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通天井
深秋季節，鳳凰嶺一帶寒意已深。
秋風吹過，捲起枯草落葉，令人略感蒼涼。
月亮門和禪音寺算是鄰居，不過，唐以青還是第一次來。
山下草木甚少，山頂卻古木參天。
唐以青盯著巨樹看了又看。
這些樹，大多三、四人合抱粗，十多丈高。樹榦頂端枝繁葉茂，葉子拇指寬.細長條形，足有一尺多長，有青有紅。樹皮青中帶紅，不同於尋常樹木表面粗造不堪，這些樹皮細膩無比，摸上去滑溜溜帶有絲絲冰涼之意。
「高姨，這些是什麼樹，我怎麼從未見過？」
「門主，這是山神樹，常年青綠，葉子轉紅后能食，煮茶果香濃郁。」
「山神樹……」唐以青若有所思，回頭朝遠處看了眼：「確實配得上這個名字，其它地方山頭都是光禿禿的，唯有此處綠樹成蔭。」
「這些樹是神樹，是仙樹，普度大師在此修行多年，也成佛了。」
高姨的語氣中透著羨慕。
「那就與方丈說了，借一間屋子，我們也在此處修行。」唐以青笑道。
「屬下多嘴了。」高姨連連搖頭：「門主年輕，往後路還很長，哪裡能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待著。」
「唉，我倒是想與青燈長伴，只是還有許多放不下……」
高姨沒敢再接話，怕引起唐以青更多愁緒。
「吱吱吱……」
一群猴子從林子里竄出，順著樹榦爬到地面。
見到樹下有兩人，好奇地圍了過來。
一隻小猴抱住了唐以青腿。
「好可愛的小猴。」唐以青忙蹲下，摸著小猴腦袋。
「猴崽子們，不要圍著客人。」
高處，禪音寺外平台上，一個小和尚朝下大聲喊著。
「吱吱吱吱……」
猴群聽到小和尚喊聲，呼啦一下又鑽進林子，紛紛爬上大樹。
「你就是慧能小師父吧。」高姨沖著小和尚問道。
「師父有請兩位。」慧能點了點頭，高聲說道。
普度方丈離開沙金時，儲棟樑寫了一封信請他帶給唐以青。
唐以青一直在月亮門周邊活動，收到消息后，立刻趕來。
……
……
「晚輩唐以青叩見方丈。」
見到普度，唐以青恭恭敬敬磕頭。
如論輩分，江湖之中沒人能與普度相比。
四十多年前，江湖中宵小之輩聽到普度大師名號，無不嚇得打哆嗦。
那時，他早已在江湖中揚名立萬多年。
「唐門主，請起。」普度花白的鬍鬚微微抖動了下：「我與你外公駱門主是舊識。」
「方丈認得我外公？」唐以青驚喜地說道。
「駱門主酷愛圍棋，老衲也略懂一二，我倆常在禪音寺品茶切磋棋藝。」
聽普度說道外公往事，唐以青不禁雙眼一紅。
外公與方丈交好，為何從未與我說過？
她心中有點不解。
「老衲在禪音寺廟修行，不問江湖是非，故而你外公未與你說過。」普度見唐以青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呵呵一笑解釋道。
啊？
唐以青一驚。
眼前這位老和尚竟然能夠看出她閃過的一絲念頭，忙收心凝神。
「以青打擾方丈修行了。」
「唐門主，妖族肆虐，老和尚想靜心修行也難了。」說著，普度從桌案上拿起一個信封遞給唐以青：「老衲剛從沙金城回來，這是棟樑托老衲帶與你的。」
「他……他們可還好？」
「沙金城已是妖族眼中釘，早晚有一場惡戰。以老衲判斷，長則半年，短則一二個月，妖族必定攻打沙金城。」
唐以青對沙金城形勢並不明朗，聽普度一說，愣住了。
地面人族大大小小不少門派、軍閥，明裡暗裡投靠妖族的已是很多。攻打沙金城，甚至都不需要調動妖族自己的力量。
「方丈，這麼說來，沙金城已難逃一劫？」
