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出人意料的覺明(為書友「夜光杯上」加更之二)
當晚,燕舞與杏仙坐在一起,猶自在談論著余南討打的諂媚表情,杏仙問道:「姐姐,我覺得,他當時的神情好像是真的啊。他好像真的想討好你呢!」
燕舞道:「就是這樣,我才覺得生氣,沒骨頭的蟲子一樣。哼!」
杏仙嬌笑道:「我看他今天也挺開心的,要麼,我們隔一段時間就把他放出來透透氣?」
燕舞正要開口,卻聽有人怒喝道:「妖孽,竟是你們把洞主關起來了!」
燕舞和杏仙同時跳了起來,卻又在下一刻便失去了全身法力,身體軟倒。
二女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和尚從面前走過,直向裡間去了。
「轟!」石門在一聲巨響之後,化成一地碎石。
猝不及防的余南,被小石子打出了滿頭包,身上的破舊衣服被劃破不少,顯得更破了。
「小施主,貧僧來晚了!」覺明單掌豎在胸前,簡單行了一禮。
余南先是一驚,繼而便是一喜。
連忙站起身來,向門口的大和尚大禮參拜,道:「可是覺明大師?晚輩余南,多謝大師搭救!」
覺明點點頭,朝幾乎空無一物的石室里看了一眼,皺眉道:「余施主,你被他們捉來多久了?」
余南這才想起這滿山的妖怪,心中突然一驚,忙問:「大師,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覺明道:「只是制住了,若余施主想要報仇,可親自動手。我東土佛家,也有怒目金剛一說。」
余南鬆了口氣,生怕這和尚稍後打殺妖怪,便笑道:「無需報仇。這些妖怪,與小生其實並無仇怨,而且對小生也還不錯。」
覺明有些困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問道:「余施主,可願隨我離去?貧僧覺明,來自東土大唐,乃是金山寺住持。以我的修為,保你離開這裡還是可以的。」
余南不由沉吟起來。
在這裡雖然衣食無憂,但終究是被人嚴格控制了起來,頂多就是當了個花瓶,這太憋屈了!
「好,我跟大師走。」余南下定了決心。
二人一前一後向外走去。
途經外間的會客廳,發現燕舞和杏仙兩女倒在地上,二女的目光,齊齊落在余南身上。
奇異的是,二女並不見憤恨情緒,反而眼中滿是淚水,似有不舍。
余南莫名的心情沉重,不敢再看她們,便加快了腳步。
臨近洞口,又見兩名青衣小女妖。
她們一人提著一個菜籃子,裡面裝著各種蔬菜和新鮮獸肉。
看起來,她們剛處理完食材,打算給余南做宵夜了。
二女根本不去看走在前面的和尚,眼珠子只隨著余南的移動而轉動。
她們的神色還是那麼冰冷,眼眶裡卻是已經濕了。
余南硬起心腸與青梅擦身而過,途經素梅時,終於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
伸手拭去素梅臉上的淚痕,余南嘆道:「對不起,也請幫我向他們轉告,對不起!」
說完,余南大踏步離去。
當年的唐僧,在離開女兒國時,是不是與我的心情相似?
余南心想。
他忽然覺得,離開了那處石室,自己好像並不開心。
覺明帶著余南走出洞府,走到山下的路上,這才停下腳步。
目視遠方,單手背在身後,僧袍飄飄的覺明,很有些高人氣度。不過,他問出來的話,余南覺得很俗。
「你捨不得她們?那麼何必要走?」覺明道。
余南上前兩步,與覺明站成一排,也看著遠方,愁苦地說道:「我是個男人啊,怎麼可以活在女人下面。」
「也就是說,如果她們聽你的,你就不走?」覺明問道。
余南想了想:「的確是這樣。」
覺明嘆了口氣:「我原以為,你與我佛家有緣呢。」
余南嚇了一跳,連忙申明:「我可不想去當和尚,我還沒給余家留種呢。」
「也就是說,等你有了孩兒,就會跟我走?」覺明似笑非笑。
余南聽出了和尚的調侃之意,也笑道:「我這種凡心大熾之人,會甘於清燈古佛嗎?我聽說,小乘佛教之人,並不會強渡人出家的。」
覺明哈哈大笑,道:「你對我們倒是了解,我也不喜歡強渡別人出家。我這次來,是想要了結一段因果,對手正是那群喜歡強行渡人出家的假和尚。」
余南想了想,不確定的問:「你想打上西天,和如來講道理?他家的道理,你真的明白?」
覺明瀟洒地一拂寬袖:「我是和尚,又不是蠢貨,怎不明白?無非就是說不過就打,再就是一擁而上。」
余南看著這和尚,嘴裡嘖嘖稱奇:「你是怎麼當和尚的,完全不像個和尚樣子。」
覺明開始朝前走:「佛家十戒,我全都吃透了,自不必著於表象。走吧,我要去西方,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然後你便自去吧。」
余南回頭望一眼,默然點了點頭。
一天以後,二人走出了連綿的山嶺,覺明臉色嚴肅:「真決定走了?」
余南點頭:「多謝大師,竟給了我如許之多後悔的機會。」
「那就好!」
覺明衣袖一拂,路邊景物快速變幻起來。
余南驚得合不攏嘴,過了許久,方才愰然大悟:「大師,您這個是不是一個神通,叫做縮地成寸?」
覺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幻,道:「你倒有見識,不過,那是大神通,我這只是小神通,可以稱之為疾行術吧。」
「一天可以走多遠?」
「四五百里吧!」
「哇,比動車……那個,嗯,能教教我嗎?大師,請千萬教教我!」
「你這要求有些奇怪,我只教我佛家之人。」
「大師,我馬上加入佛門。不過,是做俗家弟子,什麼都不戒的那種。」
「我東土佛家,十戒是必須遵守的。」
「大師,你的思想太老舊了!俗家弟子就不是佛門弟子了?你看看那西方教,為了發展,連教派名字都可以隨便改。不是我說你,你們若是繼續這樣老古板,早晚要被那西方教吃干抹盡!」
「哦?也罷,我們就在這附近停一停。」
兩道人影在一座荒山丘上停下。
余南看見,覺明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十分困惑。
余南不由猜測起來。
難道,我最後那句話,恰好擊中了覺明的某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