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石佳佳的故事
石佳佳猛地一回頭。發現來人正是石福。趙凡這時候也轉過頭看著石福，發現石福陰沉著臉。趙凡皺了皺眉頭。
石福轉而一掃臉上的陰霾，笑呵呵的看著石佳佳。
「佳佳，這麼晚了，你快回去吧。」
「我……」石佳佳表現的有些慌亂。
倒是趙凡暗自琢磨了一下。
「石村長說的對，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趙凡在一邊起身，和石福對視。
「哈哈，還不快謝謝趙凡哥哥。」
「誒，不用了。沒事。」
趙凡說完，牽著石佳佳的手，離開篝火現場。還在人群里的姜雲飛看到了趙凡離開，二話不說，趕緊追了上去。
趙凡帶著石佳佳離開人群后，便鬆開了手。
「走吧，送你回家。」
石佳佳點點頭，悶著聲在前面走，趙凡就在後面跟著。很快，石佳佳站住了腳。停在了一棟破房子跟前。
「我到家了。」
趙凡看著眼前的這所破房子，正是他和姜雲飛剛剛看到的那所。
「你怎麼住這裡？」趙凡皺著眉。
石佳佳只是搖了搖頭。轉身進了院子。趙凡沒多說什麼。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走到石佳佳家門口的時候。石佳佳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能帶我離開這裡嗎？」
趙凡收回已經賣出去的腳。立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石佳佳打開家門，一下子就撲在了趙凡的懷裡，嗚嗚的哭著。趙凡愣住了，但是慢慢的，他還是抱住了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兒。
過了一會，石佳佳止住了眼淚。
「趙凡哥，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東西。」說著，她跑回了房間。
趙凡在門口望著石佳佳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小姑娘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感覺得到石佳佳的無助，感覺得到她的渴望。
忽然，趙凡覺得似乎又一道目光在盯著他，趙凡突然轉頭，卻什麼也沒發現。轉而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了昨晚的經驗，趙凡靠在牆邊，準備著跟來人搏鬥。等到腳步聲的主人出現后，趙凡終於鬆了一口氣。來的人正是姜雲飛。
趙凡從牆邊出來，倒是嚇了姜雲飛一跳。
「你幹啥呢？」
「等石佳佳呢。」趙凡伸手往邊上一指。
「那女孩住這兒？」姜雲飛也有些驚訝。
趙凡只是點了點頭，沒吭聲。
「那你在這等她是啥意思？你還要把她帶回去啊？」
趙凡依舊點了點頭。
「你可真能鬧，人家一個女孩子。你咋不說給人待會K市去呢。」
趙凡這次沒什麼動作，只是一直在盯著姜雲飛再看。姜雲飛這一下也瞪大了眼睛。剛要說話呢，石佳佳從裡面出來了。石佳佳看到姜雲飛還是有些害怕的。下意識的躲在了趙凡的身後。
「走吧。」趙凡牽著石佳佳的手，往他們的臨時住所走。石佳佳還時不時的回頭用餘光看姜雲飛。姜雲飛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些不理解。但是也沒說什麼，只是跟著他們往回走。
很快，一行三人回到家中，趙凡給石佳佳分配了一個房間。石佳佳乖乖的去裡面打掃了。姜雲飛趁機將趙凡拉到一邊。
「我說你怎麼想的？你這屬於拐賣兒童知道么。」
趙凡白了姜雲飛一眼。
「我拐賣什麼兒童。」
「那你還要把他待會K市。」
「這小姑娘身上有秘密，我得知道怎麼回事。」
「那你也不能……」沒等姜雲飛說完，趙凡伸手打住了他。
「最重要的是，我覺得她和我以前很像。她眼神當中的絕望與渴求。」
「你還記得，當初我讓你帶我走的時候，我得眼神嗎？她就是這個樣子。」
姜雲飛看著趙凡，這一下也不說話了。很快，姜雲飛嘆了一口氣。
「你自己把握好！」說完姜雲飛直接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
趙凡盯著姜雲飛看了一會，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然後轉身，去了石佳佳的房間。他到的時候，石佳佳剛好收拾完。看到趙凡進來了，沖著趙凡笑了笑。這是趙凡第一次看到這個小丫頭笑起來。趙凡坐在一邊。示意石佳佳也坐過來。
