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被咬了
劉院長一行認真采集了羽毛樣本、腳印,以及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實地資料,並對現場拍了無數照片。
紀凡跟在他們身旁圍觀,順手幫忙做一些不怎麽需求技術含量的輔助工作,比如遞東西,調試相機什麽的。幸而徐遠和德慶都是非常和善的孩子,經常停下來給他講解工具的用途。
劉院長樂嗬嗬的,“小凡”長“小凡”短,幾乎已經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弟子。
“反正就海洋科學那破德行,”劉教授美滋滋地盤算著,“等過了第一年,還不是要轉出來當我的學生?”
時近傍晚,他們終於做完了掃尾工作,將庭院整理恢複了原狀。
其實,單憑那條視頻,劉院長已經能夠百分百確信那就是鐮翅雞,眼下采集這些實物證據,隻是為了佐證留檔,順便研究一下這隻鬆雞的生長情況,以便進一步推測它的種群所在地。
——小湯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如果真要漫山遍野去找幾隻野雞,也是極不現實的。
“奇哉怪哉,”劉院長記錄下當日的氣溫,皺著眉頭,自語道,“現在明明是南方的夏天,從掉落的羽毛來看,它身上的羽絨卻還很豐滿厚實。嘖,就算是鐮翅雞改變習性,忽然遷徙到南部,無論如何,也該褪掉那身過冬保暖的羽毛吧?”
發現鐮翅雞確實是天大的好消息不假,可越是研究,越發現這背後的疑點實在太多,若非那視頻是傅教授親自拍的,他幾乎都要以為這是一個惡劣的惡作劇了。
“我記得上一次報道鐮翅雞的滅絕是2001年?”傅明淵麵露沉吟之色,“嘶,有沒有可能……”
“嗯?”
他搖搖頭:“不,沒什麽。我剛和老板說過了,這幾天你們隨時都能過來采樣。”
“哦不,不用了,”劉院長拍拍身上的塵土,“該做的工作已經做完了,我們也不能老打擾人家營業不是?”
他笑著搖搖頭:“畢竟這是隻雞嘛,又不是什麽大熊貓,可帶不動當地的旅遊熱度啊。”
劉院長感慨道:“這世界還是看臉的嘛,長得萌就國寶,長得磕磣,連滅絕了都沒人知道,對不對啊小傅?”他開了個玩笑,“想當初你剛來那年,學校借著政策的東風,引進了多少青年才俊啊,結果小姑娘全顧著盯牢你了……”
紀凡豎起耳朵,不動聲色地靠近了點,想聽得更清楚些。
傅明淵咳嗽了一聲,打斷他:“別亂說,都是些莫須有的事。”
“哈哈哈,年輕人害什麽羞啊?說起來,我們係主任的女兒剛從美國回來,搞工程機械的,聰明又能幹,要不要抽空認識一下?”
紀凡手裏動作一頓,目光緩緩掃向傅明淵。
隻見對方沉吟片刻,道:“以後像這種玩笑就別開了,老劉,我有愛人了。”
劉院長還是笑嗬嗬的,搖頭晃腦地說:“你還年輕,當然不想受約束,但你不知道有老婆疼的好處……哎?哎???”他兩頰的肉抖了抖,“你……你……”
這下,不止紀凡,連兩名研究生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齊刷刷轉過臉來,目光炯炯。
傅明淵恍若無覺,淡定地重複了一遍:“我有愛人了,要結婚的那種。”
全場皆驚。
過了好幾秒,紀凡第一個別開臉——再不低頭,恐怕燒得通紅的麵孔就要暴露了。
幸好此刻大家都被驚呆了,並沒有人關注到他。劉院長一把拉住傅明淵,非要叫他說個明白。
蹲在土堆上的兩名研究生則立刻掏出手機,秒登校園bbs。
【爆料!海洋學院傅明淵教授親口承認戀情!黃金單身漢終於脫單???】
底下附了三個巨大的感歎號。
這張帖子一出,瞬間就掛上了HOT。
1L:???
