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程毓
葉青卿躺在床上,剛剛洗的熱水澡衝散了她一整天的疲憊。周圍的氣息,無比讓人安心。她闔眸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卻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嗚嗚.……」葉青卿恍惚間聽到了抽泣聲,她努力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陌生的環境。她向四處張望,一個人都沒有。
「剛剛是誰在哭?」葉青卿想著便起身想看看這是哪,卻不小心絆到了石頭摔倒在地。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隨即楞楞的坐在了地上,她分明聽到自己發出來的聲音和剛才的哭聲一模一樣。
葉青卿緩緩抬起手看了看,很小,是個小孩子的手。
怔愣間,一個聲音突然出現,「你是誰呀?你也是偷偷跑出來玩的嗎?」
葉青卿抬起頭,一個小男孩逆光現在她面前,她看不太清楚。許久,看她沒有反應,小男孩蹲在她面前又問:「你不會說話嗎?」
葉青卿這才看清楚了他的長相,稚嫩的臉上帶著些許嬰兒肥,眼睛濕漉漉的,像小鹿。他眨巴眨巴眼睛,歪頭伸手抓了抓蓬鬆的栗色頭髮,似是在苦惱怎麼和她交流。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家有很多好吃的,我還可以給你玩我的玩具。」小男孩又靠近她一點,天真的望著她。
葉青卿看著他清澈的眸子,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好。」
小男孩一聽,向她伸出手,咧嘴漏出一個可愛的笑容和兩個缺了牙的「門洞」。葉青卿扶著他的手站起來,任由他牽著一路來到一棟別墅前。
「這裡就是我家。」小男孩扭過頭對她說。然後打開門在玄關處喊到:「媽媽,我回來了。」
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從螺旋樓梯上緩緩走下來,「阿禕,這是你的朋友嗎?」說著看向小男孩旁邊的葉青卿。
「不是的媽媽,這是我出去玩在路上撿的妹妹。」小男孩邊回答邊拉著葉青卿向他媽媽走過去。
小男孩的媽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俯身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說:「你把小妹妹帶到家裡來,小妹妹的爸爸媽媽要擔心的。」說完又看向葉青卿,「小朋友,你家在哪裡呀,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
「媽媽,妹妹不會說話,在路邊蹲著,好可憐,讓她住在我們家好不好?」小男孩一聽媽媽要把妹妹送走,連忙抱著媽媽的手撒嬌。
小男孩的媽媽聽了他的話,神色嚴肅起來,葉青卿現在一邊惴惴不安,腳無意識的挪著。突然,一個信封從葉青卿的口袋裡點了出來,小男孩的媽媽撿起信封,展開裡面的信紙。
看完,她神色凝重。將信折好房進信封里,她來到葉青卿面前,牽著她的手說:「小朋友,能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嗎?」葉青卿想回答她,但她確實不知道這個小孩子叫什麼,只能選擇沉默。
小男孩的媽媽看她低垂著頭,莫不作聲,將手緊了緊。望著她,溫柔的問:「你願意留在阿姨家嗎?阿姨會好好照顧你的。」葉青卿再笨也想到,這個小女孩很有可能是被遺棄了。而面前這個女人想收養她,她抬頭看著這個年輕的女人點了點頭。
下一刻,葉青卿就被擁進懷中。女人的懷抱溫暖又熟悉,讓她感到很安心。
許久,女人放開她,親昵的撫了撫她亂糟糟的頭髮說:「阿姨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葉青卿點了點頭。
女人想了片刻,開口道:「水解毓仙骨,根著泉源混,給你取名叫程毓好不好。」
