暮羽憤怒的譴責讓蘇淺殤覺得很是嘲諷:信任?三言兩語便被秦澤西的一面之詞所蠱惑,然後毫不猶豫的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到她頭上……
這叫信任?
秦家的這位三公子,是故意想逗她發笑吧?
「你若是這樣想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蘇淺殤垂下又密又長的睫毛,精雕細琢的臉一如既往的清冷:「你就當我和秦慕澤是一夥的好了。」
蘇淺殤懶得跟秦暮羽解釋太多,她向來不是一個巧言善辯的人,即便被人誤解了,也咬牙扛著。
對她來說,留不住的,那就讓他走好了,過多的解釋,過多的挽留,只會讓自己顯得更狼狽。
她的「不解釋」卻讓秦暮羽誤以為她是默認了,秦暮羽心裡的火氣更盛了:「我二哥和南秧那麼信任你……你……你……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們嗎?」
聞言,蘇淺殤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片刻后,她抬起頭來,漆黑如墨的眸子,幽冷似萬丈深海。
「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們信任我。」蘇淺殤從襯衣的口袋裡掏出一根細長的香煙,那煙夾在她白皙的食指和中指之間,顯得她的手指更加的纖長:「所以,我沒什麼對不起你們的。」
她這話頗有些「誰讓你們信任我了?我本來就不可信,你們傻能怪誰?活該」的意味,儘管蘇淺殤的本意並非如此,然而此刻聽在秦暮羽的耳朵里,那就是這個意思。
頃刻間,秦暮羽被氣的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捏緊了拳,鐵青著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好」字。
那個「好」字,落地有音,咬得極重,無盡的憤怒與失望蘊含其中,若是換做旁人,聽到他這怨氣滿滿的一聲「好」,心裡,怕是要揪痛一會兒了。
可蘇淺殤卻不覺得痛,在她看來,秦暮羽只是她的一位顧客,她收了他的錢,替他治好了他的女人,他們之間已經兩清了,她不欠秦暮羽些什麼,秦暮羽也不欠她什麼。
所以她不在乎秦暮羽有沒有誤解她,也不在乎秦暮羽恨不恨她,對她來說,秦暮羽,秦澤西,陌南秧,秦慕澤……他們這些人,都是可有可無的陌生人……被一個陌生人怨恨,實在不值得放在心上。
「您稍微冷靜一下吧。」蘇淺殤終於把手裡的香煙點燃了,飄渺的煙氣將眼前的空氣打得朦朧而美好,煙霧的襯托下,讓她那張絕美卻冰冷的臉顯得越發的不真實:「我一會兒再來看您。」
言罷,她轉身走了出去。
「蘇淺殤,你要去哪兒?你給我回來!」在她轉身的剎那,被綁在椅子上的秦暮羽突然掙扎了起來,撕扯著嗓子聲嘶力竭的喊著:「放開我!你聽到了沒有?放開我!」
這歇斯底里的喊聲,只讓蘇淺殤站在門口停頓了不到一秒,然後,蘇淺殤修長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口。
杜嵐鳳很擅長用鞭子……非常的擅長。
也不知道她天生就是干調教師的料還是怎麼的,總之,當她摸到皮鞭的那一刻,不需要任何人去教,她便知道要怎麼用它。
用怎樣的力道,能甩出怎樣美麗的弧度,怎麼甩,鞭子的速度會更快,怎麼甩,鞭子的打到別人身上會留下怎樣的痕迹……這些別人練上好幾年都未必能掌握的技能,她似乎天生就會。
所以,糜色一直有一個傳言:杜美人的鞭子,金牌KING的刀。
在謝子琛掏出手槍的那一刻,杜嵐鳳心裡一緊,身體快於大腦做出反應,抽鞭的動作快如雷霆,優美的弧度劃過,謝子琛的手被打偏了,「嘭」的一聲,手槍對著天空發出一槍,裴御,死裡逃生。
然而,獲救的裴御卻沒有半點兒劫後餘生的慶幸,相反的,他甚至有些惱怒。
「我不是讓你走嗎!」裴御扭頭看向杜嵐鳳,狹長的眸子,滿是猩紅:「你他媽的不走留在這兒幹什麼?等死啊!」
在上場和謝子琛交手之前,裴御趁亂附身在杜嵐鳳耳邊說過一句話。
他說:「一會兒我會盡量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你趕緊走!去北京找秦慕澤……或者陌南秧……聽話。」
說完后,不待杜嵐鳳給出回應,英雄便上了戰場。
裴御從一開始就知道,即便他打贏了謝子琛,謝子琛也不會放他和杜嵐鳳走。
所以,他在挑釁謝子琛跟自己單挑的時候,就沒打算和杜嵐鳳一起全身而退。
他想要的,不過是互杜嵐鳳周全,讓杜嵐鳳全身而退罷了。
至於他自己……死與活,不過一字之差,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誰料到,杜嵐鳳居然沒有走!她非但沒有走,還出手救了他!