2L:震驚我嗎?!
3L:我*,他是南極待太久精神創傷了嗎他?
4L:!!
5L:事出反常必有妖。俗話說得好,不在掛科中爆發,就在掛科中變態。傅教授作為變態中的變態,自然不能以常理推斷。
6L:樓上……蠟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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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院長滿臉震驚:“說清楚,什麽叫你有愛人了?你……自由戀愛?對方是自願的嗎?”
傅明淵不爽了:“幹什麽?”
“不,我隻是——”劉院長捂了把臉,壓低聲音,“小傅啊,你實話跟我說。你這麽突然要結婚,該不會是,該不會是……搞大了人姑娘的肚子?”
紀凡:“……”
傅明淵意味深長地朝他瞥來一眼,視線在小腹位置停留了幾秒,方道:“沒啊。”
紀凡捏緊拳頭,幾乎想往他含笑的嘴角上揍一拳。
“可是——”
“我自己有數,”傅明淵打斷了劉院長,“而且,我現在過得很好。”他停頓了片刻,望向紀凡,淡淡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
紀凡愣了愣,猛地抬眼回望著他。兩人對視片刻,他眉心舒展開來,無聲地笑了,一雙柔軟的桃花眼微彎,眼底像落了一顆又一顆的星星。
他並非十分豔麗的容貌,可這樣笑著的時候,卻叫傅明淵驟然有一瞬的恍惚。他用盡全部的理智,才克製住自己,沒有立刻邁步向他走去。
紀凡收回視線,起身撣去褲腿泥灰,又看了看天色,道:“不是說要吃火鍋嗎?再拖可能就太晚了喔。”
另外倆跟難民似的窮學生如夢初醒,一躍而起:“對!火鍋火鍋!”
一想到晚上有肉吃,什麽八卦都被拋到了腦後,徐遠和德慶飛快收拾好裝備箱,急吼吼就架著劉教授沿小道往山下趕。
傅明淵和紀凡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麵。
夜幕四合,山路兩旁傳來蛐蛐兒的叫聲。紀凡心裏有些別扭,看了對方幾次都欲言又止,最後硬著頭皮找了個話頭:“劉教授跟同學們關係很好啊。”
“哼,”傅明淵撇撇嘴,“耳根子軟好說話,學生當然喜歡。”
紀凡又笑了:“那喜歡你的學生也挺多啊,你耳根子也軟嗎?”
傅明淵斜了他一眼:“你哪兒聽來的胡話?”
紀凡聳聳肩:“論壇上寫的咯,據說你失蹤那幾個月,實驗室好多姑娘都哭得肝腸寸斷啊。”
傅明淵頓了頓:“……匿名論壇都是亂講的,你以後少去逛。”
“哦,要我不答應呢?”如今隻剩下他們倆,紀凡又變得伶牙俐齒起來,“那,別的姑娘不愛逛論壇,您要不找她們去?”
“……”
“對哈,指不定還能替你生小孩呢。”
傅明淵:“……”他發現紀凡是一天比一天皮了,說話特欠,而且偏就愛在外頭作死捉弄他,仗著他不忍心當著外人的麵欺負他太狠。
天色又黑了一點,前方那師生三人拐過山路,很快走得沒了影,傅明淵見狀,突然停下了腳步。
紀凡走出兩步,意識到他沒跟上來,困惑扭頭:“傅先生?”
“等……唔!”
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被緊緊捏著下巴強迫抬頭,下一秒,他的唇角被咬了一口。他“嘶”了一聲,大概是破皮了,傷處傳來陣陣鈍痛。
傅明淵報複完,動作也隨之輕柔下來,輕輕舔去了幾滴冒出的血珠。
小壞蛋。他有些牙癢癢,單手攥緊紀凡的手腕。想當初剛認識的時候,他還嫌棄過紀凡性子太軟糯,誰知道切開來竟會是這樣一隻愛揮爪子的小野貓。
“生什麽孩子,嗯?”他慢條斯理地逗弄他,手上的力量分毫沒有放鬆,“你能生麽?”