「程毓.……」葉青卿呢喃出聲,眼前的突然變得模糊,失重感一瞬間襲來。葉青卿聽到了有節奏的敲門聲。
葉青卿睜開眼,緩緩從床上坐起來。敲門聲又響起,她挪到床邊穿好拖鞋起身打開門。
門外程禕穿著淺藍色的家居服,手裡端著一杯咖啡,笑著對她打招呼:「早啊青卿,出來吃早飯吧。」說著將手中的咖啡遞過去。
葉青卿接過,是Viennese,奧地利最著名的咖啡。她輕輕嘗了一口,有很濃郁的巧克力的味道,咖啡上飄著鮮奶油,鮮奶油的味道也很特別。「這個奶油是羊奶打的嗎?」她忍不住問。
「嗯,不知道你會不會乳糖不耐受,所以用羊奶打了奶油。你不喜歡嗎?那我再給你做一杯。」說著便去拿材料。
「不用了,我很喜歡,以前在德國留學的時候去奧地利玩,喝過一次,沒想到還有機會喝到。」
程禕笑了笑,端著杯子坐在她對面。廚房裡,昨晚的家政阿姨正在做飯,四周不至於太過安靜。
葉青卿想到昨晚的夢,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問一下他,「程禕.……」,「你們起的好早啊~有早餐嗎?我快餓死了。」葉青卿剛開口,客房的門突然打開,穿著粉紅豹連體睡衣的陸茗伸著懶腰走出來。
「不用理他,你剛才想說什麼?」程禕瞪了鹿鳴一眼,接著問她。「我……」,葉青卿頓了頓,又有些退縮。「說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的。」
葉青卿深吸了一口氣,說:「程禕,能告訴我你妹妹叫什麼名字嗎?」程禕臉上溫和的笑容逐漸消失,端著咖啡的手停在半空中。陸茗聽到葉青卿的問題,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葉青卿感覺的周圍凝滯的空氣,也後悔問出了這個問題。她的手無意識的扣著杯壁,發出刺耳的聲音。
許久,葉青卿聽到微小的碰撞聲。程禕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兩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緩緩說:「她叫程毓。」
彷彿有一道雷在葉青卿的耳邊炸開,她耳朵轟鳴,呆愣了半天,喉嚨乾澀的問:「哪個yu?」程禕呼出一口濁氣,低垂下頭悶聲道:「水解毓仙骨,根著泉源混,她的『毓』字出自這裡。」
水解毓仙骨,根著泉源混。程毓。葉青卿呆愣著,回想著程禕的話。他的妹妹也叫程毓,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葉青卿大腦一片混亂,她有點理不清這些關係了。
「先生,粥熬好了,需要盛上來嗎?」家政阿姨不知什麼氣候開到了餐桌旁,輕聲詢問程禕的意見。
「端過來吧,我快餓死了。」見兩人都沒有說話,陸茗趕緊打破僵局。家政阿姨得到指令,回到廚房將盛著粥的湯罐端了過來。程禕拿起勺子,盛了一碗遞給葉青卿,「先吃飯吧。」葉青卿接過勺子,說了聲謝謝。
吃過飯,阿姨在廚房收拾碗筷。葉青卿回到客房,想著待會要怎樣向程禕道歉,門被推開,程禕拿著幾個盒子進來,「你昨天的衣服沒來得及洗,我讓人給你買了新的,你看看合不合身。」
葉青卿接過盒子,心中五味雜陳。自己那麼冒失的問了人家的隱私,人家都不計較,還照顧自己。瞬間覺得很不好意思。
程禕轉身準備出門,葉青卿叫住他,扭捏的說:「那個.……剛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的。」程禕打斷了她。葉青卿不再說話,程禕離開了房間。
葉青卿拿出程禕給她的衣服,是一條白色的連衣裙。葉青卿換,站在試衣鏡前。他的眼光很好,葉青卿從來沒有穿過這種類型的衣服,但這條裙子完美的展現出了一個少女的清新活潑。
葉青卿換好鞋子,客廳里換好衣服的程禕正倚著沙發看報紙,聽到聲音。他抬頭,對著葉青卿笑了一下,說:「很漂亮。」葉青卿說了聲謝謝。
程禕給張叔打電話,將葉青卿送到葉氏樓下,便原路返回。
葉青卿待在工位上,一整天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