該死的!裴御咬牙,一顆心臟,揪得緊緊的:小媳婦兒這麼一出手,謝子琛肯定惱羞成怒……這下,他們誰也走不了了。
「你個臭婊子,你居然敢陰老子!」被杜嵐鳳一鞭子抽的皮開肉綻的謝子琛抱著自己的手歇斯底里的喊著:「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說著,他猛地回頭,猙獰著眼睛對身後的手下大喊道:「你們他媽的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這對狗男女給我拿下!」
話音剛落,虎背熊腰的手下們作勢便要去抓杜嵐鳳和裴御,然後,他們還沒來得及跑到杜嵐鳳和裴御身邊,便被文這希安插的內線擒住了。
「不好意思了,謝老闆。」文這希慢悠悠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披著黑色外套,帶著一票手下的他,頗有幾分黑幫老大的既視感:「秦四爺和謝三爺有令,讓小弟力保您,杜小姐,還有裴先生的安全……得罪之處,還望謝老闆見諒。」
文這希的突然反水打了謝子琛一個措手不及,謝子琛猛然抬頭,滿目猩紅的瞪向文這希,扯著嗓子咆哮道:「文這希,你他娘的什麼意思?你……你……你這龜孫竟敢陰我?」
被人罵作「龜孫」,文這希也不生氣,他垂下眼帘,略薄的唇角勾著一抹書生氣很重的笑:「謝老闆言重了,我哪裡敢陰您吶!」
說到這裡,他稍稍停頓了下,俊逸而秀美的臉上,笑意又深了幾分:「是您家三爺,怕您在德國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什麼意外,特意囑咐我,讓我過來關照您的!」
三……三爺?聽到謝三爺的名號,謝子琛的臉色明顯變了變,他睜大了眼睛,滿目不可置信的看向文這希,說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的發著顫:「你說什麼?這……這……這都是三爺的意思?」
「不然呢?」文這希偏了下頭,微笑的模樣,很迷人,很優雅。
聞言,謝子琛的身子突然僵住了,稜角分明的臉,如死灰般暗沉:怎……怎麼會這樣?他這次到德國來,明明是暗中進行的,事前事後都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這茬兒,他家三爺是怎麼知道他在德國的?
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文這希安排到了他身邊……他就說嘛!文家這小子怎麼突然這麼好心,又是安排人手給他,又是張羅著幫他找人的……感情,這一切都是他家三爺的意思!
見謝子琛懊惱的垂下了頭,文這希心裡一陣憋笑:陌南秧那小丫頭片子說的果然沒錯,謝子琛還真是一聽謝銘爵的名號,立馬就認慫了。
其實,這裡面根本就沒謝銘爵的事兒!謝銘爵既沒有把文這希安插到謝子琛身邊兒,也沒有派文這希過來阻止謝子琛對杜嵐鳳和裴御痛下殺手,實際上,人家謝三爺根本就不知道謝子琛跑德國來了!
這一切,都是文這希瞎掰的。
「要是你出面了,謝子琛還是不肯鬆口,你就拿謝銘爵來壓他!」一天前,陌南秧窩在沙發里,一邊兒吃著秦慕澤遞過來的哈密瓜,一邊兒興沖沖的指導文這希道:「這孫子最害怕謝銘爵了!你一提謝銘爵,他肯定立馬就老實了。」
一聲「孫子」,把坐在陌南秧旁邊兒的秦慕澤,還有電話那端的文這希都給逗笑了。
「笑什麼笑!」他倆這一笑,徹底把陌南秧給惹惱了,陌南秧拿腳不輕不重的踹了秦慕澤一腳,巴掌大的小臉兒,由里紅到了外。
「好好好,不笑你還不行?」文這希還以為陌南秧的那聲嬌嗔是在說他,於是淺笑著道了歉。
「我不是在說你啦。」陌南秧把腳收了回來,紅著小臉兒向文這希解釋道:「我說秦慕澤呢!那些話都是他說的!他還好意思嘲笑我!」
陌南秧口中的「那些話」,指得就是她剛剛跟文這希說的那句:「這孫子最害怕謝銘爵了!你一提謝銘爵,他肯定立馬就老實了」。
這話是秦慕澤告訴她的,她又原封不動的搬給了文這希,一聲「孫子」說的好不順口,把秦慕澤和文這希逗得現在還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