石佳佳似乎誤解了趙凡的意思，坐在趙凡邊上，然後就開始脫衣服。趙凡一把就握住她的手臂。
「你這是幹什麼？」
「我都懂，我不會白讓你帶我出去的。」石佳佳這時候表現的很是冷靜，這讓趙凡覺得很不舒服。
「你不用這樣，我帶你走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像過去的我。我來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想讓我帶你離開。」
石佳佳一愣，緩緩的放下抬起來的手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慢慢的開始抽泣起來。
「我叫石佳佳，我出生的時候就沒有父親，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母親也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我記得大概是我四五歲的時候，母親突然ZS了。我那時候還小，不知道母親ZS意味著什麼。我的外婆告訴我，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我哭了，外婆也哭了。後來長大了，懂事了，我才知道，我是我媽媽都不知道跟誰的孩子。我不能怪我媽媽什麼。我的生命是媽媽給的。但我也成為了別人口中的野孩子。媽媽離開之後，家裡就只剩下了我和外婆相依為命。我們也沒有什麼經濟來源，加上村裡的人都嘲笑我們，討厭我們。所以我沒辦法去念書。只能每天跟外婆一起干農活。」
「我從小就在其他人的欺負中長大。走在路上，會有人用石子打我。坐在院子里，也會有一群小孩來罵我。後來，我漸漸的習慣了。習慣別人的嘲諷，習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飛出來的石子。但是我的外婆對我很好，如果有人欺負我，被他發現了。她每次都會拼了命的保護我。所以不管我在外面多堅強，每當我躺在外婆懷裡的時候，都會止不住的流淚。外婆的懷抱，是最溫暖的的地方。但是.……」
說到這，石佳佳的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
很快，她控制了控制，繼續說道。
「幾年前，村裡突然開始發展建設。佔了所有人的地，每家每戶都分到了錢。但是我們家卻沒有。外婆去找村長理論，卻被村長他們攆了回來。無奈之下，外婆找到了上級領導，反應了這個情況，卻也不了了之了。對！這幫人就是看不起我們，看不起我和我外婆！」
石佳佳最後兩句話是喊出來了，接著就嗚嗚的哭了起來。趙凡聽著石佳佳的故事，一方面非常的氣憤，另一方面，非常心疼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他伸手給了石佳佳一個擁抱。石佳佳哭的更厲害了。趙凡知道，她這十幾年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了。但是趙凡不知道的事，後面還有更讓人痛心的事情。
石佳佳緩了好一會，並沒有離開趙凡的懷抱，只是把頭搭在了趙凡的肩膀上。
「外婆心裡憋了一股子氣，把自己的身體憋出了毛病，從此卧床不起。我買不起葯給外婆治病，甚至都不能和外婆兩個人每天都吃飽。無奈之下，我去找了村長。我希望村長能救救我外婆。村長拒絕了，我心灰意冷的離開。但是不久，村長的兩個兒子，追上了我。說他們可以幫我治好我外婆的病。但是.……」
說到這裡，石佳佳咬了咬嘴唇。
「但是他們要我的身體。我那時候十二歲，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我還是答應了。他們把我弄得很疼。但是想到可以救回外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們走的時候，扔給我兩包葯。我想都沒想，趕緊拿回去，給外婆吃了。我坐在外婆的身邊，滿懷期待的等著奇迹的發生。可是，我等到的卻是外婆漸漸冰涼的手腳，和再也不會睜開的雙眼。我期待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我趴在外婆冰冷的屍體上。和外婆說話，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