紀凡這回算是曉得了厲害,掙紮著拍他的手,低聲討饒道:“喂,我錯了還不行嘛!”
傅明淵又逗了他一會兒才舍得放開,低沉地笑了:“都說了讓你不要老去看那些沒營養的帖子,平白吃一缸子醋。”
紀凡捂著破皮的唇角,不服氣地瞪他一眼,卻到底不敢再頂嘴了。
他們一路上磨磨蹭蹭,等到了飯館,劉院長一行早已經點好鍋子在等著了。
銅鍋還未燒開,四周擺著幾盤手切的小菜和鮮嫩的薄片牛羊肉卷。
德慶立刻往裏挪了一個座位,熱情地招呼紀凡過來坐她身邊。落座時,她偏頭仔細瞅了瞅,忽然驚訝道:“小凡,你的嘴!”
紀凡甕聲甕氣地答道:“被蟲子咬了。”
德慶倒吸一口涼氣:“什麽蟲啊,還能咬這兒?!”
紀凡小聲說:“……臭蟲。”
傅明淵:“……”這孩子真是慣會上房揭瓦的。
坐桌對麵的徐遠推推眼鏡,湊近了點,道:“我看不像啊,還是讓老師仔細看看,萬一招惹了有毒的蟲子可怎麽辦?”
紀凡嚇了一跳:“不用!”
這幾個都是搞分類學的專家好手,要是被他們細瞧了傷處還了得,搞不定連傅明淵的齒痕都能給分析出來。
“真不用了,”他捂住嘴,甕聲甕氣地,“我沒事!”
“小學弟,你不知道,”德慶嚴肅地說,“我們隔壁就有個師兄,去野地裏考察,晚上貪方便露天睡覺,一張嘴露在睡袋外麵,結果被蟲給‘吧唧’啵了一口。”
“那效果,嘖嘖,跟豐唇針打過量了似的,哪兒是一個慘字了得!整整半個月香腸嘴都沒能消下去,險些和女朋友分手了呢。”
“……”
說著她便來捉紀凡捂嘴的手。紀凡左躲右閃,衝傅明淵投去求助的目光,誰知對方正一臉的幸災樂禍,壓根沒有半點要幫忙的意思。
德慶雖是女生,力氣卻一點兒也不含糊,配合徐遠一左一右將紀凡牢牢摁在椅背上,眼看著就要得手了,就在這緊要關頭,她忽然聞到了一股香味。
德慶扭頭,隻見傅明淵剛撈出一筷子煮熟的肉片,正往嘴裏送。
“鍋開了——”
這話無異於一聲警報,兩人不約而同地鬆開紀凡,眼冒綠光,轉身操起筷子就往鍋裏伸。
紀凡捂著嘴慢騰騰地爬起來,腰酸背痛,隻覺得小命都去了半條。正揉著脖子喘氣,傅明淵的筷子忽然探過來,往他碗裏擺了幾卷燙牛肉。
“?”
“再不吃可就沒了。”傅明淵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向那吃相如出一轍的師徒三人。
三人擺開架勢,小瓷碗堆得滿滿當當,甚至一邊吃還在一邊夾新的肉,晾在碗底稍等它涼,就一口氣將它囫圇吞下去。
紀凡:“……”什麽科研精英,活脫脫餓死鬼投胎啊!
徐遠和德慶本著“老師請客,不吃白不吃”的理念,吃完一盤又一盤,毫不手軟,老劉同誌在旁看得肉痛,最後勸自己“請都請了,不能白便宜了這倆小子”,也憤憤然揭筷而起,開始猛吃。
雙方你爭我搶,火鍋上方刀光劍影,紀凡看得目瞪口呆,連個能插進筷子的空隙都沒有。
傅明淵取餐巾紙抹了抹嘴,輕聲道:“溫泉旅館的宵夜挺不錯的,今晚應該是和式紙火鍋。”
紀凡心領神會,跟他一起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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