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透心涼

-  「娘娘，娘娘，娘娘您該起來去請安了……」

  江玉婉面無表情地把被子裹緊，只留了一個烏黑的發頂在外面，她聽著鏡月熟悉的聲音催促著，忍不住哽咽。

  她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

  熬到皇上駕崩，眼見著就可以去西六宮當個無人約束的太妃。

  什麼都算計好，可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

  一出門就被叛軍捅了個透心涼啊！

  早不叛亂晚不叛亂，還非得選這麼個地界殺戮。

  是正德殿，乾坤殿容不下他們嗎？！

  看著床榻上面微微隆起的被褥，鏡月急得團團轉，「娘娘，小姐，主子，您趕緊起來啊，咱們剛進宮，可不能做那出頭鳥，皇后她們都等著您呢。」

  江玉婉鬆了鬆手中的被子，她這是突然回到七年前，自己方才入宮的時候了？

  「娘娘，正因為昨夜皇上半路被李妃娘娘截走您丟了面子，現在才該大大方方的出現在她們面前……」鏡月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定是因為皇上還未見到自家娘娘的花容月貌，才輕易地被截走，待皇上瞧見娘娘真容，娘娘便能揚眉吐氣，把昨夜受的委屈還回去。

  趁著江玉婉怔愣尚未回神，鏡月抓住被褥使勁一揚，和另一個宮女輕鬆地就把江玉婉從床榻上扶起來。

  「李妃截走了皇上……」江玉婉垂首低聲沉思。

  「是啊。」鏡月還以為她難以釋懷，一邊伺候她洗漱一邊安慰她。

  江玉婉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嘆了一口氣，「妝上的頹些，衣裳也……算了，就這樣吧。」

  原本她是想換個素凈一些，可轉念一想，穿得灼人一些反倒讓人放心，不然某些人又得坐立難安。

  如今的鏡月還不是七年後穩重的大宮女，沒想明白江玉婉的意圖，可時辰不早，她趕緊伺候起來，沒有再問。

  倒是另一個跟隨她一同進宮的宮女好奇便接著問：「娘娘，其他娘娘都等著看您笑話呢，您更應該仔細上妝才是，怎麼反而……」

  江玉婉聞言深深地看向新月，她那雙嫵媚慵懶的桃花眼沒有什麼情緒看著人的時候，便帶著矜貴疏冷的傲，讓人心下一顫。

  新月猶豫而怯怯地看著江玉婉，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的她有些陌生。

  「奴婢多嘴了。」

  江玉婉淡淡地「嗯」一聲，似是疲憊地闔上眼，任由鏡月在她臉上塗抹。

  「你呀，如今可是皇宮，不該問的莫要多問。」鏡月開口訓斥，也是解圍。

  新月訕訕地應下，不敢再出聲。

  但到底是小丫頭臉皮薄，下不來台，從前小姐也未這麼刻薄對她，她心中不好受，委屈的緊。

  鏡月伺候著江玉婉趕緊趕快地上好妝，就扶著她上了步攆前去皇后的長秋宮。

  這時候便體現出被封妃位的好處來，不用自己邁著腿一步一步地跨過這望不到邊際的宮殿，有人抬著走。

  鏡月和新月都是隨著江玉婉一同進宮的侍女，如今也是第一次前去長秋宮。

  鏡月尚且還能不露聲色的堅持，新月卻被小姐從前寵慣，何時一口氣走這麼遠，累的臉色微紅。

  「娘娘真羨慕你可以坐步攆，奴婢腳都酸了。」

  江玉婉慵懶地倚靠在步攆上，聞言居高臨下地看著新月。