「妖族如沒有人族配合，想要拿下沙金城，也有難度。月亮門、丐幫、天山藥宗等不少江湖中有實力的門派，都紛紛投靠妖族。老衲急著趕回禪音寺，就是想摸清為何連月亮門長老也順從萬明城而投靠妖族。」
「方丈，我也為此打聽多時，但一無所獲。」
普度點了點頭，沒再多說此事，帶唐以青和高姨到了院子里。
院子北側，豎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上刻有三個大字：通天井。
石碑前，是一口古井。
「唐門主，禪音寺建在鳳凰嶺主峰之上，卻有一口永不幹涸的古井，你知為何？」
「我曾聽胡把頭說過此井，說是石頭縫隙中的水匯入，所以常年有水。」
「此地極少下雨，石頭縫隙里為何有這麼多水？」
「聽說是那些山神樹樹根帶上來的。」
「不錯，山神樹樹根能在石頭中不停生長，長有百丈、千丈。」
「這麼長！」高姨忍不住驚嘆道。
「二十多年前，受駱門主之遙，我曾在月亮門住了些日子。在月亮門長老修習的法墩之處，偶然發現溪谷岩壁上，有山神樹樹根伸出。」
普度所說的月亮門長老修習之處，就是月亮門地下深處地堡之中。
那裡有月亮門奇珍倉庫，有上千間一丈見方的法墩。
在法墩內修鍊心法，對修鍊之人大有幫助。
臨近岩壁一側，是一條奔騰不息的地下河。
普度說的溪谷，指的就是那條地下河。
「那些樹根竟然是山神樹的根！」唐以青大為驚訝，難道月亮門就在禪音寺地下深處？
「老衲當時頗感疑惑，這麼深的地方，就是山神樹樹根特別，能一點一點向石頭深處生長，但畢竟不是泥土。月亮門地下城堡距離此處，至少有三千多丈嗎，絕沒有可能是從石頭裡鑽過去。」
「會不會石頭裡有縫隙，樹根是從石頭縫隙鑽過去的？」
「溪谷中山神樹樹根頗多，即使石頭內真有縫隙通到，也不可能有那麼多。」
「也是啊。」
唐以探頭看著古井，又看了看古井后石碑，突然眼前一亮。
此井雖然奇特，但也並非世間罕有，在此地為何要特地刻有一塊巨大的石碑？
通天井！
難道石碑是某種暗示？
「方丈，月亮門那條溪谷我也不清楚通往何處。不過，聽說沿途有大大小小洞穴。難不成通天井下有暗河，一直通到那條溪谷？」
「唐門主果然聰慧。」普度點頭贊道：「這口井，並非傳說中是依靠樹根聚水，而是連著一條洞穴。這條洞穴不知通往何處，每日半夜，必定有水灌入。灌入的水湧入井內，恰好到井口，而後漸漸回落。」
「這麼說半夜前順著這口井能進入那條洞穴？」
「不需要等到半夜，隨時可順著井進入洞穴。」
「洞穴內沒有水？」
「洞穴湧起水后，很快就會退走，只是這口井內的水退的極慢。」
「方丈，這條洞穴通往何處？」
「城堡內那條溪谷。」
唐以青大喜過望，月亮門地下城堡內，藏有月亮門多年積攢的奇珍異寶，還藏有月亮石和無數金銀。
地下暗本通著一處地下湖。
不過，地下湖無邊無際，傳說有妖獸活動。
從地面，也從未發現通往地下湖的通道。
想要從地面進入城堡，唯一的辦法就是先進入月亮門，再從月亮門內城通道進入。
內城，每日有無數守衛巡邏，根本沒有可能從那通道進入。
雖說地下城堡平日里有月亮門弟子在法墩內修鍊，但一旦進入法墩，外界聲響根本聽不到。
地下城堡，除了一些照顧法墩修鍊的弟子進出外，並沒有高手巡邏。
如能從通天井進入城堡，從倉庫內搬走奇珍異寶，並非難事。
運走金銀，運走月亮石，運走奇珍異寶。
就能夠釜底抽薪，從根基上搞垮萬明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